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州眉心一跳。
「不是。」
「啊?你那時候不喜歡我?」
「……」
傅瑾州:「怎麼會?」
「阿蘅小時候那麼可愛,我當然喜歡阿蘅了,但是那時候的喜歡和現在的喜歡是不一樣的。」
見小妻子仍舊瞪大大眼睛盯著他。
傅瑾州驀地伸手。
掐著她的腰肢,將她抱到一旁空曠的流里台上。然後額頭抵著她的眉心,啞聲說:「那時候,是對小妹妹的喜歡,後來,才逐漸變成……那種喜歡……」
男人低啞的嗓音吹拂在耳邊。
她的小心臟又癢又麻。
「那到底是什麼時候……」
她抬起眼問道。
傅瑾州沉吟幾秒:「我也不記得了,可能,是在知道你和沈慕白在一起之後。可能,你回帝都寧家的時候,也可能更早……」
寧蘅驀地一怔:
「我回帝都之後,你一直在觀察我?」
「是啊。」傅瑾州僅是沉默一秒,便開誠布公:「還是我替你母親找回了你,只不過……」
只不過。
沒料到後面能發生那麼多的事。
寧蘅聽的心底酸漲。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歲月里。
他竟然瞞著她,愛了她這麼多年。
可她都做了什麼。
一心一意,被沈慕白蠱惑,欺騙,直到到了婚禮,黯淡收場。
過了片刻。
她才想起來問道:「那你當初,因為有事很忙,所以才錯過那通電話嗎?」
傅瑾州沉默了很久。
「……對不起。」
寧蘅抿緊唇。
小時候光風霽月的大哥哥,是她心底的私藏,她心心念念著他的話,變得勤奮,努力,上進,就是為了能重逢的時候,給他驚喜。
直到那通電話。
打破了她所有的希望。
他不要她了……
他也拋棄她了……
這是那時候她心裡的認知。
他太壞了。
她決定把他忘了。
這是那時候,她做下的決定。
她在渾渾噩噩,不知所措了很多天之後,寧家人出現在她面前,將她帶走。
她以為是救贖。
卻是從一個地獄,踏入了另一個地獄。
「你要是早點出現就好了……」
傅瑾州蹭了蹭她的額頭,嗓音揶揄:「早點出現,你可不會輕易相信我。」
寧蘅笑:「說的也是。」
就憑傅瑾州這表面紳士,隨便說兩句話就本性暴露的模樣,她一定會敬而遠之。
「都過去了。」寧蘅彎起唇,環住男人的脖頸,親了親他的額頭,「我們不要談論過去,只看現在和以後,好不好?」
「嗯。」
鍋里煮的粥快要熟了。
傅瑾州關掉電源,然後專心的翻炒著菜。
寧蘅就站在旁邊,定定的看著他的側臉,然後努力的回想著……他們在朝奚小鎮初見的模樣。
那時候,他看起來頂多20歲,臉上青蔥稚嫩,說起話來全然沒有現在的穩重,吊兒郎當,翩翩少年。
那也是,他也是極為好看的。
他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在她眼裡,他是天上星。
卻墜入到她的身邊。
她眷戀他,傾慕他,將他當成全天下除了母親最好的好人。
她無與倫比的期待著他們能再次相遇。
直到那通電話,他沒有接。
於是。
她大哭了一場,最後決意將所有的記憶全都深埋心底。
甚至發誓。
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他。
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可是。
還是見了。
還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
就那樣在索菲城堡前,不期而遇。
「對了。」寧蘅忽然想到什麼,好奇的問道:「你那天為什麼會出現在索菲城堡樓下,那麼巧的嗎?」
傅瑾州動作一頓。
嗯……
騙她還是不騙她?
