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武魂殿傳統藝能
雪寒江笑了一下，撩起袖子露出自己手腕上的紅塵飲翠：「這玉鐲是儲物魂導器，和我這隻恰好是一對。」
千仞雪眨眨眼，也許是「一對」這個詞取悅了她，讓她心裡的甜意頓時上升了許多，連帶著對手腕上的鐲子都更喜愛了幾分，愛不釋手地撥弄著，時不時還湊到雪寒江手腕邊比一比。
此時的千仞雪看起來半點也沒有旁人眼中那麼高貴冷艷，倒像是最普通不過的、陷入粉紅色泡沫中的少女。
雖然，這個少女比雪寒江年齡都大了三歲，已經是個剛剛滿過二十九的奔三女青年了，但歲月幾乎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看起來最多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另外，年齡其實從來都不是問題。
因為突破封號斗羅，壽歲就能有三百，至於成神後那更是直接不老不死，差的這區區三歲簡直不值一提。
……
依若送給千仞雪的那隻玉鐲與多年前留給雪寒江的那一隻，是用同一塊空間玉原石琢成的一對，所以細看之下紋理大致相同，只是顏色上稍稍有些區別。
雪寒江的那一隻雖也是半透明質地，但裡面大部分都是由深及淺的紅，其中只有一條細如飄帶的線條是翠綠色，看起來像是新鮮的柳枝上，那燃燒著灼灼的火焰。
千仞雪的那一隻裡面則是顏色淺淡的紅——或者說是粉，與透亮的綠將融未融，顏色看起來更接近粉綠色，如枝頭上桃花一般嬌俏可人。
千仞雪抬眼看著雪寒江，指著自己手上的粉綠色玉鐲：「這鐲子有名字嗎？」
雪寒江想了想，搖頭：「沒有。」
千仞雪又指著雪寒江手腕上的那一隻：「那你的呢，有沒有名字？」
雪寒江如實回答：「本來也沒有，後來我給它取名為紅塵飲翠。」
「紅塵飲翠……」千仞雪沉思片刻，笑起來：「那我的就叫它……紅塵灼微！」
雪寒江愣了一下，隨即笑道：「灼微，灼灼桃花青山翠微，很貼切。」
千仞雪把紅塵灼微小心的藏在袖子底下，然後拉著雪寒江坐在斗羅殿門外的台階上，依偎著看起了滿天的繁星。
武魂城位於南方，就算是冬至也沒有下雪的跡象，只是氣溫較白日裡更為寒冷一些。
而這區區的寒意，自然不會影響到雪寒江和千仞雪二人。
雪寒江看了一眼千仞雪，福至心靈地取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給她輕輕披上，放柔了聲音問道：「對了，阿雪，你現在已經到第幾考了？」
「阿雪」這個稱呼是千仞雪強烈要求的。
雪寒江剛開始沒覺得有哪兒不對，喊出來以後才猛然反應過來，和自己關係稍親近的女孩子們好像都是這麼叫自己的。
至於其他人，都是叫的自己小雪，而這……又正是千仞雪的小名。
雪寒江：……
罷了，誰讓他們名字里都只有一個雪字叫起來最順口呢，以後乾脆讓其他人改口叫別的，比如說……
小寒，恰好和小雪湊成了兩個節氣。
千仞雪才不管雪寒江此時在胡思亂想什麼，摟著雪寒江的手臂，小聲回答：「我已經過了第五考，等什麼時候能在爺爺的攻擊下堅持一炷香時間就算通過第六考。」
雪寒江挑了一下眉頭：「在極限斗羅手底下堅持一炷香？這麼長時間？」
一炷香和一柱香可不是同一個計量單位，前者半個時辰，後者只有五到十五分鐘。
而要讓千仞雪以魂斗羅境界，在極限斗羅千道流手裡堅持半個時辰……
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是不是很……」千仞雪剛想說什麼，忽然想起在先前的短暫交鋒中，自己身邊這人竟然小勝了爺爺一籌，於是嘆了口氣：「哎。」
