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浮離開了那間屋子。
這裡以前很好,現在也很好,只不過感覺不一樣了。
就算再擔心,感情也不一樣了。
譚浮跟譚系統離開以前的地方,也許早就離開了,只是現在才反應過來。
終究是不一樣了。
在決定離開的那一刻,譚浮就註定回不到這個地方了。
譚系統站在她肩膀上,「宿主,咱們去住酒店吧。」
「用不著了。」
她抬起頭,只覺得再也找不回當初那個傻乎乎的自己,「我在這裡住了那麼多年,都沒有在這個地方定下來,答案就已經很明顯了。」
譚浮從來就不屬於這裡。
就跟她跟月源一樣,短暫的停留過,卻終究不是歸處。
譚系統直到最後還不能理解,「宿主,人家覺得你挺喜歡老祖宗的哈,為什麼就決定拒絕了?」
「譚系統,我也很喜歡你。」
譚浮說道,「喜歡只是轉瞬即逝,只是一剎那,唯有孤獨是永恆,我聽了那麼多因愛生恨毀滅世界的故事,所以不想成為那樣的人,我的性格也註定了我不會成為那種人。」
「如果這顆火星不能永遠的陪著我,那我寧願不要。」
「譚系統,你們不一樣。」
譚系統能永遠陪著譚浮,但月源不一定。
喜新厭舊,人的本性就是如此。
你可以說她自私。
譚浮最信的只有自己。
譚系統不說話了。
它就靜靜的陪著自家宿主。
「不要緊,反正人家從始至終都會陪在宿主身邊,人家在,宿主就不孤單了。」
無論如何,這隻白色的小胖鳥會永遠陪著譚浮。
從星河,到日落,直止宇宙毀滅。
譚浮揉了揉它的小腦袋。
他們的身影消失了。
燈光落下的最後一抹影子便是來過的痕跡。
他們走了很久,譚浮又問道,「譚系統,你知道我為什麼執意獨身一人嗎?」
「人家不知道。」
她笑了聲,「你說,如果我的實力比不上裴寧卿,燕溫,元淺壹,那我結局會如何?」
譚系統一愣。
這個問題它沒有想過。
因為宿主強大的形象深入人心,所以它的腦海裡面從來沒有出現宿主落敗的局面。
是啊。
如果譚浮不是如此強大,那麼她會遭遇怎樣的結局呢?
裴寧卿會放過她嗎?
不會。
他對付蟲族都拼盡了全力。
不將蟲祖弄死誓不罷休。
看得出來他很偏執。
倘若譚浮的實力真的低於他,那麼以他的性子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
如果不是她壓得住,裴寧卿會甘願將裴家拱手相讓?
血脈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實力。
沒有實力,就如同精緻的傀儡娃娃,會被人擺弄成不喜歡的模樣。
譚浮厭惡這樣活著。
「他都這樣,更別提其他兩個了。」
元淺壹在高位久了,骨子裡的驕傲與生俱來,哪怕喜歡她,也會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施捨模樣。
「譚系統,你覺得什麼時候的花最好看呢?」
「盛開的時候?」
「哈,你說得沒錯,就是盛開的時候。」她沒有反駁,「當花朵盛放的時候,就是價值最大的時候,充滿野心的餓狼就會在這時揮起鐮刀,將花朵全部收割。」
「這才是愛花護花的真相。」
譚系統知道愛花的那個人是誰。
但是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
原本在極殿堂的時候,燕溫確實精心照顧了她一段時間。
精心的照顧,只為在綻放得最美的時候,將她吞入腹部。
試問這樣的三個人,就如同三隻虎視眈眈的餓狼,正等著她虛弱之時準備一網打盡。
他們的話,譚浮一個都不信。
「譚系統啊譚系統,不要覺得現在天下太平,我們就沒有危機了,你不是知道嗎?來自同伴的捅刀,才是最可怕的。」
譚系統一噎,「好像確實是這樣。」
外敵雖然清退了,但內部的戰爭永不停止。
他們,絕對不能再出現第二個輪迴。
「所以宿主並不放心他們嗎?」
譚系統這一刻悟了,「難怪宿主會將他們發配去不同的地方,怕他們聯合在一起,暗地裡謀權?」
「現在可沒有敢謀我的權。」她將手插進口袋,「我不過在防止階級過於固化而已。」
倘若所以的權利都聚集在沿海區域,那麼那些人肯定會跑到這裡來。
集所有強者為一體核心海域肯定會成為最重要的樞紐。
一旦他們湧進來。
那麼其他人還能有走上來的機會嗎?
仔細想想,都覺得希望渺茫。
「可是宿主,你將他們分割到了不同的地方,他們就相當於藩王,要是以後他們不想聽聯邦的了,核心海域不就危險了?」
譚浮嗤笑一聲,「你以為聯邦是什麼?說難聽點,它就是一個大型的組織,由我們共同組成,但是核心在我,他們不過是分支,如果這些分支反過來吸收我的營養,那就砍掉他們。」
「核心只有一個,可分支可以有無數個。」
沒有誰是無可替代的。
所以那群傢伙可不敢跟她硬碰硬。
實力,實力,這兩個字多麼重要啊!
沒有它,她什麼都不是。
譚系統睜著大大的眼睛,「宿主,人家覺得你剛才帥爆了。」
「嗯?」
譚系統沒有解釋,「那月源呢?他不是一直都待在你身邊嗎?」
「所以我給了他最正式告別。」
譚系統懂了,「就是硬給他心裡來上一刀,雖然溫柔,卻也最狠。」
譚浮不說話了。
譚系統小小的聲音,覆蓋了整個黑夜,「宿主宿主,咱們的四合院建成了,以後就可以直接搬過去了。」
譚浮建立四合院的地方就在當初拿回來的最後一塊土地。
她加冕在陽光最開始的地方,光輝也必然照耀到每一塊角落。
那裡開遍了雛菊,春暖花開。
是一塊難得的淨土。
所以她當機立斷,將四合院建在了那裡。
也許,每年雛菊開花的時候,就是那些死去的將士留下的笑意。
她是這塊土地的主宰。
獨身俯視著這片土地。
那雙看不清情緒的眼眸,壓抑的是她對這世間所有的情感。
她終是孤獨的站在巔峰之上。
成了眾人敬仰的帝王。
這是她的時代。
而她俯視著她的時代。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