不能再騙她了,小妻子會生氣的。
傅瑾州眉眼閃爍。
就算是聯合國博弈,他也未曾這麼猶豫過。
寧蘅見他沒說話,側眸看他:「怎麼不說話了?」
傅瑾州唇角掀起波瀾不驚的笑意,揉了揉她的臉頰:「寶貝,我們不要談論過去,只看現在和以後,好不好?」
寧蘅眯眼。
「原來竟然不是巧合。」
「那撞到我呢?也不是巧合?」
傅瑾州緘默不語。
寧蘅的火氣瞬間就大了,「哪有這樣的啊,虧你想得出來,你知道我被撞的多疼嗎?你這個……」
剩下話音還未說完。
門外忽然傳來一道稚嫩的嗓音:「媽媽!」
寧蘅一怔。
隨後臉上驟然一喜。
轉頭,出了廚房的門,就看到了剛進客廳的小傢伙,她一把走過來將他抱起來,「寶貝怎麼知道媽媽在這裡啊?」
小傢伙抱著她的脖頸:「是奶奶告訴我的。」
旁邊送小之珩前來的傭人笑著回道:「是的,夫人今天要去看展,知道您在這邊,特地讓我將之珩送過來。」
原來是這樣。
「有勞了。」
傭人走後。
寧蘅將小之珩抱到沙發上坐下,「那天醒來後沒見到媽媽,有沒有生媽媽的氣啊?」
小之珩搖頭:「我永遠不會生媽媽的氣。」
真是個乖崽崽。
寧蘅在他臉上親了又親。
傅瑾州從廚房的門口看著,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雖說小之珩的出現,幫助他轉移了話題。
好像只要小之珩一出現。
她的全部注意力就全都在他身上。
而且。
這臭小子……難道沒看見他嗎?
他的存在感這麼弱的嗎???
傅瑾州皺緊眉毛想了半天。
算了。
看在小之珩也是他的崽崽的份上,這次,勉強不打。
下次再說。
傅瑾州繼續翻炒著菜,時不時看向那邊正在沙發上玩鬧的妻兒一樣。
他忽然覺得。
日子這樣簡簡單單的。
好像也還不錯。
……
做完飯。
菜被陸陸續續的端上餐桌。
寧蘅將小傢伙抱在懷裡:「看看爸爸做的菜有沒有愛吃的。」
小之珩點頭:「嗯!」
於是。
原本只屬於兩個人的午餐,現在變成了三人行。
餐桌上,大多數時間都是寧蘅在餵著小之珩,甚至都沒怎麼給傅瑾州一個眼神。
傅瑾州好像又有點後悔了。
好想把這小子丟出去……
又過了幾分鐘。
見小妻子眼底還是沒有他。
傅瑾州開始不淡定了。
就在寧蘅拿著紙巾給懷裡的小傢伙擦嘴時,一旁男人低沉的嗓音忽然出了聲:「寶貝……」
這一聲。
寧蘅和小之珩同時轉過頭,乖巧的等著他的下一句。
小之珩眨了眨水霧霧的大眼睛:「爸爸,你有什麼事?」
「……」傅瑾州清了清喉嚨:「我不是喊你。」
小之珩:「?」
「爸爸,你的寶貝不應該是我嗎?」
「……」
寧蘅臉色有些不自然,然後瞪了傅瑾州一眼。
傅瑾州思忖兩秒,伸手,摸了摸小之珩的小腦袋:「你上樓,去幫爸爸把書房內的那件外套拿下來好不好?」
小之珩點頭:「嗯。」
說著。
他從寧蘅懷裡跳了下來,邁著小短腿,慢悠悠的朝著樓梯上爬。
寧蘅起身。
將小奶糰子重新抱回椅子,又看了傅瑾州一眼:「你的腿是擺設嗎?」
「………」
傅瑾州吃癟,臉色很難看。
小之珩扯了扯媽媽的袖口:「媽媽,你不要生爸爸的氣,好不好?」
寧蘅點頭:「嗯。」
「……」
傅瑾州覺得眉心開始發痛了。
莫名的。
他有一種預感,往後有了這小子,他的小妻子至少一半的精力,都要分在他身上了。
……
不出所料。
當天晚上。
寧蘅拒絕了傅瑾州的請求,去了小之珩的房間,哄小之珩睡覺。
小之珩讓寧蘅給他講故事。
寧蘅就給他降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
「小兔子在母親病重時,走投無路下想偷點東西給母親治病。」
「但是,卻不小心碰上了大灰狼。」
「大灰狼心疼小兔子年弱,於是給了小兔子一筆錢,讓它回去給母親治病。」
「可是後來,小兔子長大了,卻不認識他了……」
「大灰狼很生氣。」
「然後……」
「就把小兔子嗷嗚一口吃掉了……」
小之珩嚇得臉色煞白:「媽媽。大灰狼好可怕……」
寧蘅點頭:「嗯,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如果深處險境,就算萬不得已,也要選擇周全的辦法,千萬不能一時行差踏錯,要是碰到大灰狼,那可就慘了……」
「嗯嗯!」
小之珩忙不迭點頭。
