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奪的頭顱飛了起來,整個人卻依然朝前走了三步,才緩緩地癱倒在了地上,腿還微微抽搐了一下,隨即再也沒有半點動靜,算是真正的死絕了。
「我明白了,只要砍下他們的腦袋,這些死人就不會再動了,算是真正的死了。」雷無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師姐你快下來幫我,這麼多人,我一個人……」
司空千落搖頭,答得果決:「我不要!」
「那好吧,師姐你怕鬼我不怪你,那麼就讓我一個人來對付這些……魑魅魍魎!」雷無桀一咬牙,持劍猛地一旋,又將一個人頭砍了下來。
雷無桀第一次殺人的時候,縱馬行了幾里路都無法平息內心的震動,直到最後被蕭瑟拉住,不然他相信自己會一直狂奔下去,直到座下的快馬精疲力盡,直到自己精疲力竭!即便到了現在,他仍然堅定著心中的想法,依然很抗拒提劍殺人這件事。
這個江湖,分出勝負就夠了,何必要論生死呢?
可惜他已經不在江湖,而是沉浮在這個朝堂之中,在朝堂之上,他的選擇一次又一次的身不由己。
可是今天不一樣,今天如果他不動手,那麼他必死無疑,這裡的人都必死無疑,更何況,這些本來就是死人!
「我不是殺你們,只是把你們送回你們本該去的地方罷了。♝🐜 👌🎈」雷無桀劍一轉,「按照和尚的話怎麼說來著?對,超度!」
一個又一個的頭顱飛起,一個又一個的藥人朝他撲過來,雷無桀已經殺紅了眼。
他已經算不清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只感覺那第一批闖進來的大理寺的人們,已經被他殺得乾乾淨淨了。可又有不知道哪裡來的人一批又一批地涌了進來。雷無桀的一身紅衣被染上了一層又一層的血污,他的臉上也沾上了血污,以至於一向來看上去天真無害的雷無桀,都展現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凶戾。
最後精疲力竭的雷無桀,站在布滿庭院的屍體之間,以劍抵地,喘息道:「這一批,殺光了。」
可話音剛落,忽然地上跳起來一具屍體,衝著雷無桀撲了過去,可才跳起來,就被一道銀光砸碎了頭顱。
司空千落一躍向前接住了那把銀槍,衝著雷無桀看了一眼:「放心,小師弟。不會讓你一個人作戰的,剩下的那些,就交給我吧。」
雷無桀長吁了一口氣,問道:「師姐你不怕了。」
司空千落也吐出一口濁氣:「說實話,剛剛看你殺得瘋狂,我也有些麻木了。♜🍪 ♗😈」
之所以司空千落終於決定出手,是因為他們同時又聽到了府外的腳步聲,似乎受了某種指引,那些藥人總是一批又一批地往這裡趕過來。可是忽然,那些腳步聲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馬嘶。
藥人不會騎馬,更不會勒馬而停。
來的是普通人。只是外面的修羅地獄裡,有什麼人還敢這樣策馬而行?
雷無桀、司空千落、葉若依退到一邊,屏息而立。
馬嘶之後,三個人從馬車上行了下來。
赤王蕭羽行在最前,龍邪隨侍在一旁,一身黑衣的無心沉默地跟在最後。他們走進了永安王府,看見那滿地的屍體,神色間卻沒有太大的波動。蕭羽還對站在那裡沖自己虎視眈眈的三個人笑了笑,說道:「聽說我的六哥在和洛青陽對劍的時候受了傷,本王特地來這裡看望他。」
「他沒事,王爺請回吧。」葉若依回道。
蕭羽伸出手,龍邪將一把弓箭遞了上去,蕭羽接過弓箭,猛地拉緊了弓弦,隨即手一松。
一枚羽箭破風而出,衝著葉若依急襲而去。
葉若依伸出手,那枚羽箭在她手中急速旋轉著,再也沒有辦法前進一分。
蕭羽將弓箭甩在了地上:「你們不管誰,都沒有資格和我說話,我要見蕭瑟。」
「好。」一個淡淡的聲音回答了他。屋門被推開,穿著一襲千金狐裘的蕭瑟走了出來,雙手攏在袖中,懶洋洋地望向蕭羽:「你要找我?我在。」
赤王府。
謝宣冷冷地望了夜鴉一眼,又看了月姬一眼:「想不到你還會做出要挾人質這樣的事情。」
「是啊,因為走投無路了,所以只能抓著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夜鴉走過身,伸手撫摸了一下月姬的臉龐。
「放下你的手。」冥侯沉聲道。
「去吧。」夜鴉拍了拍月姬的臉,伸手握住了她脖子上那一柄束衣劍,將它放了下去,「找你心愛的人去吧。」
月姬的眼神微微有些迷茫,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的。
「聽從你的直覺,這個時候你最想站在,誰的身邊。」夜鴉笑著退到了一邊。
月姬轉過頭,望著冥侯,依然是一臉茫然。冥侯望向月姬,可眼神中卻滿是期待。
「謝先生,希望幫忙留意一下夜鴉,他的行為有些反常。」無禪說道。
「放心,他的行為並不反常。如果行事向來乖戾獨行的鬼醫,選擇了要挾人質這樣的行為,才是真正的反常。」謝宣回道。
月姬走到了冥侯的身邊,冥侯一把將她拉在了自己的身後。
夜鴉望向謝宣,點了點頭:「先生懂我。」
「但這並不會阻攔我殺你。你是蠱主,只要你死了,這場天啟城的混亂就能夠停下來。」謝宣淡淡地說道。
「能夠死在儒劍仙的劍下,是我的榮幸。」夜鴉從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但是很遺憾,我不希望死在任何一個人的劍下。」他將匕首一把插入了自己的心臟中,隨即右手輕輕一擰,臉上的表情終於凝固在了最後一刻,身子向前撲倒,摔倒在了地上,鮮血瞬間瀰漫開來。
「我們走。」謝宣站起身,收起了劍。
冥侯將身邊的月姬懶腰背在了身上。
可正當他們朝著門外走去的時候,已經死去的夜鴉忽然站了起來,朝著謝宣猛地撲了過去。此刻的夜鴉瞳孔已經潰散,胸膛上的那個窟窿還在不停地淌著血,毫無疑問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但他卻復生了!
在他死前,鬼醫夜鴉就已經將自己煉成了一個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