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天使之神·降臨！
雪寒江下意識抬手摁住眉心，同時在腦子裡不斷地思考著。
就在剛才回溯時間時，雪寒江看到天使神像在被千道流激活之前也是極為普通的。
但到千道流釋放出六翼天使武魂後，天使神像上的天使之神氣息突然就變得極為濃郁起來，仿佛天神降臨一般。
隨後，千道流和千仞雪兩人走進天使神像消失不見。
那時的天使神像上散發出了劇烈的空間波動。
想來，這天使神像應該就是一扇門，一扇通往傳承者最後接受傳承的、神所開闢出來的獨立傳承空間的門。
就和陰山草原里世界樹所留下來的秘境混沌海一樣。
不過每個神的傳承方式是不同的，所留下的傳承秘境也不盡相同。
在最適宜的傳承秘境裡，可以最大程度地幫助傳承者獲得神的傳承。
只是……據他所知，繼承天使之神需要煉化天使套裝，也就是那六塊武魂殿傳承至今的魂骨。
而這六塊魂骨早在雪寒江送千仞雪回來時她就已經煉化完成得差不多了。
所以，此時的秘境裡……
就只可能是千道流獻祭自身，為千仞雪打開成為神的最後一步了。
想到這裡，雪寒江走到天使神像前面，伸手觸碰了一下神像。
冰冷而堅硬，但沒有半點其他氣息。
只不過是一尊石頭雕琢出來的普通石像罷了。
很明顯，這個特殊的秘境之門早在千仞雪和千道流走進去之後就已經關閉了。
……
自己不是引路人，也沒有六翼天使武魂，又該如何將這扇門重新打開呢？
雪寒江皺眉思索片刻後，眼底忽然露出些許恍然的神色，按著天使神像的那隻手隨即變成銀色，眉心的神紋也亮起了一道光芒。
這是屬於萬界之神的神力。
萬界之神的神力來自於世界樹所留下來的時間法則與空間法則，擁有穿梭於諸天萬界的能力。
雪寒江雖還未完全掌握這種力量，但這天使秘境畢竟也只是一個開闢出來的特殊空間而不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進入秘境的難度，自然比穿梭世界的難度低許多，所以可以一試。
雪寒江的身上漸漸亮起明亮卻不刺眼的銀色光芒，如水波一般將整個天使神像包裹住。
光芒消散後，斗羅殿天使神像之前的雪寒江卻並沒有如千仞雪與千道流一般消失。
而是神魂離體，留在原地的本體變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顯然，只有突破神級的靈魂進入了天使秘境，未突破神級的軀體被留在了外面。
……
在海洋般浩瀚的金色光焰中，有一個緊閉著雙眼也如世界核心一般讓一切光芒都黯然失色的女人。
她高舉的右手上握著一柄花紋瑰麗而詭異的長劍，身後是六片巨大的羽翼，璨如陽光的金色長髮隨著翅膀帶起的微風肆意舞動。
就像是太陽真火中沉睡的金烏，那些包裹著她的聖潔光焰在她的身旁不斷跳躍，歡呼讚頌著迎接它們的神降臨人間。
隨著時間的消逝，長劍上瑰麗的羽毛狀紋絡漸漸向下延伸，直到將少女赤裸的嬌軀完全覆蓋住，就像是給她穿上了一層薄如輕紗的羽衣一般惹人遐想。
這少女，正是在接受最後傳承的千仞雪。
光與焰交織而成的羽衣凝成的瞬間，千仞雪被染成金色的靈魂漸漸恢復了思考的能力。
但她來不及去思考先前千道流所說的那些話，甚至連爺爺以身為祭打開傳承的悲傷都無法釋放一星半點。
因為她此時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每一寸筋骨血肉都陷入了過電一般恐怖的酥麻中。
像是有萬千螞蟻在噬咬她的骨髓，又像是有萬千羽毛在皮膚上輕輕掃動。
痛苦往往最容易忍耐，反倒是著無處不在的癢令她感到痛不欲生。
想要哀嚎，卻無法發出聲音，想要逃離，卻無法移動身體，這種無法控制自己的感覺逼得她快要發瘋。
然而，在這種令人幾乎無法思考的酷刑中，千仞雪的意志卻一點點變得堅定起來。
她很明白，一旦自己的靈魂無法承受住這份痛苦，那麼，自己整個人就會徹底崩潰。
不僅繼承神詆會失敗，就連自己也將在這天使神殿中化為塵埃。
不管是為了不辜負爺爺的付出，還是為了與雪寒江的約定，她都必須得活著！
驟然堅定的信念，讓千仞雪原本已經幾近崩碎的靈魂凝聚起來。
只是，那噬人的痛苦卻並沒減弱分毫，反而越發的強烈。
眼前似乎也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比比東。
是她由衷憎恨卻無法斬斷的血脈羈絆。