「睡吧。」
寧蘅彎唇哄著他。
「好。」
小之珩在寧蘅懷裡闔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呼吸聲也逐漸均勻。
寧蘅也緩慢的睡了過去。
只是不知道過了有多久。
她忽然感覺身體一輕。
好像有人托著她的身體,緩緩朝著門外走去,再轉彎,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困頓之間,她感覺身子好像被放到了一張柔軟的大床。
她終於清醒,睜眼。
「傅瑾州……」
她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推他。
男人將她抱在懷裡,溫聲說道:「乖,我不碰你。就是抱你睡覺……」
……
托傅瑾州的福。
寧蘅第二天特意起的格外的早,跑到小之珩身邊,唯恐他醒來不見她會難過。
好在。
小之珩醒的很遲。
傅瑾州因為身體原因,跟總統辦公廳那邊請了幾天的假,正好他上午沒事,於是,便帶著寧蘅和小之珩去了遊樂場。
小傢伙對遊樂場的一切都極為好奇。
他們再次登上了摩天輪。
下午。
傅瑾州又帶著她們去了蠟像館。
蠟像館還是從前的那個蠟像館,只是在寧蘅看著那個和傅瑾州長的幾乎差不多一模一樣的蠟像時,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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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小之珩都低呼:「這個和爸爸好像,我可以抱回家嗎?」
寧蘅摸他的小腦袋:「要這個幹什麼?直接去抱活的爸爸不好嗎?」
小之珩似懂非懂的點頭。
寧蘅壓在傅瑾州身側:「又讓我發現一件你忽悠的事,原來當時我看到的蠟像就是你……」
傅瑾州唇畔掀起溫柔的笑:「夫人請消氣。」
……
接下里兩人。
他們算是故地重遊。
他們去了射擊場,還去登了從前登過的山,就差去一趟朝奚小鎮。
傅瑾州詢問的時候。
寧蘅拒絕了。
因為……
那裡,早已物是人非,養母不在,去了又能有什麼意思?
再說帶著小之珩,挺不方便。
第三天。
傅瑾州和寧蘅受邀,前往薛家用晚餐。
當天晚上。
三人盛裝前往。
就連小之珩都換上了寶藍色的西服。
到了薛家。
不僅薛紹勛,薛知彥薛知棠,許欣怡,薛允辭蘇嫣都在。
而且,黛娜夫人也傅瑾硯也來了。
薛家此時非常熱鬧。
眾人臉上全都是喜色。
黛娜夫人握住寧蘅的手,千言萬語,只說了一句話:「謝謝你。」
寧蘅搖頭。
傅瑾硯滿臉笑意道:「哥,嫂子,薛首長喊我們一起過來。對了,今天還有幾個人,也來了……」
說話間。
一行人朝旁邊側開身子。
寧蘅心底,莫名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然後。
她便看見父親,哥哥,還有奶奶三人也從旁邊走了出來。
君老夫人笑著朝她張開手:「我的乖蘅蘅。」
寧蘅撲進她懷中,「奶奶……」
A國三年。
奶奶對她最是溺愛。
父親和哥哥整天事情很忙,奶奶是陪著她最多的人。
她能走出抑鬱症,除了醫生,奶奶對她幫助最大。
就算她如今選擇傅瑾州。
奶奶也會鼎力支持。
那天,她在電話里說,「我的乖蘅蘅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孩子,也是全天下權勢後台最硬的女孩子。你做出的選擇,奶奶就陪你走下去。」
「這一次,沒人能欺負的了你。」
「傅家也不能。」
……
君慕風和君聞笙雖說吧,心底總歸還是有點不舒服。
但是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
他們也不便再插話。
如果這就是阿蘅想要的,他們沒有拒絕的理由。
君聞笙只不咸不淡的跟傅瑾州握了手,倒是君慕風說話的時候,語氣裡帶著警告:「傅先生這一次要是再讓我女兒傷心,我可不會善罷干休。」
傅瑾州皮笑肉不笑:「自然。」
一行人落了座。
薛家準備的酒菜相當豐盛。
