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下午警察局裡待了十幾個小時的陳立坐在一角始終不發一言,此時他為自己的貪心懊惱極了。當看到秦朗母親出現在警察局的時候陳立仿佛打了一劑強心針。
警察安排了他們面聊調解。
經律師指導過的秦母明顯與那個搓手的模樣判若兩人,將一沓收費單子以及各種誤工費的明細拍在桌面上、語氣里都透著一股子自信:
「我找過專業的律師了、你那個所謂的欠條沒什麼用,只不過是一個無法證實真偽的複印件,而且我們也沒從我們兒子那裡繼承到任何財產、自然也不會繼承他的債務,我們也不怕你告、反正法律上是不會承認的。但這些是我家老秦的醫藥單子、這些你可都得報銷嘍。」
單子推到陳立面前的時候陳立的火氣都要竄到嗓子眼兒了,當看到總共要10萬的費用時、這火氣更是直接竄出了天靈蓋。
「他連根骨頭都沒斷的輕微傷、敢跟我要這個價格!他值麼?!讓我給這筆錢還不如讓我坐牢了、如果以你這種傷勢能告得贏我的話。」
「你坐下!」
坐在中間的警察厲聲呵斥暴躁的陳立、心裡也知道這個價碼是有些誇張,默默將那一打帳單挪到了自己的眼前翻看起來。
「現在都是法制社會了、況且我們家監控拍的一清二楚、我不相信當街打人還會沒人管了!」
陳立的拳頭狠狠砸在桌面上、眼神狠毒的盯著眼前的女人,他算是記住她了。
「桌子砸壞可是要賠的!你先坐下、別說話!」民警看著手裡的單子只覺得好笑、轉頭看向秦母:「你家老秦在自己家的旅店上班一天的工資是500?你們那個旅店平均一間房60塊、一個月總共才能賺多少、你要這個數...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
這些陳立剛才根本就沒細看,只看到10萬就跳了起來、現在聽到民警這麼說差點兒又跳一次。
秦母則是挺了挺腰杆、又壯了幾分氣:
「我家老秦要收拾客房、照看前台,所有的活都是他干、這點兒錢我還覺得少了呢~」
「呵~」
民警都沒看陳立的方向就抬手示意他坐下、原本還覺得是秦家遇惡徒、現在只覺得是狗咬狗。最後在警方的努力說和下陳立刷掉自己卡里僅有的12500。當他辦完手續從警察局出來時夜晚的雨已經漸漸停了下來、地下滿是積水。手機開機後的未接來電跟催命符一樣響個不定,他必須趕緊回上海,到了車站他買了最近的車票。雖說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但自認為也算沒捅出大簍子、但這無處發泄的怒火實在讓他難以入睡。
遠處的張墨在衛帽的遮蓋下眼睛一刻也不敢從陳立的身上挪開。
當周佟接到張墨電話的時候已經是3月17號的中午了。
「餵?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啊~我差點報警了你知不知道!你去哪了啊?「
周佟的聲音快要穿破耳膜、張墨聽的直皺眉。
「我已經回上海了。我現在在跟陳立、昨天在火車上遇到了,手機沒電了就沒聯繫得上你,我這剛開機不就給你打電話了麼,白天你好好休息,晚上輪你。」
「晚上?你現在在哪啊?我過去...」
「不說了、手機要關機了。」手機傳來倒計時關機的提示聲音、張墨只能匆忙掛斷電話。
可能是電話里周佟的聲音太大、便利店老闆好像誤會了什麼投來了異樣的目光。張墨不得已在便利店老闆的注視下買了不少吃的喝的、濕紙巾之類的,希望能讓他在這裡多充會兒電,眼睛也是一刻也不敢鬆懈盯著陳立。
此時陳立躺在自己的小辦公室里氣的要發瘋,原本秦朗『小姨』的電話現在怎麼也打不通,想要狠狠的將手機砸出去卻怎麼也下不去手,只能四肢捶打空氣發泄發泄心裡的怒火。
「滬上置業」的牌子掛在巷子裡的一間小門面房上、牌子的後面是這間門面的二樓、可陳立從回來就沒有上去過,雖說是中介公司但貼在門上的房屋信息卻並不多。
張墨喝著手裡的咖啡觀察著周圍的監控。「滬上置業」的右邊沒有商戶停滿了車、左邊是一家看起來不小的GG公司、緊挨著的是一家黃燜雞店、邊上還靠著一條『夾縫』可以直接通向外街。可想要進去「滬上置業」自然是從右邊直接上到二樓更好。
直到晚上周佟都過來了、陳立都沒再出過門,就連吃飯都是給周圍的店家送過去的。
周佟是帶著餐盒來的、還借用了便利店的微波爐熱了一下。張墨一邊跟周佟聊著陳立奇怪的地方一邊大口炫著周佟做的飯菜。
便利店老闆遠遠的望著這曖昧的一幕、甚至想給他們讓出更多的二人空間。
「哎呀、你慢點兒吃~喝口水先~」周佟將擰開的水遞到張墨的嘴邊:「吃完了你趕緊回去睡覺、這裡我看著。」
張墨緊著咽了嘴裡的飯菜:「少爺、你行麼?」
「你別管了~難不成就你這狀態還能做什麼麼?」
張墨砸了咂嘴什麼也沒說、畢竟難得從周佟的臉上看到如此嚴肅的神情。
回到周佟在出租屋為他準備的房間後倒頭便睡、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可趕到便利店門口的時候卻不見周佟的身影。身後響起汽車的喇叭聲、張墨趕緊向路邊緊了緊身子、以為是自己礙了路,但身後的喇叭又響了兩聲、張墨下意識的回頭去看,正看到周佟從后座上探出半個身子朝張墨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