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戈藍的消息
在唐三家待了幾天以後他們三人最終還是回了學院。
回學院後，唐三和雪寒江去老師那裡報導，小舞則是拉著小夥伴們浩浩蕩蕩的出門逛街。
這幾天陪唐三在鳥不拉屎的山村里蹲著，都快把她憋出個好歹來了。
……
敲開大師的門，大師似乎對兩人這麼快回來並不意外，只是淡淡的點頭：「回來了就專心修煉吧，對了，小雪，你的魂力是不是快突破了？」
雪寒江點頭：「對，19級巔峰，隨時有可能突破20級。」
大師點頭：「嗯，那你最近抓緊修煉爭取早些突破，趁學院裡的老師都還在，讓他們幫你獵殺魂獸。」
雪寒江點頭。
忽然，大師想到什麼似的，從儲物手鐲里拿出一個小竹筒遞給雪寒江：「對了，你們離開的時候有傳信獵鷹來過，應該是上次與你一路的那個人。」
雪寒江愣了一下才接住竹筒。
他雖然的確是給戈藍寫過一封信，告訴了他自己在諾丁學院的事，但……
戈藍又是有什麼要緊事要通知他？
雪寒江有些疑惑的看著大師：「戈藍大哥？他找我有什麼事？」
大師搖搖頭：「不知道，我拿到以後並沒有打開看過。」
雪寒江抱著疑惑打開了竹筒，展開裡面的紙卷。
「于晴嬤嬤傷重垂危，速回。」
雪寒江的臉色瞬間變了，整個腦子裡「嗡」的一聲，那一瞬間似乎什麼聲音都聽不見，甚至腳步都有些不穩，踉蹌一下才回過神來。
感受到一閃而逝的鋒銳殺氣，唐三面色一緊：「小雪？你沒事吧？」
大師關切的看著他，但並沒有詢問。
「我沒事。」雪寒江臉色有些蒼白，閉著眼睛定了定神才睜開眼，此時稍微已經恢復了一些冷靜，露出一個標準的笑：「老師，我家裡人有事找我，我得回去一趟。」
唐三皺眉：「嚴重嗎？需不需要我陪你回去？」
大師知道隱約揣測過雪寒江，也大致猜出雪寒江家庭的不凡，沒有多問，也不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同意了此事：「有事就去吧，早去早回，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
雪寒江點點頭，看著唐三：「小師兄，你可不能跟我回去，你還得跟老師學習，等我回來才好教給我啊。」
唐三點點頭：「也對，你放心吧，我肯定會把我學到的全教給你。」
大師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雪寒江。
雪寒江彎腰深深拜下，不再多說什麼直接轉身離開，心裡卻泛起了許多問號。
嬤嬤一個被戈藍帶出皇宮，過上養老生活的普通老人會出什麼事？為什麼還會「傷重」？
在一瞬之間雪寒江想了很多可能性，但最後都自我推翻了。
這個時候很顯然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得先趕回天斗城去。
雪寒江特意買了一匹馬，一路騎著疾行，穿林過城的抄著近路。
身體堅持不住就用混沌蓮子治療，體力不支就用魂力硬抗，魂力不夠就吃恢復魂力的靈果。
總之一刻也沒停歇過。
日夜兼程之下雪寒江終於在第七天趕到了天斗城外。
只休息了一個下午，就用約定好的暗號聯繫上了戈藍。
戈藍也在一炷香以後如約而來。
戈藍單膝跪下：「屬下參見殿下。」
雪寒江皺眉扶起戈藍，有些急切：「戈藍大哥不必多禮，你信上說的……可是真的？」
戈藍點頭：「屬下回到皇城以後依照殿下的吩咐，先去告訴大皇妃殿下您已經死在在獵魂森林的事。
隨後，我又按照殿下的吩咐先去藏書樓尋找守閣的老人，但藏書樓的人被換掉了，以前的守閣老人鴻老早就離開了。」
雪寒江點頭：「鴻爺爺離開了？我知道了，你繼續說。」
戈藍皺眉：「而我在打點好一切，去殿下的宮殿裡接於嬤嬤的時，才恍然發現殿下的宮裡一個人都沒有。
我暗中詢問了附近的幾個侍女才知道，於嬤嬤和您宮裡的所有侍女全都被大皇妃以各種由頭派人帶走了。」
雪寒江愣住：「大皇妃不僅對我下手，竟然連我身邊的侍女嬤嬤也不放過？」
戈藍嘆了口氣：「是屬下去晚了，那些侍女撐不住，加入了鳳儀宮，而嬤嬤沒有答應，吃了不少苦頭。