就連小之珩都胃口大開,喜歡的不得了,要不是蘇嫣攔著,寧蘅估計真的要縱容他把胃字吃吐了。
長輩們在互相敬酒。
蘇嫣拉著寧蘅小聲:「你是不是不會養孩子?」
寧蘅點頭。
她也是第一次。
她甚至很迷茫。
那天小之珩在機場抱住她的腿,她甚至從未朝著這是她的孩子這方面想過,當年這個孩子就一點點,四十厘米都不到。
她真的很難代入,她肚子裡冒出了那麼大一隻奶糰子的感覺。
這感覺……
很虛幻。
不夠真實。
蘇嫣扶額流汗:「那你回去好好看些書。」
寧蘅:「好的蘇老師。」
酒席過半。
薛紹勛一張黢黑的臉喝的通紅,站起了身:「來,今天就算敬兩對新人,敬蒞臨我寒舍的兩位總統,三位第一夫人,這杯酒,我們一起幹了!」
……
晚宴之後。
熱鬧才逐漸散去。
薛紹勛喝的酩酊大醉,被送回房間。
黛娜夫人和傅瑾硯和這裡的人告別,然後先回去了。
寧蘅和傅瑾州本來想走,但是被薛知彥和許欣怡留了下來。
至於君家三人。
除了君聞笙要處理A國事務,隨著君老夫人一同回A國外,君慕風厚著臉皮也留了下來。
只是君老夫人離開的時候。
目光幽深晦暗的順著君慕風的視線——薛知棠的方向看了一眼。
很多事。
一切都在不言中。
不過她老了。
也不想再管這些了。
她這一輩子啊,子嗣單薄,就慕風一個兒子,可惜他年少時遭人綁架,差點就……就遭遇了那種事。
從此,他留下陰影。
即便後來她為她定了一樁婚事,就是曼華,可他依舊沒有點要動心的意思。
直到後來——
又發生了種種變故。
說起來。
她還得感謝她呢。
但是……
這女子看著生性高傲出塵,怕是他兒子必定不能輕易拿下。
罷了。
這些事。
她也不想管了。
她只要管好她的聞笙和乖蘅蘅就好了……
其他的,不重要。
……
晚上。
寧蘅哄著小之珩睡下以後,思忖再三,還是回到了傅瑾州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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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
她很是疑惑:「為什麼不能讓小之珩和我們一起睡?」
傅瑾州掐著她的腰:「要鍛鍊那小子獨立自主的能力。」
寧蘅挑眉:「說真話。」
「那臭小子太早熟了。」
「……」
傅瑾州翻身要掐著寧蘅的腰肢,翻身壓了上去。
「不……不行!」
寧蘅驀地推他。
傅瑾州不解:「為什麼?」
寧蘅道:「你身子現在還沒好?」
男人眉梢漾起輕笑:「我現在很好,我可以向你證明。」
說完。
他想要繼續。
這時候。
長廊上忽然傳來一道腳步聲。
寧蘅眉頭一皺,示意傅瑾州不要出聲:「噓!」
男人一頓。
寧蘅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門邊,悄悄將門打開了一條縫隙,然後便看到門外,是父親在狗狗祟祟的朝著另一邊……母親的房間走去。
「爸這樣是不是不好?」
寧蘅蹙緊眉頭。
傅瑾州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是有點。」
寧蘅回頭:「那要不要告訴我媽?」
傅瑾州沉思:「他跟你我岳母有些事情總要處理,不如暫時不要插手。」
寧蘅沉默,瞭然。
……
薛知棠彼時正在房間內卸妝。
門被叩響。
她蹙眉:「誰?」
沒人回。
她側眸,又問了遍:「是誰?」
「你不說的話,我可不會開門的。」
這時候。
門外終於傳來了慢悠悠的聲音:「夫人還真是冷麵無情。」
這聲音。
一聽就是那個老無賴,君慕風。
薛知棠眉心擰的更緊:「我要睡下了,你有事,明天再說。」
「不巧。」
「我也正要睡下了。」
「所以才特地來找的夫人。」
輕挑的話語瞬間就讓薛知棠眯起了眼睛。
「我看你是想大半夜被薛家趕出去露宿街頭。」
君慕風笑容帶著絲似笑非笑:「夫人捨得嗎?」
薛知棠剛要說話。
君慕風忽而道:「就算是夫人捨得,我女兒也應當是不捨得的。」
薛知棠不耐:「你到底有什麼事?」
君慕風含笑,也終於不再隱瞞:「有關當年我們的那件事,我母親告訴了我一些,所以,我想找夫人談談。」
薛知棠深吸了一口氣。
