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辰鼻樑被打的青了一塊。
他沉臉,大步出門。
薛知棠看著她虛弱慘白的臉龐,目光微深,最終也沒說什麼:「你好好休息,我幫你叫醫生。」
她帶著寧遠國離開。
醫生很快來到病房,邊止血擦藥膏,邊說道:「誰幹的?這好不容易都要長好了,小姑娘,你忍著點疼,我得重新擦藥……」
上藥的過程,寧蘅疼得臉色煞白,卻一聲未吭。
*
醫院門外。
寧家父子三上了車。
車上,寧辰疼的齜牙咧嘴。
薛知棠看了一眼,沒怎麼吭聲。
黑色的車身在公路上勻速行駛,薛知棠不知是看到什麼,叫司機停車。
寧遠國問:「怎麼了?」
薛知棠看著那家門庭若市的店鋪:「我前些日子在一品齋預定了養生粥,差不多今天能排上號了。小辰,你拿著號去拿。」
「我?」
「難道要我和你爸去?」
寧辰撇嘴,無奈下車。
等他走遠,寧遠國問道:「為什麼忽然想吃一品齋的粥?」
怎麼不叫傭人去拿,這裡這麼多人,得排隊等到什麼時候?
「也不是突然想吃。」薛知棠微笑:「只是剛巧前些天定了一份,今天可以排上號了,不如拿回去給萱萱養養身體。」
寧遠國微笑:「也好。」
兩人在車上一直等了三個多小時。
寧辰回來的時候,汗流浹背。
大熱天的。
他臉都被曬紅了,整個腰膝酸軟,又熱又累。
「這什麼破店這麼多人?這隊排的差點把小爺累死!快點走,我要回家上藥。臉上的傷要化膿了!」
寧遠國心疼的說,「回家好好上藥,別留疤。」
薛知棠眸底漠然。
車身揚長而去,往返寧家。
回到寧家後,沈慕白還在寧萱身旁陪著。
寧辰趁此大誇其詞。
「慕白哥,你都不知道那個女人有多惡毒,我臉上的傷就是被她砸出來的!她好的很!根本沒病!破了點皮就住院,她就是想引起你們的同情,你可千萬別去看她!不然就中了她的計了!」
沈慕白皺眉,「阿蘅不是這樣的人。」
寧萱看著沈慕白英俊的面龐,微微掐了掐掌心,最後只是笑著說:「小辰,你快去上藥吧。」
寧辰撓頭:「好,這就去!還是萱萱姐關心我!」
寧萱笑意溫和。
她又看向沈慕白,神色歉疚又自責:「慕白哥哥,姐姐應該是生氣了,你為了我逃婚,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怪我……」
她蒼白著臉,嗓音格外柔弱可憐。
沈慕白心不在焉:「不會的。」
*
晚上五點多鐘。
沈慕白放下寧萱,離開寧家。
他開著車,往醫院趕。
路上。
他腦中還在不斷想起母親的話——
「慕白,你是我們沈家唯一的大少爺,你怎麼能娶那種一無是處的女人?」
「即便她是寧家大小姐又如何?你看寧遠國夫婦可曾半點把她放在眼裡?」
「聽媽的話,寧萱才是寧家真正的公主,更何況她才貌雙全,娶她對你才是大有裨益。沈家才能和另外兩大世家司家和陸家分庭抗禮……」
「這是你爸畢生的心愿。你要是實在不舍,就把寧家雙姝都納入囊中,把她當個玩意兒放在外面養著就行。上流圈哪個男人背後沒點齟齬?」
「寧萱割腕自殺,這就是你最好的台階。趁此逃婚,和寧蘅割裂……」
……
到醫院,在打聽到寧蘅的病房之後,他輕聲推開門。
病房內很安靜。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夕陽西斜,穿過窗戶,女孩正在床上睡覺。
沈慕白下意識將腳步放輕。
他走到床邊,將她身上的被褥往上拉了拉,掖好被角。
俯身那一刻,他看到了女孩子那張恬淡的臉。
他伸手,要輕撫她的臉。
可是還沒碰到,她便醒了。
寧蘅睡眠向來淺,一睜眼,看到了他。
她拂開他。
沈慕白看著她,良久,他眸子裡閃過很多複雜的神色:「婚禮的事,是我的錯。」
寧蘅撐著手臂起身,淡淡道:「都過去了。」
沈慕白抿了抿唇,問:「你的身體怎麼樣?」
「我沒事。」寧蘅,「其實你不用過來,那天,我應該說的很清楚了。」
沈慕白垂在身側的手握緊。
這明明該是他料想到的結局。
可這一刻,看到這張面容,從一開始嬌俏溫柔,變成如今這般淡冷漠然的模樣。
他的心,像被針刺一樣的痛。
喉間涌了很多話,瞬間便要宣之於口,他雙手握住她的肩:「阿蘅,其實那天,我——」
「不重要了。」
寧蘅抬頭,輕聲打斷他。
她的面容太冷,太漫不經心,太淡漠,又太決絕。
沈慕白怔住。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籠罩在他的胸腔。
這時,病房門口忽然走進來一個人。
元卿拎著食盒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