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墨徹底冷靜下來、盯著周佟看了良久,周佟給了他一種成長了的錯覺、至少張墨認為那是錯覺:
「錢明明那邊怎麼樣」
「呼~還在重症監護病房呢、人沒醒,不過醫生也說了已經脫離生命危險期了、就是傷勢還有些嚴重需要密切觀察。」
「嗯~」
「所以你怎麼想?」
張墨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轉頭去摸出自己的手機、拿下手機殼,同時也露出了秦朗的身份證。是在給秦朗整理遺物時發現的它、卡在櫃門的角里,上面的秦朗十分青澀。
這讓兩人都想起大二那年冬天他們幾個一起去網吧打遊戲、人都站在網吧裡面了可秦朗就是找不到身份證。等不及的三個人都湊在他身上翻找、直到他的衣物逐漸單薄,三個人越找越熱他越來越冷,最後這遊戲也沒組成、秦朗還被他們三個人威逼利誘的請了頓火鍋。後來他去補辦身份證那天還刻意打扮了一番、拿回來的身份證狠狠的向寢室幾個炫耀了一番他英俊的外貌。
這可能就是之前怎麼也找不到的那張吧。張墨並沒有把這個身份證一同交給秦朗的父母而是想留作紀念、私藏了起來。
「我們可能要抓緊時間用好這張身份證了~」
「嗯~嗯?你這是同意了是吧?是吧墨子!」
周佟有些喜出望外、原本是不指望自己能靠一張嘴來說服張墨的,現在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行了、以後別說自己笨、你要是笨咱們宿舍乾脆集體降智算了!」
「嘿嘿嘿~」仿佛剛才義正言辭的人不是這位叫周佟的人一樣、此時已經樂的大牙都要呲出來了:「對了、明天周六你沒事兒吧?」
「10號?咋啦?」
「周六去看房子、咱們一起搬出去吧。咱們這個寢室一共四個人、一個死了一個躺在醫院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呢。我家裡人都覺得咱們宿舍不吉利,我這幾天住的也心慌、你跟我一起吧,咱們周六看房子、周日搬。房租你也別擔心、租一室還是租兩室對我來說差別不大。」
張墨環顧了一下這間寢室、一時也有些慌神:
「這事兒~我再想想,不過陪你看房、幫你搬家的時間我肯定是有的,」
雖然張墨沒說要搬出來但周佟最終還是租了間兩室的、直接按照自己房間的標準給另一個房間安排好、張墨只要人來就能住。
周日晚上兩人搬完家後還是回到了寢室。兩人擠在宿舍里張墨的小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等著一過12點就去給秦朗燒紙。
「也不知道朗哥在那邊好不好、咱們今天就準備『錢』了、也沒弄什麼吃的,不知道朗哥會不會不高興。」
「他父母就算再不是個東西也會給他準備這些東西噠~你這麼不放心、小心你朗哥帶你下去一起玩哦~」
「去去去、朗哥才不是那樣的人,他最照顧我了、你忘了以前總給我們帶早飯的是誰了啊?」
「嘶~那你是不是忘了你們幾個賴在寢室又是誰給你們帶的晚飯啊?」
「哎呀~是你是你、好了吧~唉~墨子你說能不能讓朗哥托個夢、給點兒提示,說不定咱們能少走點兒彎路。」
張墨還停留在剛才被周佟遺忘自己曾經付出的傷心中、說話都陰陽怪氣了起來:
「對對對!讓你朗哥找你,跟你互訴衷腸!」
說完便轉身面壁。
周佟就好像聽不出話里的陰陽一樣直接朝著張墨貼了上去,用自己最天真的語氣說最惹人惱火的話:
「你別啊墨子~我最怕這個了~還是找你吧!你陽氣重!」
張墨聽了瞬間彈坐了起來、頭頂直冒火,一把扯開被子,厲聲道:
「燒紙去!」
周佟還沒搞清楚狀況、呆呆的問:
「這麼早?還沒過12點呢~」
張墨根本沒慣著他、直接給他扔了下去:
「快穿衣服吧你、就數你最磨蹭!可別耽誤了你朗哥的吉時!」
周佟委委屈屈的穿著衣服、回頭的時候張墨早已穿戴整齊在等著他了。
兩人從宿舍的陽台直接翻了出去。拎著三大袋子的香燭紙錢之類的東西,周佟走在前面拎著一個袋子、在剛穿過荷塘時周佟的屁股被狠狠踹了一腳,張墨瞬間覺得自己兩隻手裡的袋子輕了不少。
「你踹我幹嘛?」周佟捂著屁股壓低了嗓音質問張墨。
「沒什麼、給你的手找點事兒做~」張墨心裡痛快了腳步都輕盈了。
可很快兩人不約而同的都停下了腳步。遠處的火光在晚上實在太惹眼,兩人相視一眼都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張墨放下手裡的袋子、脫下鞋子就準備摸過去,但被周佟一把拉住了、戰戰兢兢的給張墨遞了個遠處的眼神。
一個肥碩的胖子悄聲蹦著朝火光處的身影奔去、在微弱的月光下極其詭異。張墨甩開周佟的手延著成排的柳樹、在黑夜的掩護下也朝著火光的方向移動。
似有所感、火光前的人竟然回頭了。
但是他戴著帽子、遠處的兩人並看不清他的長相。
戴帽子的人看見有人朝著他來了、直接撒丫子開跑。
「你別跑!」後面那位壯漢也放開了手腳追趕。
顯然前面的人跑得更快。
張墨也緊跟了上去、可沒跑兩步被周佟拉了回來、再抬頭兩人已經沒了蹤影。張墨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眼前這個哆哆嗦嗦的周佟。
「墨子、我怎麼覺得背後這麼涼啊~這...我們還燒麼?」
「燒!燒他娘的!」張墨牙縫裡粹出幾個字。
雖然距離太遠了沒能看清楚那人的容貌、但那個看上去有些瘦削並且不高的身形張墨也算是記住了。周佟回頭把三個大袋子拎了過來還留出兩根手指掛著張墨的鞋子。
張墨脫下襪子套上鞋、看著周佟東張西望的模樣忍不住是要調侃兩句的:
「慫什麼啊、巡邏大哥都去追人去了咱們快點兒、儘量在他回來之前完事兒。再說了大不了就是被他發現痛罵一頓、為了你朗哥這點兒犧牲都做不到?還是說你怕你朗哥......」張墨的聲線逐漸陰森。
「行了!別損我了、快點兒吧!」周佟說話都夾顫音兒了。
張墨也不再開玩笑、把襪子揣兜里拎上袋子、兩人快步跑了過去,那堆還未完全焚盡的紙灰正是在秦朗當初墜落的地方。張墨抬頭看了看樓頂、今夜黑的吞沒了牆壁。張墨指了指緊挨著紙堆的地方、兩人就地忙活了起來。
周佟畫圈、張墨點火、周佟用樹枝攏紙、張墨給秦朗倒酒,兩人極其默契,嘴上自然也沒閒著。
周佟:「朗哥兄弟們來看你了、你有什麼委屈告訴兄弟們、咱們幫你辦。」
張墨:「對、周佟最是心疼你,找他!一找一個準兒!」
周佟白了一眼張墨繼續說:「朗哥、兄弟們以前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別介意。」
張墨:「是啊~多吃點喝點、以後初一十五都給你擺、自己別忘了回來改善伙食啊!」
周佟:「對對對、你愛吃的都給你安排上!哎~朗哥你說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張墨:「秦朗你啊~是真不地道啊~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兒、還要跟我們藏著掖著,甚至一聲不吭的就跳了樓!現在小明還在醫院裡躺著呢!要是讓我發現你是故意的、我就把你從墳里拉出來給你大卸八塊!「
周佟:「朗哥、墨子說傻話呢、你現在只剩幾斤灰了。」
張墨在周佟的屁股上輕踹了一腳。
張墨:「那就聽周佟的、揚了你!」
周佟:「我可沒那麼說啊!朗哥可別信他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