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帝都,厲氏財團頂層。
厲北寒剛開完會,一席黑色西裝坐在電腦面前,修長好看的手指撐著額頭,掩住了他那張帥到令人窒息的臉,只露出繃緊的下顎線。
黑色襯衫領口處的暗紋領帶,還是走之前葉南依為他系的那一條。
「厲總……」
林放慌忙地推開辦公室的門,頭髮因為剛才小跑過來有些凌亂,胸口前後起伏。
「厲總,夫人去了柬寨龍家村。」林放努力平復氣息,可聲音里還是透著一股緊張。
厲北寒眉頭微蹙,劍眉下那雙鳳眸冷厲的沒有一絲溫度。
林放抿了抿唇,臉色難看,「我剛聽說……龍家村發生了特大泥石流,整個村子都被埋住了。一起去的還有厲首領和顧家一行人。」
林放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他垂下頭甚至不敢抬頭去看厲北寒的臉色。
夫人去柬寨這件事,他一開始就知道,可他沒有告訴厲總,現在夫人遇到危險,已經聯繫不上了,就連同行的人也都聯繫不上了。
「當地的救援人員已經在趕去的路上了,厲總,您先別急,夫人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什麼事的。」
「這個瘋女人。」
厲北寒咬肌微顫,鼻尖溢出一聲笑來。
那聲音讓林放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厲北寒剛站起身,太陽穴忽然傳出一陣刺痛,像是電鑽要撬開他的顱骨,眼前也跟一片漆黑。
「呃——」
林放聽見動靜,趕緊抬頭查看情況,就見厲北寒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撐著額頭,臉色白得嚇人。
「厲總……」
腦海中無數的記憶翻湧,女孩兒的面孔漸漸消散,又聚攏。
他好像在跟什麼東西爭搶著那份屬於他的記憶。
片刻後,男人額頭上布了層冷汗,雙手撐在灰色桃木桌上,「準備飛機,飛柬寨。」
「是,厲總!」
……
長達幾個小時地飛行,抵達龍家村已經是夜晚。
雨早就停了,但地面上仍舊泥濘不堪,車子開過,濺起一片泥漬。
和厲北寒想像中的災難現場不一樣,那座村莊矗立在山腳下,只是靠近半山腰處的幾棟房子被倒下來的樹木石頭砸毀了一半。
山腳停著幾輛車,雨後潮濕的氣息中夾雜著些許硝煙的味道。
林放也愣了一下,不是說龍家村被泥石流埋住了嗎?
這是怎麼回事?
還沒來得及欣喜,一記刀鋒般的眼神便落在他身上。
他咽了口唾沫,開口道:「我,我就說,夫人福大命大……福大命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怪他,以往得到什麼消息他都會先確定一下再告訴厲總,可這次偏偏是有關夫人的,他一著急,就忘記確認了。
昏黃的光線照在厲北寒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他的表情陰鷙駭人。
但是比來的這一路,已經好看太多了。
「北寒!」
熟悉的聲音從山下的一戶人家那裡傳來,顧司睿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前。
厲北寒眯了眯眼,莫名鬆了口氣。
他長腿邁過去,急切想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走近後,他逐漸看到了更多的人。
顧司琛、顧司鈺、顧家夫婦,還有厲景洲……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角落裡的葉南依身上。
女孩兒的運動服上沾滿了泥土,露出來的一小節手臂上纏著白色紗布,舒鳶剛幫她包紮完起身。
那張小臉很乾淨,清澈的眸子泛著光暈,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莫名的,厲北寒覺得她眼底好像透著一股小狐狸般的笑意。
剎那間他好像明白了。
小姑娘故意把他騙到這來的。
厲北寒咬肌微顫,眼中含著怒意,可是所有的怒氣在看到葉南依站在那裡時,都蕩然無存。
「小寒。」厲景洲肩膀受了傷,手臂吊在胸前,褪去了平日裡高高在上的樣子,倒是顯得親和了幾分,「龍婆答應救你了。只是毒蟲帶不出村子,只能讓你跑一趟了。」
這幾個人還真是一條心,用這種方法把他騙來了。
厲北寒的視線再度落在葉南依身上。
小女人挑了挑眉,故意別過頭去不說話。
那副樣子好像在說,他們認識嗎?熟悉嗎?
不是跟她裝失憶嗎?那就不認識好了。
龍婆從屋裡走出來,重新打量了一下厲北寒,「原來你就是婉傾的兒子。」
提到母親的名字,厲北寒蹙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龍婆解釋道:「當年你母親生下你就知道她體內的毒素會遺傳,你母親的血液特殊,你也遺傳了這一點。所以,她花了很多年的時間才灌養出了與你們血液匹配的毒蟲。」
她把這些毒蟲留給她的兒子。
而她自己,還沒來得及再灌養,就出了意外。
厲北寒始終皺著眉。
「北寒,你現在的身體情況我們都了解了,目前只有毒蟲可以完全把你體內的毒素吸附出來,也不會有什麼副作用,你現在只需要配合我們就行。」顧司琛補充道。
他之前有做過毒蟲的研究,可這些無法用科學解釋。
但這畢竟是藥理世家傳下來,還是陸婉傾親自為了兒子準備的,一定是萬無一失的。
厲北寒沒說話,視線落在一旁的小女人身上,深吸一口氣。
「你們把老子騙來,讓我聽你們的,呵……你們憑什麼認為,我厲北寒會相信你們。」
男人聲音沙啞,冰冷得好像面前這些他熟悉的人都是陌生人一樣。
幾人對視一眼,顧司睿上前幾步,「北寒,你有沒有搞錯?我們大家會害你不成?」
「是啊北寒,你知不知道為了你,我們這一天都經歷了什麼!」顧司鈺好聽的聲線,都忍不住嚴厲起來。
「小寒,我們兩個你總該相信了吧?」顧瀟開口,抬手摟住顧冉的胳膊。
厲北寒輕飄飄的視線始終沒有看向說話的這幾人。
「厲北寒,你有完沒完!演上癮了是不是?!」葉南依走上前,站在所有人身前,看著對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