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食言的補償
當羅德將自己的無奈和苦衷講了之後。
縱使很是不甘心。
但迪盧克和凱亞還是選擇了無奈接受。
沒辦法。
至冬的這個牌打得太狠。
別說須彌了，提瓦特其他國家如果有機會能夠獲得至冬的無償工業援助，那一定也會做出和草神一樣的選擇。
「真的很抱歉。」
羅德還在為自己食言的事情道著歉：「我也沒想到會出這個事，本來都已經準備好了去做的。」
「這不怪你。」
凱亞搖頭道：「換做是我們，只要是風神大人不介意，我們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的。」
這話有些冒犯了。
但卻是現實。
「不說這個事了。」
凱亞一改面色，以比身旁迪盧克要快多的速度恢復到了笑眯眯的模樣：「我們和草神大人的交流很愉快，這多虧你的從中連線。」
「以咱們之間的關係。」
「吹我捧我的話就不必了。」
羅德擺了擺手：「以前是教令院剛愎自用，現在有機會更多合作，納西妲也不會錯過的。」
他的話音剛落。
一直在沉默的迪盧克插了一句道：「晨曦酒莊會在這裡建設一座新的酒莊，後續也會開辦酒館業務。」
「在這？」
雖然晨曦酒莊在希望城投資建設酒莊和酒館是件好事，不過羅德卻並不看好這個項目：「這裡可是沙漠，你想好，別為了一時的衝動後悔。」
無論是出於朋友的情誼，或者是其他什麼緣由。
總而言之。
迪盧克投資酒莊的出發點是好的。
只可惜。
如果他是準備在雨林區建酒莊，羅德興許還不會有什麼其他的意見。
在沙漠的話，那這件事就值得好好商榷了一番。
希望城只是一座正在建設的城市，儘管地處綠洲，卻並不是最適合釀酒業發展的地區。
尤其晨曦酒莊的爆火除了獨特的釀酒技術，蒙德的那座果酒湖也是關鍵。
而須彌。
是沒有果酒湖這種頂級釀酒原料的。
並且還不只是原料的問題，運輸和保存同樣也和四季如春的蒙德完全不同，從研發新酒水到在須彌打開市場，需要投入的精力和成本都是天文數字的。
所以羅德不是很看好迪盧克的這筆投資。
在他看來。
這項目投下來絕對是要賠得血本無歸的。
有錢。
也不是這麼揮霍的！
然而他的勸阻，卻並沒有讓迪盧克改變心意。
「我與一位叫做多莉的商人談過這件事了。」
「她願意作為晨曦酒莊在須彌分部的總代理。」
稍稍講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後，迪盧克又提到了一個羅德很熟悉的名字。
「哈——啊？」
「你見過多莉了？什麼時候？」
羅德啞然，迪盧克他們才到希望城多久？
不是今天上午才到的麼？
而且在去淨善宮面見納西妲之前，他們都是和自己待在一起的啊。
多莉是什麼時間找到迪盧克還順便達成了合作意向的？
「你來之前。」
凱亞替迪盧克回道：「那個商人自己找上門的，是個很優秀的商人，值得合作。」
他說完。
迪盧克便接著道：「你說的那些確實都是需要考慮到的事情，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考量。」
他面色微沉：「晨曦酒莊已經幾百年沒有變化了，是時候該做出一些改變了。」
「這樣啊。」
羅德沒有繼續反駁了，眉頭略展道：「那你有心理準備就行，不過我得先提醒你一點，伱在那個北大陸情報組織的業務，最好不要帶過來。」
「.」
聽到羅德如此直接地就挑明了自己背後的組織，迪盧克臉上沒起什麼變化，只是稍作沉默道：「我知道的。」
別說提瓦特的，只要是一個正常的國家，都不會允許其他國家把他們的情報組織安插到自家地盤上。
至於羅德是怎麼知道自己背後那個組織的。
這一點迪盧克並沒有什麼疑惑，反倒是羅德不知道的話，那才叫有些奇怪了。
之後的聊天內容就輕鬆多了。
大多都是一些對於希望城的建議。
迪盧克和凱亞畢竟都是在蒙德頗有地位的人，在管理方面還是要比羅德的經驗豐富些。
須彌與蒙德的國情不同。
其中尤屬三神信徒的衝突尤為尖銳。