嬤嬤年紀又大了，雖然我想盡辦法從大皇妃手裡救下了於嬤嬤，但嬤嬤還是傷到了根本，一口氣撐了近十天，就在昨天終於油盡燈枯，去了。」
雪寒江深呼吸幾次才開口：「……昨天？」
看到戈藍點頭以後雪寒江猛的閉上眼，把眼睛裡的情緒全部蓋住，聲音有些顫抖的問：「……屍首呢？」
戈藍有些不忍的偏過頭不去看雪寒江：「我暗中藏了起來，還請了手藝人替於嬤嬤整理了遺容，靈柩停放在城外的義莊裡，等著殿下回來好見上最後一面。」
雪寒江睜開眼看著戈藍，認真的說：「戈藍大哥，這次多謝了，日後我必有厚報。」
戈藍看著雪寒江微紅的眼眶，心裡一軟，抬手摸了一下雪寒江頭頂：「是屬下無能，殿下信任屬下才安排屬下去做的兩件事，屬下一件都沒做好，愧對殿下的信任。」
雪寒江笑了一下：「怎麼能怪你呢戈藍大哥，要怪也只能怪一手遮天的大皇妃，以及被剝奪了眼睛的雪夜大帝。」
戈藍驚慌的四處看了一下，小聲的說：「殿下，這種話在我這兒說說就算了，可千萬別在外面亂說，會被治罪的。」
「哼。」雪寒江有些不屑的撇嘴：「他都能做得出來，我說說又怎麼了。」
「呃……」戈藍有些無言以對，只好強行轉移話題：「殿下，要不要隨我去看看於嬤嬤？」
雪寒江也沉默了一下，點頭：「走吧。」
……
義莊距離天斗城還有一段距離，越過一座矮山以後才遠遠的看到一盞孤獨的燈。
戈藍指著半山腰上的孤燈說：「那裡就是義莊了，現在那邊被我打點好了，整個義莊只停了於嬤嬤的靈柩。」
雪寒江點頭：「戈藍大哥有心了。」
戈藍低頭：「為殿下分憂是屬下的職責。」
走到義莊以後，戈藍上前一步幫雪寒江推開門，等雪寒江進去以後關好門守在門外，給雪寒江和於嬤嬤二人留了一些獨處的空間。
昏暗的房間裡，雪寒江站在棺材前猶豫了片刻，腦子裡忽然閃過那些與於嬤嬤在冷宮相依為命的日子。
沒了燕夫人的冷宮是真的苦啊，吃吃的不夠穿穿的不夠，什麼都缺。
原本可以換個地方安享晚年的於嬤嬤沒有選擇離開，而是守著自己在悽苦的冷宮捱了整整一年半。
於嬤嬤是真的把自己當孫女兒在疼。
雖然有時候會煩她的嘮叨，也會頂嘴，但其實雪寒江還是很感激她的嘮叨，至少代表著自己並不是孤單一個人，還有一個人在默默關心著自己。
只可惜當時沒有耐著性子多聽她嘮叨兩句。
現在想聽也聽不到了。
雪寒江緩步走到棺材前，踩上戈藍事先搭好的凳子，用力推開棺蓋。
光明一點點流淌進於嬤嬤沉眠的地方，她就這麼安然的躺在柔軟的絨毯上，穿著那件特意給她做出來、但她卻一直沒捨得穿的華麗衣袍。
甚至抹了口脂以後嫣紅的嘴角都帶著一絲笑意。
似乎她只是太累了，只是普普通通的睡著了而已。
等明天天一亮，她就會利索的翻身起來，忙裡忙外地給自己做早餐，然後湊到自己耳朵旁邊喊：「雁雁，快起床了，太陽曬屁股咯。」
然後……然後給他梳一個老式髮髻，別上精挑細選的精美頭花。
雪寒江忽然笑了起來，可是笑著笑著卻只摸到了一手冰冷的眼淚。
「嬤嬤，雁雁回來了。」
雪寒江極輕地喚了一聲。
無人應答。
雪寒江眼眶裡強忍住的淚水瞬間落下，滴在於嬤嬤蒼白的鬢髮上：「嬤嬤不認得我了？我是……雁雁呀。」
雪寒江揉了一下臉，將臉上的表情整理好，又抽下了頭上的髮帶，帶著鼻音柔聲道：「嬤嬤，你看啊，雁雁……是雁雁回來了，嬤嬤，你快看啊……」
「嬤嬤……雁雁求求你了，不要睡。」
昏暗的燈光閃動間，他此時的模樣，比躺在棺材裡的於嬤嬤更像前來索命的厲鬼。
雪寒江終於沉默了。
似乎過去了很久，雪寒江忽然，伸出手碰了一下於嬤嬤的臉。
冰冷，且僵硬。
終於接受現實的雪寒江緩緩閉上了眼睛，聲音極輕，卻帶著滔天的殺意：「嬤嬤啊……你好好睡吧，我不吵你了。
不過，等我把大皇妃送下來給您解悶的時候，您可千萬不要拒絕啊……」
……
雪寒江在裡面靠著棺材坐下，陪於嬤嬤大概又說了半小時的話後，緩緩站起來，溫柔的看著於嬤嬤：「嬤嬤，這天斗帝國的所有人似乎都錯了，雁雁想把他們全都送下去陪嬤嬤，嬤嬤想不想要？
……還是算了吧，那樣太吵了，嬤嬤喜歡安靜。」
昏暗的燭火閃了一下，躺在棺材裡的於嬤嬤面色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