雪寒江安慰了幾句後，繼續問到：「那你現在呢，能堅持到多久了？」
千仞雪撇嘴：「現在已經好很多啦，能堅持差不多四十來分鐘，可這已經是極限了……」
雪寒江沒再說什麼，將千仞雪的腦袋摁在自己肩上，輕柔而堅定的說：「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千仞雪點點頭：「嗯。」
她當然也是相信自己的，就單說她那股骨子裡不服輸的勁，也會讓她堅持下去，直到勝利。
只是在心上人面前，原本能咬牙獨自抗下一切的千仞雪，竟真情實感的委屈了起來。
大概，戀愛使人變得柔弱吧。
雪寒江和千仞雪依偎在一起，看了一晚上的星星，也聊了一晚上的天。
雪寒江把自己能說的都告訴了千仞雪，千仞雪亦然。
當然，這一晚上兩人之間的互動動作僅限於拉拉小手抱上一抱，最讓人臉紅心跳的竟然是千仞雪親了雪寒江一下。
萬年鐵樹開花一般的戀愛，真的是……意外的純情啊。
第二天特意來晚一些的千道流：「……」
呵，簡直白瞎了老夫特意封閉的聽覺。
……
千仞雪成功通過第六考的時候，正是四月末。
也就是說，雪寒江在斗羅殿外待了足足四個月時間。
期間，千道流也是動手趕過人的，但當時雪寒江走了，過會兒時間他又回來了。
你說要下殺手吧，不說打不打得死，就只說當著千仞雪的面，他敢真的把人怎麼著嗎？
他不敢。
他雖然沒有得到夢寐以求的幸福，但他希望看著自己一直疼愛著的孫女有一天能得到。
所以，怎麼辦呢？還不是只能當做沒看到這個人了唄。
只要他不搗亂，守著就守著吧。
當然，雪寒江也沒有真想搗亂。
千道流指導千仞雪完成考核的時候，雪寒江就一個人坐在殿外的樹下感悟他的法則之力，修他的練，沒有半點要踏足斗羅殿的意思，乖巧得像個假人。
一天的訓練結束，雪寒江還會使用自己的混沌聖蓮第四魂技，生靈之光給千仞雪治療恢復，陪她梳理戰鬥心得，有時候也會提出她一些細節上的小問題。
總之，在雪寒江和千道流的努力下，千仞雪的進步堪稱神速。
加上之前的時間，僅半年就能正兒八經的與千道流打上一個小時。
雪寒江自然能看出來，千道流是真的沒有半點放水的意思，千仞雪的每一點成長都是實打實用血和汗水澆灌出來的。
千仞雪通過第六考的時候，魂力剛好突破到八十八級。
天使第七考，是拔出天使之神曾經使用過的神器，天使之劍。
同時，因為雪寒江的存在，千道流也放棄了原本的計劃，鬆口同意了千仞雪完成第七考以後，可以在雪寒江的陪同下，外出尋求成為封號斗羅的契機的事。
原本，千道流是打算在千仞雪拔出天使之劍之後，燃儘自己的一切，直接將千仞雪推進最後一步的。
他也知道，那樣得來的實力始終不是穩紮穩打能比的，一定會留下巨大的隱患。
雖說武魂殿迫切需要一個神，但他還是私心的希望著，千仞雪未來能走得遠一些，更遠一些。
而雪寒江，就是千道流改變想法的根源。
雪寒江的實力在那一次短暫的交手中，就得到了千道流的肯定，難免的，就會生出惜才之心。
再考慮到兩人之間有千仞雪的關係在裡面，千道流對武魂帝國的未來十分放心。
唯獨有一點讓他十分的擔憂，那就是雪寒江的實力和天賦都太過出眾了，而自家寶貝孫女又看起來木得很，也不說想點什麼辦法拴住他。
你說萬一以後要是自己不在了，不能繼續保護千仞雪了，雪寒江又出什麼變故變心了呢？
那這煮熟切好片的鴨子不就飛了？
所以，必須給他倆創造足夠的獨處空間！
誰，也不能阻止武魂帝國走上巔峰！
以至於在進入天使秘境拔劍之前，千道流甚至還隱晦的提了相關內容幾句。
比如說，讓千仞雪發揮武魂殿傳統藝能，想辦法和雪寒江生個孩子出來，用責任感和血脈親情將他給牢牢控制住，只是效果不是太好。
