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依雙手撐在床上坐直身子，這顯然是剛紋上去沒多久的。
她捧住男人結實胳膊，「Ye Nanyi love of my life？」（此生摯愛葉南依）
「什麼時候紋的？」
昨天還沒有呢！
厲北寒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用那隻手臂緊緊地將她圈進懷裡。
修長的指尖輕撫過女孩兒的臉頰，把她臉上的碎發掖到耳後。
他不說話，繼續著剛才未完成的事。
不知道為什麼，葉南依能感覺到男人隱隱的不安。
在一起這麼久了，她能感覺得出來。
「怎麼了北北，嗯？」
她剛問出口，雙唇便被男人覆上。
男人的氣息將她想問的話一點點吞沒，房間裡只剩下兩人此起彼伏的喘息聲。
……
翌日清晨，葉南依看著身旁熟睡的男人，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隨手抓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走出房間。
昨晚剛下過一場大雪，窗外的天色蒙蒙亮。
今天是大年初一，她本來不應該麻煩林放的。
電話打過去，只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了。
這個點兒，接電話這麼快？
「夫人……」
林放的聲音透過電話聽筒傳過來，帶著點緊張。
葉南依不禁皺了皺眉，「新年快樂，有件事情想問你。」
「夫人您說。」
「最近厲北寒有沒有哪裡不對的地方。」
這段時間他們彼此都在處理工作上的事情，除去睡覺，就是林放待在厲北寒身邊的時間最長了。
「沒，沒有啊。」
葉南依壓低聲音，語氣忽然變得極為嚴肅，「我要聽實話。」
林放嘆了口氣，「厲總不讓我告訴您，好像是手術的後遺症，厲總最近工作效率不是很高，不過我已經問過顧醫生了，顧醫生說這是正常現象。你不相信的話也可以去問顧醫生。」
電話兩頭一時間都沉默了。
「真的？」
「夫人，我，我哪兒敢騙您啊。」
「你現在不就是在騙我嗎？我說了，我要聽實話！」葉南依又重複了一遍，「這些都是厲北寒讓你這麼告訴我的對不對？」
她猜測，厲北寒連顧司琛都瞞著了。
「厲北寒到底怎麼了？」她心中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該不會還是跟他體內的毒素有關吧？
葉南依握著電話的指腹有些泛白。
電話那頭的林放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厲總啊！夫人根本不信。
這讓他怎麼說啊？
「林放，你現在在幫他隱瞞，根本不是在幫他。除非你想厲北寒出事！」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想厲總出事呢！
「夫人……」
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出林放的糾結。
葉南依加重了語氣，「我要聽實話。」
「厲總……厲總他現在……他現在出現健忘的情況了。就是很多事明明已經做過了，他都不記得了。」
「健忘？」
葉南依握著電話的手不自覺地發顫。
「怎麼會這樣……」
她突然想到了昨晚看到的紋身。
所以他才會在胳膊上紋上，此生摯愛葉南依？
他是怕他自己把她忘了是嗎？
「剛開始我只是以為厲總這段時間的可能是太累了，可是後來，這種事發生的頻率越來越高，我才察覺不對勁的……」
頃刻間葉南依感覺自己失去了所有感官，林放後來說了什麼，她已經完全聽不清了。
連最後怎麼掛斷的電話都不知道了。
回想起這段時間。
都怪她，是她對厲北寒的關心太少了。
她以為很正常的事情，發生在那個男人身上就不正常了。
以那男人的占有欲，他怎麼會放她一個人去顧家參加晚宴。
怎麼可能在她工作的時候做到不打擾。
怎麼可能會在她同意留在顧家的時候不干預。
她早該察覺到的！他身體的異樣，他自己應該早就知道了。
她蹲在落地窗前縮成一團，緊緊地握著手機。
她得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
她快速地撥通了顧司琛的電話。
一大早，顧司琛看到葉南依的來電，瞬間精神了。
他開心得恨不得去所有人房間炫耀一番。
妹妹是第一個給他打電話拜年的吧？他就知道自己在妹妹心裡最重要。
「餵？小依依，新年快樂，這麼早……」
「三哥……」葉南依努力平復心緒，但聲音里還是夾雜了一絲鼻音。
電話那頭的顧司琛立刻察覺到了異樣，神情嚴肅，「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厲北寒現在出現健忘的症狀了。」
她記得自己當初看過手術同意書，上面有滿滿三頁紙的手術風險和術後須知。
其中有一條就是關於腦部手術後出現健忘症狀的。
這說明病人的情況在惡化。
「健忘？嚴重嗎？」
聽林放的描述，應該是越來越嚴重了。
「依依，你先別著急。這種症狀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糕，這樣，我現在聯繫醫院，你帶北寒來檢查一下。具體得等檢查結果出來。你放心，有三哥在，不會讓北寒有事的。」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會聽不出來顧司琛的話是在安慰她。
他語氣里的急促已經出賣他了。
明明她曾經可以冷靜地處理所有事情，可現在卻越來越像個孩子了。
她應了一聲，掛斷電話。
調整好心情以後，走進廚房，做了些簡單的早餐端到桌上。
太陽升起，照在皚皚白雪上，格外刺眼。
明明這麼美好溫馨的景象，她心裡卻是一片淒涼。
怎麼老天這麼喜歡跟人開玩笑。
她回到臥室，想像往常一樣叫厲北寒起床。
可是她剛靠近厲北寒，男人忽然睜開眼睛，像做了什麼噩夢一樣，冷峻的眉眼中透著一股駭人的戾氣。
這是葉南依鮮少在他臉上見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