第一次堅持不住，是恨與不服幫助了她。
許久以後，比比東消散，千道流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千道流是她這麼多年以來唯一的親人，也是為數不多的、給予了她溫暖與愛的人。
第二次堅持不住，是親人的溫暖與期盼幫助了她。
……
隨著時間的推移，千仞雪額頭上那顆菱形的金色寶石不知何時已經破碎，變成了一個舒展著六扇羽翼的縮小版天使神像。
同時，千仞雪被金色羽衣籠罩的軀體也在不斷地顫抖中發生了變化。
最顯著的一點，便是她的面容變得年輕了許多。
此時的千仞雪渾身上下都被神聖的光焰籠罩著，面容悲憫聖潔，身後被光焰染成金色的六扇羽翼每一次拍動，都會讓周圍的空間出現些許扭曲。
忽然，在一聲尖銳的爆鳴中，六塊金色的魂骨出現在了千仞雪的身旁。
這些，正是武魂殿傳承至今的天使套裝，其中五塊都是千仞雪曾吸收過的。
只見這些魂骨在千仞雪的身旁繞了幾圈後化為六團金色的液體，在盤旋中緩緩匯聚在她的身旁。
金色的光芒將她緊緊的包裹在裡面，又像是那一滴將蟲子封在琥珀里的樹脂。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千仞雪身上羽衣一般的紋絡隨著金色液體的融入驟然縮緊。
「喀嚓」
在驟然翻倍的痛苦中，千仞雪的靈魂裂開了一絲縫隙。
而這裂縫就像是出現裂痕的玻璃，隨著裂痕的不斷蔓延。
似乎下一刻，她的靈魂就會四分五裂，轟然崩碎。
……
眼前遮擋視線的銀色光芒消退，雪寒江的視覺逐漸恢復，漸漸看清楚了眼前這無邊無際的金色光焰，以及光焰的源頭。
——如神祇一般聖潔肅穆的千仞雪。
然而，雪寒江只一眼就略過千仞雪的表象，看出了她的靈魂此時正處於蛻變到神魂的這個過程中。
一旦承受不住，她的靈魂便會崩碎，然後如泡沫一般消弭於天地之間。
更為不妙的是，千仞雪此時的靈魂已經出現裂痕，處於隨時都有可能徹底崩碎的邊緣。
雪寒江眉頭緊皺，但卻沒有什麼辦法。
因為神魂的蛻變只能依靠她自己，哪怕雪寒江再強，也無法插手干預。
他能做的……
就只剩下萬一千仞雪承受不住靈魂崩碎，他就出手將靈魂碎片收集起來，為她搶得一線生機。
不對……
若是不顧忌自身神魂安危，倒還是有一點能做的。
雪寒江笑了一下，與實體無異的神魂在銀色的水波中出現在千仞雪的身後。
然後在光焰的灼燒中張開雙臂，擁住了千仞雪不斷釋放出金色火焰的嬌軀。
神魂之上隔絕光焰的銀色水波隨之蔓延到千仞雪的身上。
「阿雪，不管如何，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
就在靈魂崩碎的最緊要關頭，千仞雪的靈魂世界中忽然出現了一片梅林，將千道流和比比東的身影取代，原本幾乎將她摧毀的痛苦也如同陽光下的陰霾一般消退。
千仞雪看著滿天飄落的梅花樹下，靈魂本源悄然凝聚成她的模樣，絕美的面容上綻放出一個笑容。
隨後，她緩步走進了這片梅花林中。
梅林中央，有一個身著玄色戰甲的挺拔身影正背對著她站在那裡。
那個人鮮紅的披風上沾了幾片白色的花瓣，身上還帶著塞北風霜肆虐後留下的淺淡寒峭。
不像凌寒傲雪的梅花，反倒像是落在花瓣上的一片初雪。
清冷，卻溫柔。
似乎察覺到了千仞雪的靠近，那個人取下頭盔露出底下銀色的長髮，然後轉身沖她揚起一抹笑：「我回來了。」
甲冑掩蓋了幾分平日裡的淡然與優雅，溫柔的目光混在鐵血的氣息中，令她的靈魂都開始顫慄起來。
正是當初班師回朝時，撇下大部隊就急著趕回來陪她過生辰的雪寒江。
是只屬於她一個人的雪寒江。
……
梅樹上落下的一片片花瓣摔落在甲冑上的細碎聲音，像是溫柔的水波，悄然滋潤著她的靈魂。
又像是她的靈魂正在一片片破碎。
不過此時究竟是什麼她已經不在乎了。
「寒江……」千仞雪輕輕的嘆息了一聲，似乎是想要露出一個笑容，卻是兩行清淚先從臉上滑落。
隨後，靈魂本源形成的身體朝著梅樹下靜靜站立的雪寒江跑去，狠狠地將自己的身體撞進雪寒江的懷裡，一腔的委屈與難過驟然爆發出來：「寒江，我好難受……」
隨著梅花林的悄然消失，千仞雪眼裡心裡都只剩下了這個不算太溫暖的懷抱，以及雪寒江身上的淡淡冷香。
雪寒江緊緊地將千仞雪擁在懷裡，輕聲說：「阿雪，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千仞雪抹去臉上的淚水，點點頭：「一定會的。」
