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庫房拿來了需要用到的東西,提前放在遺體美容間之後,我和許姐就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等著亡人送過來。
差不多兩個多小時之後,靈車就停在了殯儀館門口。
我一看靈車後門打開,裡面放了兩個床之後,就明白咋回事兒了。
抬重的人也知道為啥這次是兩個床,全都小心翼翼的根本不敢碰那沾血的繡布。
等亡人被送到遺體美容間之後,白曼詞一看那沾血的繡布,小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匆匆忙忙的就去了辦公室。
白曼詞走了之後,許姐扔給了我一雙膠皮手套,湊到我跟前頗為神秘的問我:「龍弟弟,這小姑娘挺好看的,素顏都有這個底子,要是化了妝那可是原地起飛了,不準備下手搞定她?」
我白了許姐一眼,拿出香爐,點好了高香,接著罵道:「要搞定你搞定她去,我特麼是她師傅,我咋可能有那個想法!」
「哼!師傅怎麼了?近水樓台先得月不知道?再者說了,老娘要是個男的,恐怕還真輪不到你呢!」
說著,許姐直接掀開了那兩張繡布。
隨著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打在我臉上,我低頭一瞅,還是沒能忍住的有點犯噁心。
「這些東西你打算怎麼辦?塞進去嗎?」許姐指著亡人散落在外面的內臟問我說。
我點了點頭,把我奶奶給我的縫屍針包直接打開。
從另一張鐵床上,把那半截人身子抱到台子上,我拿出縫屍的針穿好肉色粗線,先從亡人的後腰開始慢慢縫合。
等後腰完成之後,繞著腰部開始向中間走線縫屍,提前預留出兩個拳頭大的洞,再把內臟那些手動塞進去,之後將洞口縫合,就算完工。
把人從腰部接好,那些支離破碎的肉邊則都被我摺疊了一下,直接縫在線下面。
身子是接上了,但是一看見亡人那已經完全塌陷下去的臉時,我拿著仵作剝皮刀,半天不知道從哪下刀才好。
最後我和許姐商量了一下,動手直接把亡人臉上的皮肉整張割下來,用線把臉部的碎骨捆綁固定好,之後再把皮肉縫合回去,對照著家屬提供的照片,把五官儘可能的進行復原,或是切割縫合,或是從裡面往外拽,忙活了一個多小時,中間續了一炷高香,我總算是幹完了我應該乾的活,之後的工作,就可以交給許姐了。
我坐在旁邊摘掉手套,扔進垃圾桶里,看著許姐打開自己的黑色包包,拿出了一堆一堆的化妝品開始上妝,又過了一個多小時之後,面前原本斷成兩截的亡人,在我和許姐二人配合之下穿上了壽衣。
有壽衣作為遮擋,再加上壽帽子的帽檐壓得低一些,裡面這位看起來還真和照片上差不太多。
電話打給王哥之後,一會兒王哥就推著鐵床來到了遺體美容間,後面還跟著小心翼翼的白曼詞。
我和王哥倆人配合,把亡人抬上了鐵床,直接推到院外足以容納近百人的弔唁大廳。
等把亡人請進冰棺,絆腳繩、含口錢、剪刀菜刀正紅戒指都弄好了之後,我累得差點坐在地上。
縫屍這個活,沒點體力的人是真幹不了。
畢竟每一針每一線都要恰到好處,一旦縫歪了,屍體稍微被挪動一下,就可能會崩開。
就像這簡簡單單的把腰部縫合起來,我走了差不多就得有個二三百針,要是把臉部和軀幹縫的針也算上,估計得有個五六百針,這會兒我的雙手累得都開始發抖起來。
王哥扶住我,遞給了我一根煙。
一根煙抽完,這疲憊感就少了很多,正好這時候也趕上亡人家屬過來了,我就過去和他們說一下需要準備的東西。
從許姐被請過來這件事就不難看出,這次的亡人家裡很有錢。
家屬直截了當的跟我說,什麼套餐不套餐的,不要提,一切都要最頂級的,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我們這邊能不能辦好這件事情。
我對於自己的本事還是很自信的,尤其是家屬在知道亡人的屍身就是我出手縫合的之後,直接告訴我,等大三天結束,出殯完成之後,會給我一定量的賞錢。
俗話說有錢不賺王八蛋,我自然是高興如此。
因為我還要負責這一次的白事兒,所以工資不能立馬結算,但許姐化妝的工作已經結束,主家直接在弔唁廳外面,就給許姐把帳結了。
許姐臨走前,把我叫到了外面,直接給我轉了一萬八千塊。
她這次的報酬,是三萬塊,但因為這次大部分工作都是我做的,她就只是簡簡單單化個妝而已,所以三萬塊原本應該平分,但許姐做主多給了我三千。
我知道許姐是個什麼性格的人,感謝了一下之後我就收下了轉帳。
等許姐老公開車到了單位之後,倆人開著小車,就去市裡的彩妝公司開直播帶貨了。
許姐走後,白曼詞站在我後面,兩眼放光的盯著我。
「師傅,我什麼時候才能自己接活?」
「快的話當天就可以,慢的話幾個月吧,看你悟性。」
「我悟性很高的!」
「高不高也是我說了算,剛才家屬跟我說了,他們要回去開董事會,晚上沒有人在這裡守靈,正好我也借著這個機會試試你的膽量,晚上你一個人在這裡守一夜,具體晚上要做什麼,等家屬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我能看出來白曼詞還是有些小害怕的,為了消除她的恐懼,我直接跟她說了司儀的收費標準,小傢伙一聽收費標準,當時就不害怕了,甚至問我好幾次家屬什麼時候離開。
過了一會兒,待在弔唁廳里的家屬就全都離開了。
碩大的弔唁廳里,只剩下了我和白曼詞。
我拿出了一個儲物箱,和一個臉盆,直接放在了白曼詞面前。
「這是要幹什麼?」
「給亡人擦身,以前都是我來,這次,你來。」
白曼詞愣愣的看了我一眼,之後乾脆利索的拿起了臉盆,去水房打了一盆水。
回到弔唁廳之後,我搬了個凳子坐在旁邊,看著因為第一接觸這種事情,稍微有些手足無措的白曼詞,心裡也是有些無奈。
殯葬這行暴利不假,但也不是誰都能吃這碗飯的,這姑娘膽子尚可,多磨練磨練,習慣了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