這一點上倒是讓迪盧克和凱亞想到了蒙德舊貴族時期的統治階層與平民之間的階級衝突。
「是有點像。」
羅德摩挲著下巴，思忖道：「話說，我一直都有個疑問，你們蒙德人是怎麼做到記恨勞倫斯家族千年的？」
這個問題早在他去蒙德的時候就想到過。
十世之仇，猶可報也。
這句話是有。
但實際上卻很難實現。
羅德更願意相信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不是像現在這種挑起延續千年的矛盾衝突，達成了一種類似於須彌沙漠民與雨林人之間的種族矛盾一樣的仇恨。
更讓羅德不能理解的是。
蒙德人都恨勞倫斯家族到千年不忘的程度了，反正勞倫斯家族也不當人，幹嘛不乾脆驅逐了他們，眼不見心不煩了不是。
除非
「是不是跟那個克留茲里德·勞倫斯有關係？」
羅德想到了一個名字。
幼狼魯斯坦和迪盧克都參與其中的北大陸情報組織的那個創始人，那位勞倫斯家族的叛徒。
「是不是因為他的存在，西風騎士團才會保留下來勞倫斯家族的血脈？」
「所謂千年之仇。」
「是西風騎士團的打壓手段？」
「嗯，這樣也是合理的。」
「如果不是刻意口口相傳的話，想要讓蒙德人和勞倫斯家族的對立程度達到須彌這樣，還挺難的。」
羅德自言自語地推測著來龍去脈，全然不顧額頭已經冒出冷汗的凱亞和迪盧克。
就在他還繼續推測下去的時候。
迪盧克和凱亞異口同聲地制止道：「別說了。」
兩人皆是面帶苦笑。
隨即便聽凱亞說道：「刻意打壓還真不至於，畢竟勞倫斯家族的事情是歷史上真實發生的，他們又住在蒙德城，就算是我們想要從中調和蒙德與勞倫斯家族之間的衝突，也不能隨意篡改歷史的。」
「只要舊貴族時期的歷史還在，蒙德人就一天不會放下他們的惡意。」
「至於你說的為什麼當時不藉機除掉勞倫斯家族，我只能說這中間的事情很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除的，而且這事在西風騎士團內部向來爭議都不小。」
說到這裡。
即使是一向都以笑面掩蓋內心的他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道：「你想想吧，要是有人從小就在你耳邊反覆講述著勞倫斯家族曾經做過的惡，然後歷史書上關於這段歷史也是必修的課程，這樣的口口相傳下，蒙德人對於勞倫斯家族的惡意還需要西風騎士團去可以打壓麼？再深說一點，在騎士團選拔的時候，如果讓這些對勞倫斯家族態度比較激進的人身居高位，你猜會怎麼樣？」
「呃」
「鬧過流血事件？」
羅德猜測了一句。
「對。」
「還不止一次.」
凱亞攤手道：「所以這件事現在在蒙德也是一個尾大不掉的歷史遺毒，當初因為克留茲里德前輩的關係，溫妮莎大團長並沒有對勞倫斯家族趕盡殺絕，結果就埋下了這個種子。」
雖然很多細節都沒有講到，羅德也大致搞清楚這件事了。
克留茲里德·勞倫斯。
造成勞倫斯家族現狀的主因還是在他身上。
這個人是蒙德的功臣，還是一個大功臣。
一個完善的情報組織對一個國家有多重要。
這不用說都知道！
作為北大陸情報組織創建者的克留茲里德·勞倫斯他本應在蒙德的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可是呢。
由於家族的污名，他的名字根本就沒法出現在蒙德的歷史書上。
也正是由於他的緣故。
勞倫斯家族躲過了舊貴族動亂後的清算，甚至過了千年，他們還能繼續保持家族那套迂腐的貴族禮儀。
一個歷史上對蒙德做下諸多惡事並且明確有著瀆神行為的家族，它的存在對學著這段歷史長大的蒙德人來說，就是眼中釘肉中刺的程度。
偏偏克留茲里德·勞倫斯的事跡又不能公布。
如此矛盾的行為就引發了這場持續千年的矛盾衝突。
「與其讓優菈·勞倫斯一個人來作為這個緩衝點。」
「你們還不如趁早做出切割。」
羅德提著意見道。