知道他絕不會輕而易舉得被趕走,為避免他再在門口鬧出動靜,搞得整個薛家人盡皆知,她終於起身。
去開門。
門開了。
君慕風進了門。
他簡單看了眼屋子內的陳設,笑道:「夫人的香閨,還是那般沁人心脾。」
老畜牲。
薛知棠冷冷睨著他:「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君慕風倏地沉默了。
他腦中忽然回憶起,在多年前,他就職大典之後的某一天,母親不知道從哪兒抱回來一個嬰兒。
那個嬰兒。
就是聞笙。
實在是那個嬰兒的眉眼和他小時候極為相似,他迅速做了親子鑑定,鑑定結果——
是99.99%
親的。
因為太過難以置信,君慕風甚至來來回回的讓人鑑定了5遍。
結果就是親的。
天降兒子。
砸的他徹底懵了……
他千萬百計的詢問母親,但是就是未能從母親口中,探出一絲虛實。
他也從未放棄過調查。
但是聞笙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他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直到三年前。
他遇到她,還知曉了他還有一個女兒。
即便這三年母親真的很喜歡阿蘅,疼愛的不得了,但是母親仍是沒有任何要告知他真相的意思。
很明顯。
母親喜歡孫子孫女,但是不喜歡她。
可是為什麼?
她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最近。
母親才將一切告訴他。
原來很多年前,他在S國一次極為隱秘的出行中途,他不小心喝多了酒,和酒吧內的一名女子發生了關係。
自從多年前的那場意外之後,他舊傷未愈,更是傷了腦神經,酒後發生的事,一概全都不記得。
他甚至,忘了她的模樣。
母親告訴他,她早就知道,孩子的生母是S國百年望族薛家的大小姐,是東部軍區首長薛紹勛的女兒。
孩子,也是她抱來的。
一開始母親不喜她,只是因為她是名門閨秀,但是卻在酒吧做出一夜情。
不過母親對於這件事,相當一視同仁。
她罰不了薛大小姐,就罰他半年食素,過午不食。
後來。
他借著有聞笙要養的藉口,和鍾曼華退婚。
母親本來也想告訴他這件事的。
可是調查來的消息說——
薛家女轉身便已經嫁了人。
而且還是懷著孕的第三個月就嫁了的,嫁的人是她的青梅竹馬,是從小便深深愛慕著她的人,也是寧家的家主。
孩子丟失後。
薛家女因為痛失愛女,神情瘋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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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說,她當時氣薛家女糊塗到連自己孩子的性別都弄錯,才一意孤行將孩子偷偷抱走。
母親說。
那時的她以為,那場意外,對他和她而言,或許都僅僅是一場意外。
當作沒有發生過,最是合情合理。
是以。
母親隱藏下了這個秘密,一藏就是23年。
君慕風苦查無果,在A國翻了底朝天。
萬萬沒想到,這是他在S國的風流情債。
當時他政務繁忙,平均三天就輾轉一個國家,難不成那麼多國家要全部查一遍?
那顯然不現實。
後來。
母親聽說,她又懷了寧家家主的兒子,寧遠國偏寵到手心裡。
她現在應當是幸福美滿的。
何必再打擾?
這一段風流韻事。
就讓它埋藏在土裡。
也挺好。
母親也怕,怕聞笙知道真相後,再見到那位薛家女,會難以接受她成家立業,家庭美滿和諧,另有一子,千恩百寵的事實。
所以。
一直到他查出真相,這位寧辰不是薛知棠的親子後,母親才終於妥協。
兜兜轉轉。
他和她又相遇。
半晌。
君慕風心底情緒晦澀複雜,目光沉沉的開口道:
「我想。」
「當年在那個酒吧內,我一定是對你一見鍾情,所以才情難自抑。」
「我一定說過,我要負責。」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當初,為什麼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