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一邊哼著歌,一邊打開陳半夏帶來的雞看了看,倒確實如她所說,一個小時前還是活的,很新鮮。
不過這人只帶了雞來。
好在家裡還有個洋蔥,土豆則是常年備著有的。
「要不給她說家裡沒有香料了,做成辣子雞?算了算了……」陳舒心裡不禁閃過一個邪惡的念頭,但是念及那是自己親愛的姐姐,又作罷了,繼續哼著歌,查看起其它菜來。
作為一個優秀的廚師,只消看一遍,流程和計劃就都在心裡了。
陳舒晃晃悠悠的,走到客廳一瞄。
這裡的氣氛好像有些奇怪。
小姑娘和桃子坐在沙發上,各自捧著一個水杯,保持著喝水的姿勢,眼睛盯著水杯裡面,十分專注,好似外界的所有聲音在這一刻都與她們無關了一樣。
陳半夏和張酸奶坐在旁邊,併攏雙腿,手放在大腿上,姿勢格外乖巧。
清清則面無表情,坐在她們對面,她故意不走,也不看書,還時不時瞄她們一眼,使得二人如坐針氈。
這個人……好像有點焉兒壞。
陳舒想了想,喊了一句:
「做飯了。」
「哦哦!」
陳半夏和張酸奶瞬間站起來,爭先恐後的往外走。
「我來幫忙!」
「我來我來!」
兩人生怕搶不過似的。
陳舒不由得笑了,瞄向清清。
清清使用著他的身體,表情澹澹的,也將目光往他這邊瞟,與他稍一交錯,隨即端起水杯,抿了口水。
小姑娘和桃子仍舊專心喝水。
陳舒咧嘴笑著,轉身走回廚房。
先做陳半夏的大盤雞。
由於這雞是剛殺的,品質也很不錯,陳舒就不焯水了,炒了糖色後,便直接將之下鍋煸炒,這樣的雞肉相比焯過水的煸炒的時間就要長一點,把油炒出來。
下蔥姜蒜香料。
雞肉水分被炒干,出了油後,在鍋里滋滋作響,香味一下子就上來了。
「聞到味了……」
陳半夏使勁吸著鼻子,扭頭盯著鍋中,咽了口口水,又問道:「你什麼時候回沅州?」
「過些天吧,你呢?」
「我跟你一起……我這幾天有些忙。」
「忙什麼?」
「搞研究啊,難得寒假不上課。」
「研究什麼?破解壽命密碼?」
「不是,是靈衰。」
「厲害厲害……」
陳舒拿著炒勺,點頭稱讚。
張酸奶則眨巴著眼睛——
破解壽命密碼?研究靈衰?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在許願神龍面前許的……第多少個願望來著?總之是希望小姐妹健康長壽沒有靈衰。如果小姐妹的研究有了結果,豈不是等於她的願望實現了?
想想還挺神奇的……
這時陳舒瞄著身旁的陳半夏:「你剛剛是不是也和張酸奶一樣,把清清當成是我了,說了她壞話?」
「別提了……」
陳半夏一邊切著土豆,一邊憋屈的說:「你們兩個玩得也太花了吧?」
當時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後來在客廳的幾分鐘,面對著清清時不時的目光注視,她更是宛如被無數刀子割肉一樣,難受得要命。
也就是躲到了這裡來,避開了清清的目光,她才開始緩慢回血。
念頭剛起,餘光一瞟——
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口,平靜的瞄著她們,像是平常兩人圍觀她和陳舒做飯一樣,圍觀她們。
「……」
陳半夏和張酸奶表情逐漸僵硬。
陳半夏沉默許久,終於找到對策,乾咳兩聲,拿出了姐姐的氣度,對門口的寧清說:「要不……你來?」
張酸奶也悄悄瞄向了門口。
寧清澹澹看著她們,終究是點了頭,放過了她們。
「呼……」
兩人如蒙大赦,立馬放下手裡的活,逃出廚房,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
兩道身影站在屋檐下,默默喝水。
……
做好飯時,已是十一點半。
陳半夏和張酸奶大口大口的刨著飯,只有美食才能治癒她們心裡的創傷了。
陳舒則覺得時間緊迫。
距離和清清交換身體已經過去了四個半小時,而總共也只有六到八個小時。
因此飯一吃完,他便開始執行起了自己的計劃。
第一項是拍照。
陳舒讓瀟瀟當攝影師,面對著陳半夏、張酸奶和桃子的圍觀,給自己和清清拍了很多張照片——他特意用清清的身體做了一些往常她不會做出的動作、露出她不會露出的甜美笑容,看得陳半夏和張酸奶都快呆了。
這是要留著以後做壁紙的。
而清清對他的想法很清楚,卻也選擇了縱容,一直面無表情的配合著他。
第二項是換衣服。
