刑俞卻沒有回答謝無祁的問題。
隨著灰霧漸濃,伴隨著嘈雜聲,還有一串淡藍色的符號不斷從他們的識海划過,但沒有人能看懂這是什麼意思。
「111001001011100010010110 111001111001010110001100 111001101001100010101111 111001101001010110110000 111001011010110110010111」
這一串字符不斷地在所有人的識海中循環,配合著灰霧,很快他們的眼中也開始出現這一組符號。
刑俞的嘴角輕輕勾了起來。
他輕輕回答了剛才謝無祁的疑問:「自然是因為,消滅了你們,便沒有人能突破神域的封鎖。」
「那可否告知一下,神域的本質到底是什麼?」
刑俞的耳邊突然響起了謝無祁溫和的聲音。
刑俞猝然一驚,他猛地往旁邊移開,想拉開距離,卻被人按著頭直接摜在地上!
下一秒,葉霽雨以伏羲琴奏出的音刃畫地為牢,將刑俞牢牢釘在地上。
看著兩人清明的雙眼,刑俞的臉色變了:「怎麼可能……」
葉霽雨笑道:「我將彼此識海都用伏羲琴設下屏障,果然神域無法突破,無怪你們這麼想毀掉伏羲琴。」
刑俞瞬間明白了他們竟是早有防備,自己才是那條被釣的魚。
尤其是葉霽雨這音刃,竟直接將他鎖在刑俞體內,絲毫逃脫不得。
但樂桓並沒有太過慌張,反而仰起頭衝著謝無祁道:「這次是我大意了。但謝無祁,你就沒想過,滄瀾大陸這麼多人,為何偏偏是你呢?」
樂桓的聲音帶著蠱惑:「為什麼,偏偏是你被種下了無情道的種子?」
葉霽雨皺眉道:「不是還有樓無涯嗎。」
樂桓嗤笑一聲:「樓無涯?你該不會說01那個廢物吧?他一直妄想著逃離神域的掌控,可惜一切都在神域的掌控之中。那個廢物,竟然覺得吞併了滄瀾大陸的天道就能獲得與神域抗衡的力量,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葉霽雨眼神微閃:「那謝無祁呢,他身上的無情道究竟是什麼?」
樂桓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謝無祁,你註定會是神域的一員,從你還是姬軒轅的時候,神域就已經做好了接納你的準備。」
謝無祁緩緩拔出了軒轅劍,劍尖直指刑俞,面無表情道:「那麼,神域準備如何接納我?」
樂桓咧著嘴,絲毫不在意軒轅劍那令人窒息的劍氣,直視著謝無祁的雙眼:「為了那些如同螻蟻般的人,甚至要放棄自己最愛的人,值得嗎?」
他惡意的眼神掃過葉霽雨,又用一種充滿了共情地語氣對謝無祁道:「當初你是人皇,你有著自己的責任,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嫘祖犧牲。可如今,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修士,難道你又要看著葉霽雨為了你所謂的大義而死在你面前嗎?」
不得不說,神域對於人心的把控實在可怕,或許遠古之時,它也是這樣一步一步地將那些戰士們的防線摧毀。
葉霽雨輕笑道:「你似乎對神域十分自信?」
樂桓不在意勾了勾嘴角:「事實會證明一切。你看,當初姬軒轅和嫘祖兩人費盡心機,如今他們已成黃土,可神域卻永存不滅。這不是很有趣嗎?」
葉霽雨順著樂桓的話竟點了點頭:「的確有趣。畢竟在神域覆滅之後,姬軒轅還有著漫長的時間可以布下後手。而你們,卻永遠緬懷著過去的榮光,未免可憐。姬軒轅和嫘祖是死了,但我和謝無祁還活著。要不要來看看,最後會是誰笑到最後?」
樂桓那令人不爽的笑容慢慢消失,他定定地看了葉霽雨一會兒,又突然笑了起來:「令人無法理解的奉獻。土之本源送給你們又如何?其他三個五行本源我已經全都拿到手了。就算你今日殺了刑俞,我依舊會在神域中重生。我是不死的。」
葉霽雨聞言表情沒有絲毫波動。
伏羲琴浮在刑俞的身體上方,刑俞的腹部突然閃起了一個黃色的光團,越來越亮,最後慢慢浮出了他的身體。
然後,便如木之本源一般,不斷在光芒中拉長,最後變成了伏羲琴上一支淡黃色的琴弦。
葉霽雨沒想到伏羲琴對五行本源竟然還有主動吸引的作用,只可惜樂桓其他的本源沒有帶在身上。
隨著琴弦的光芒逐漸消失,在顫動中,一聲沉而不悶的音色旋即響起。
在瞬間鋪開的音域中,樂桓臉上的笑容還來不及變幻,便直接消失了,甚至連同巫族族長桑宿留下的蠱蟲也一併掃除,刑俞逐漸恢復了清明。
隨著樂桓的消失,原本看著像是要吞噬一切的灰霧也逐漸淡去,但葉森他們卻依舊保持著之前的狀態,雙目無神地睜著,裡面偶爾閃過那串神秘的字符。
只有蒼靈神色掙扎,顯得原本俊秀的臉有些猙獰。
葉霽雨想了想,將兩根琴弦一同撥響。
只見他們眼中的藍色字符肉眼可見地消散無蹤,也慢慢恢復了神智。
葉森直接跳起身來,直呼可怕:「這什麼邪門功法,竟然毫無抵抗之力!」
蒼靈的臉色也有些不好,他打架這麼多年,從沒試過這種莫名其妙中了招還完全沒有辦法的憋屈:「這神域到底什麼玩意兒,感受不到絲毫靈力波動,竟是半點沒有道理可言。」
只有謝無祁,看著葉霽雨撥弦的樣子,眼中閃過一抹沉重。
他的識海中,濃郁的灰霧似乎有再度湧起之勢,又很快被軒轅劍壓制了下去。
手心一熱,謝無祁回過神來,看著不知何時站到他身邊握著他手的葉霽雨,臉色不由緩了下來。
他剛想說些什麼,冷不防唇上一熱。
卻是葉霽雨趁著他們都在討論著神域的事,沒看到他們倆這邊,迅速偷了一個吻。
謝無祁無奈地看著偷笑的葉霽雨,抬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輕聲道:「我沒事,他的話,影響不到我。」
葉霽雨卻露出了有些刻意的疑惑表情:「什麼影響?我只是今日看著我的道侶格外可口,沒忍住嘗試了一下罷了。」
謝無祁不由失笑,也沒管葉森和顏淵的目光已經有些疑惑地轉向了他們這邊,捏著葉霽雨臉頰的手輕輕用力,帶向自己,以吻回應了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