唯一效果：千仞雪轉過身去，不再搭理千道流。
……
留在外面等千仞雪的雪寒江足足等了一天，千道流才抱著陷入昏迷的千仞雪走出來。
在千仞雪的手掌上，還有未癒合的傷口，以及沾染的血跡。
雪寒江皺著眉從千道流懷中接過千仞雪，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抱著千仞雪坐下，然後從紅塵飲翠里取出一條薄毯蓋在她的身上。
做完一切後，雪寒江雙手合攏，眉心的金銀樹紋亮起淡淡的光，一圈綠色的光芒從地上浮起來，帶著濃郁的生靈之力。
在雪寒江身邊，不只是千仞雪的傷口癒合、面色開始慢慢變得紅潤，就連地上隨處可見的花花草草都在光環中飛速生長著。
千道流不是第一次見雪寒江釋放魂技治療，但每一次都會覺得震撼，然後再次感慨一遍千仞雪眼光不錯。
擁有半神之軀、能打能抗還能治療，關鍵還和自家孫女兩情相悅的孫女婿，他表示很滿意。
然後在腦子裡幻想著武魂帝國擁有了三個神級強者後的壯觀景象，蒼老的面容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
就在千道流胡思亂想的時候，雪寒江已經收回了魂技。
光芒消退，但殿外的草木在多次治療下早已經是非一般的鬱鬱蔥蔥了。
再次檢查了一遍千仞雪的身體，雪寒江鬆了口氣，然後才注意到千道流還在一邊站著。
只好開口簡單的說了一下千仞雪此時的狀況：「只是體內鮮血和精力消耗過大，等她睡一覺，睡醒了就沒事了。」
「嗯。小雪醒了以後你們就離開吧，等突破封號斗羅以後再回來進行最後一考。」千道流點點頭，轉身朝著下山的路走去：「離開時也不必來找我道別，我要閉關修煉一段時間。」
雪寒江「嗯」了一聲，沒有再多的回應。
千道流走了一半，忽然停住腳步：「小子，小雪我可就暫時託付給你了，要是讓我知道你讓她受委了屈，我拼了這條老命也會找你討回來。」
雪寒江抬起眼皮看了老人的背影一眼，考慮到千道流是千仞雪最親近的一個親人，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耐著性子回答道：「前輩放心。」
千道流猛地轉過身，尾音上揚：「嗯？你叫我什麼？」
雪寒江撇了撇嘴，怎麼看怎麼不情願的哼唧著喊了一句：「嗯……千爺爺。」
千道流氣得翻了個白眼，轉頭就走，依稀還能聽到千道流似乎在嘀咕「得了便宜還賣乖。」「叫我一聲爺爺就這麼難？」之類的話語。
雪寒江就權當做沒聽見。
……
千仞雪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這期間雪寒江為了千仞雪能睡得舒服些，除了用厚厚的絨毯將她裹住之外，還將她的頭挪了個位置，讓她枕在自己盤起來的腿上。
未免不消息壓到千仞雪到的頭髮，雪寒江還小心地將千仞雪散在地上的金色長髮攏在一起，然後隨意用一根髮帶束起來，這才放在了她的一側肩頭。
做完以後，雪寒江伸手碰了一下千仞雪眉心的金色神紋，去年剛見到她時，她眉心還是一團形似火焰的紋絡，沒想到完成第七考以後，竟變成了帶有六扇羽翼的小天使，和斗羅殿裡的六翼天使雕像幾乎一模一樣。
睡夢中的千仞雪眉頭皺了一下，因為鼻尖縈繞的是令她無比心安的氣息，所以她只是抬手胡亂地拍開弄得她臉上痒痒的那隻手，夢到什麼美食一般咂咂嘴。
然後扭動著調整了一個讓自己睡得更舒服的姿勢。
美人在自己懷中毫無防備的睡姿，讓雪寒江的難免身體僵了一下，觸電一般倏然縮回手，動了動喉結，將視線從千仞雪身上挪開。
但腿上的重量，以及兩人混在一起的氣味，都讓雪寒江感到喉嚨有些發乾，一種陌生的感覺從與千仞雪觸碰的位置，漸漸蔓延到全身。