對於優菈，他的印象還是很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羅德是外人的緣故，又或者是關係不到位，反正她那句口頭禪般『這個仇，我記住了』，羅德是一次都沒有聽到過。
反倒是她那一絲不苟的態度，給羅德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只是光靠她一個人的努力。
還是不夠。
「勞倫斯家族的其他人我見過一次。」
羅德面不改色地扯著謊。
他就見過優菈一個勞倫斯家族的人，那些迂腐到掉牙的貴族老爺他還真沒見過。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接下來的話。
「說句難聽的。」
「只要有那幫老東西在一天，你們的這個歷史遺毒就一天沒法消除。」
羅德實話實說著，而後他又話鋒一轉：「不過你們的這點矛盾和須彌的還沒法比，須彌這邊是涉及到了信仰問題，狂信徒的腦子.你們懂得。」
羅德戳了戳自己的腦門，接著道：「我和優菈也認識，和她在荊夫港那裡聊過幾次。」
「她跟我說，他們家族還是有不少都是和她一樣不願意堅守那套貴族之道的後輩，只是礙於家族老人的威嚴，最後就不得不屈服。」
「再加上周圍人對他們的惡意太深了。」
「就像你剛才說的，蒙德人對勞倫斯家族的惡意是從小到大的。」
「換位思考一下，勞倫斯家族裡就算有人想要放棄家族思想，和優菈一樣融入蒙德，可置身於滿是惡意的成長環境下，就算是天生的白紙，早晚也會被染成反社會型的性格。」
「這樣就成了一個死循環。」
「勞倫斯家的後輩想融入蒙德，卻被周圍人的惡意激化出反對蒙德充滿惡意，然後蒙德人對他們惡意就會更深，接著這樣的惡意繼續影響到下一代，嘖，怪不得這仇恨能傳承千年不減。」
「唔，想破局的話。」
「我現在有一個好辦法。」
羅德笑著說道：「把勞倫斯家族的人送給我們吧，就當做是我之前食言的補償。」
這話一出，可謂是石破天驚。
哪怕是迪盧克也徹底繃不住臉上的表情了，有無數想吐的槽想要說出口，然而最後就只是化成了和凱亞口中一模一樣的一個字。
「啊？？？」
把勞倫斯家族的人送給須彌？
這算什麼？
轉移仇恨目標？
對此。
羅德的回應，就是和凱亞同款的一攤手：「反正在你們那裡勞倫斯家族也是一個尾大不掉的麻煩，礙於然後你們又對那些迂腐至極的老傢伙沒法動手，那些老傢伙在，你們就別想破開這個互相敵視的死循環。」
「那索性把這些麻煩送到我們這裡來。」
「對付這種老頑固，須彌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安分下來。」
羅德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看得迪盧克和凱亞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因為羅德說得確實有道理.
只要是蒙德的歷史書還在，只要是那些會帶著家族後輩一起腐化的老人在，勞倫斯家族與蒙德人的仇恨就高難本沒法調和。
大團長將優菈帶到西風騎士團也只是一時之計。
現在確實有一部分蒙德看在優菈實實在在的有功於蒙德的份上會對她單獨另眼相看。
但也僅僅是部分人。
大多數蒙德人別說對勞倫斯家族抱有善意了，對優菈這位兢兢業業的西風騎士都是一聽到姓氏就開始惡語相向。
為這事，大團長都曾感嘆過。
想要調和這樣的矛盾，任重而道遠。
羅德的這一番話也算是給迪盧克和凱亞打開了一個新思路。
「勞倫斯家族和蒙德的矛盾點根源在哪裡？」
「就是因為太近了啊。」
「十世之仇，猶可報也。」
「為什麼能報？」
「那是因為仇人就在眼前。」
「如果仇人不在了呢？」
末了，羅德總結道：「反正勞倫斯家族的罪孽在千年前就已經得到該有的懲罰了，你們現在想著的也是與他們和解，那何不將不安定的因素送走，把能夠融入蒙德願意融入蒙德的人留下來，這不就解決問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