陳舒以吃飽了飯犯飯困、想睡午覺為由,讓陳半夏和張酸奶回張酸奶的小院去打遊戲,自己則上了樓。
寧清面無表情的跟著他。
「……」
陳舒感覺有點不妙,回頭盯著她:「你老是跟著我幹什麼?」
寧清一臉漠然:「我不該跟著你嗎?」
「emmm……」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額……」
就在陳舒以為自己將要被迫放棄這個計劃的時候,卻只見她抿了抿嘴,冷冷說道:
「就這一次。」
「!」
陳舒差點抱住她親一口。
可惜她現在用的是自己的身體,面對著那張自己的臉,陳舒克制住了心裡的衝動。
一分鐘後。
陳舒站在臥室中,褪下衣衫。
不得不說,清清的身材真的很好。
纖穠合度,曲線美妙,該瘦的地方瘦,該飽滿的地方飽滿,光潔熘熘。最主要的是,她的皮膚好白,白得程度在陳舒的審美里是剛剛好……雖說高階修行者可以自行調整身材、樣貌與膚色,只要你願意,完全可以自行改變這些東西,但陳舒覺得即使如此,恐怕也很少有人能做到清清更美了。
陳舒面對鏡子,靜靜欣賞。
餘光往旁邊一瞄——
清清雙手環抱在胸前,倚靠著牆,看表情,已處於發作的邊緣了,似乎只要他再多看哪怕一眼,她就會衝過來用被子把他給裹上,把他打暈,直到互換結束。
「……」
陳舒默默收回目光,開始穿衣服。
黑色緊身吊帶裙+黑絲。
重要的不是穿衣服,是穿好衣服後再拍兩張照片,以後沒事翻出來欣賞一下。
第三項是錄歌。
陳舒本來是不想讓清清跟著的,他又不是專業的歌手,錄歌還有個人在旁邊看,總讓他覺得彆扭。奈何清清以「不確定你會做什麼」為由,賴著不走,還用一種極不信任的眼光看著他,讓他很沒有辦法。
早知道就先錄歌,再換衣服了。
不過臉皮一厚起來,轉念一想,現在自己用的是她的身體,聲音也是她的聲音,陳舒便說服了自己。
在這個過程中,寧清依然雙手環抱於胸前,倚靠著牆,默默看著他。
聽「自己」唱歌。
其實她從來沒有唱過歌,也不會唱歌,甚至很難想像自己唱歌會是什麼模樣、唱出來好不好聽,而今天卻真真切切的聽到了自己的歌聲,看到了自己唱歌的模樣。
恍然間她不由得想,如果自己是個性格正常的普通女孩子,也許會經常穿這種衣服來誘惑他吧,也許也會應他的要求唱歌給他聽吧,也許也會和他拍很多親昵的合照、發很多自認為好看的照片給他做壁紙吧……可惜她實在很難做到這些事情,便只能以這種方式來滿足他。
不知不覺間,歌聲已經停下。
「餵?」
陳舒直直的盯著她:「你是不是被自己的歌聲迷住了?」
「不是。」
「自戀啊你。」
「說了不是。」
「我覺得頭有點暈了……」
「快結束了。」
「會昏迷嗎?」
「不會。」
寧清冷靜的看著他:「但你最好坐下或者躺下,因為在意識互換的一瞬間,你可能會站不穩。」
「那你怎麼還站著?」
「摔壞的又不是我的身體。」
「我……」
面對著他生氣的模樣,寧清只是略微勾起笑容,便邁步走到了床邊,坐下再躺下,動作優雅文靜。而使用著她的身體的陳舒則完全不同,直接往床上一撲,砰的一聲,在床上還彈了彈。
兩人一個躺著,一個趴著,各自扭頭,互相對視。
「好怪。」
「嗯……」
「你別碰我啊!」
「……」
寧清翻了個白眼。
突然間,陳舒感覺自己的意識有些混亂起來,像是正在從腦中抽離。
隱隱聽見「自己」的聲音。
「陳舒……」
「幹嘛?」
「我也會慢慢學著變得溫柔,只是需要一些時間。」
「有病……」
陳舒已閉上了眼睛。
……
艱難的睜開雙眼,光線照入眼睛。
紅色宮牆,滿地白雪,有一支梅花從宮牆裡探了出來,散出幽香,身旁來往行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
「唔……」
有種又活過來的感覺。
觸摸著雪,恍如隔世。
獨欽沙南、靈毒實驗室、秘宗和原本的軌跡,不一樣的選擇,不一樣的結果,葦神復甦,鎮壓南洲……
無名人士沉默爬起,看了看自己這一身破破爛爛如乞丐般的裝扮,難怪沒人敢扶自己。接著他在自己的儲物戒指中拿出自己的手機,充靈開機。
手機卡是部隊的,仍能使用。
可他一時卻遲疑了。
按照規定,自己第一時間應該聯繫學校或部隊,可他這時劫難重生,卻更想先告知自己的朋友。
會有人理會嗎?
還有人記得我嗎?
無名人士顫抖著手,忐忑著內心,點開了古修群。
無名人士:大家下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