雪寒江深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意圖強行將讓他感到不安的陌生感覺壓下去。
然而，就在雪寒江即將靜下心的時候，在雪寒江懷中酣夢的千仞雪似乎是扯到了頭髮，不耐地動了動腦袋，只是效果看起來不是很明顯，又本能的伸手去扒拉了一下。
恰好，
雪寒江的手在草地上抓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伏下身，在千仞雪的額頭上悄悄的落下一個羽毛般輕柔的吻，然後是眼睛、鼻樑與嘴唇。
還待繼續往下時，雪寒江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雪寒江，你到底在做些什麼？
分明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待解決了羅剎神、化解了武魂殿與草原之間的恩怨，你才有資格名正言順的站在她的身旁，乃至於……娶她做你的夫人。
雪寒江侷促又茫然地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在心底默念了幾遍「現在還不是時候」，才從紅塵飲翠里掏出來一個枕頭，用枕頭代替了自己的腿。
然後，雪寒江和他帳篷里的小兄弟落荒而逃，在半山腰的山澗里渡過了他後半個晚上。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終於靜下心來的雪寒江才帶著一身寒意回到山頂，在千仞雪身旁打坐修煉。
千仞雪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
但她此時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
千道流有言在先，千仞雪自然也就沒有去供奉殿打擾他，只是一個人回天使秘境，把因為昏迷才沒有帶出秘境的神器天使之劍拿了出來。
天使之劍通體銀白，劍刃纖細鋒利，劍柄前的護手像是合攏的六翼天使雕塑，只是原本是天使形象的位置，鑲嵌著一顆流光溢彩的金色寶石，像是會凝聚光芒一般，整把劍顯得精巧而又華美。
而握著這把劍的千仞雪不僅沒有被壓下光芒，反倒是襯得她越發的聖潔悲憫。
也就是看到天使之劍，準確說看到那顆金色寶石的瞬間，雪寒江腦子裡就冒出來了一個名字。
「鹿神樹核心」
雪寒江腦子急轉，將所有有關信息聯繫起來。
天使之神神位有缺，所以那一代被天使之神選定的引路人剝奪了鹿神樹的核心，鹿神族隨之逐漸凋零，最終致使鹿神族僅剩青霜一鹿尚且活著。
鹿神樹核心，被煉進了天使之神的神器里，傳承得以延續，武魂殿也由此發跡。
該怎麼樣，才能說服千仞雪將鹿神樹核心交還給鹿神樹呢？
也許是雪寒江沉思的時間太長，千仞雪發現了端倪：「寒江，你怎麼了？」
雪寒江想了想，還是暫且沒有告訴她這件事，只是搖頭：「我沒事，只是在想接下來我們先去哪裡比較好。」
千仞雪斂去天使之劍上的光華，收入事先準備好的劍鞘佩在腰間，笑著說：「我沒有外出遊歷過，你來決定吧。」
雪寒江想到紅塵飲翠里的那些信件，其中有一封的地址就在距離武魂城極近的庚辛城，於是決定兩人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庚辛城。
千仞雪自然不會反對，面帶微笑的跟在雪寒江的身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