「我會陪你。」雪寒江伸手捧著千仞雪到的臉頰，低下頭用額頭與她的額頭碰在一起：「阿雪，不管如何，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話音落下，雪寒江的身影化作了星星點點的銀色光芒，如同最溫柔的風，落到千仞雪的靈魂本源之上。
頓時，那些令千仞雪靈魂幾乎破碎的痛苦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拂去，只留下神魂蛻變後的溫涼與舒爽。
就像是即將渴死時痛飲瓊漿般的幸福，又像是靈魂里殘缺的那一部分被人補全的滿足。
……
在璀璨的神光中，天使神殿裡的千仞雪緩緩睜開了雙眼。
但她卻沒有仰天長嘯也沒有大喊大叫。
——她的目光澄澈而平和，心情極為平靜，無悲也無喜。
額頭上天使狀神紋閃耀著的金色光芒與千仞雪身上那身極其修身的戰甲相互輝映，身後六片燦金色的羽翼輕輕扇動著，帶著神性未消的聖潔與悲憫。
至此，天使套裝徹底成為了天使神裝。
天使斗羅千仞雪，也正式成為了天使之神。
許久以後，千仞雪身上的光芒漸漸消退，屬於人性的部分重新顯露出來。
只見她緩緩地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眼裡閃過一絲茫然。
這種幾乎可以毀天滅地的力量不正是自己想擁有、且一直不斷追尋的嗎？
為什麼自己獲得了卻依舊開心不起來？
又為何……心底會生出一絲淡淡的失落與難過。
……
斗羅殿中，按著天使神像的雪寒江身體忽然一顫，張嘴噴出了一口金紅色的血液，不僅面色蒼白，就連氣息似乎都變得委頓了許多。
以神魂之體介入神的考核中，頂著光焰用精神力本源強行喚醒陷入幻境中的千仞雪，還替她承受了神魂蛻變帶來的痛苦。
這一連串的事情夾雜在一起，讓雪寒江的神魂受了重創。
不過好在他並沒有白費力氣。
閉著眼緩了一會兒，雪寒江撥動時間法則逆轉了時間，將自己的狀態恢復至進入天使秘境之前。
頓時腦子裡凌遲一般的疼痛隨之消失，就像從來沒存在過一般。
但雪寒江不僅沒有半點喜色，反倒緩緩皺緊了眉頭。
因為在雪寒江回溯時間的時候，發現距離進入天使秘境，竟然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
秘境中與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想來距離千仞雪徹底接受傳承應該還有一段時間，而戰場那邊……
再不過去恐怕會來不及。
算了，不等了，知道她沒事了就夠了。
想到這裡，雪寒江最後看了一眼天使神像，便毅然轉身，離開了斗羅殿。
空蕩蕩的斗羅殿中，便只剩下那一灘雪寒江來不及處理的金紅色血液證明著此處曾經有人來過。
……
「寒江！可算聯繫上你了，還以為你又出什麼事了呢！」公孫情熟悉的聲音通過契約傳遞過來：「你這段時間幹嘛去了？」
「我沒事，只是遇到了一些事情，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雪寒江頓住腳步：「怎麼，你們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你沒事就好。」公孫情很明顯是鬆了一口氣：「是這樣，在你失聯的這段時間裡兩大帝國已經和武魂帝國分別在嘉陵關和水雲關交上手了，只是武魂帝國選擇固守水雲關，和星羅帝國打起了消耗戰。
反倒是在嘉陵關和天斗帝國正面交手過一次，教皇比比東也在嘉陵關。」
雪寒江半點都沒有感到意外，只是挑了一下眉：「結果如何？」
「六天前，武魂帝國和天斗帝國嘉陵關外一戰，武魂帝國輸了。」公孫情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什麼，補充道：「唐三和比比東決戰，兩敗俱傷，武魂帝國守軍龜縮關內拒不迎戰，天斗帝國攻城不得，損失頗大。」
雪寒江點頭：「嗯，那我們的人呢？情況如何？」
「幽幽鎮守雁北城，戰火沒有波及到塞北，所以無事。」公孫情想了想，繼續說：「碎魂在暗殺行動成功以後就在天斗帝國陣營中暗中保護元青與大師等人。
元屠則是跟著單長老上了戰場，沒多久就打出個聞風喪膽的殺神稱號。
修羅守在水雲關那邊，以防武魂帝國狗急跳牆，但目前星羅帝國和武魂帝國在水雲關那邊你來我往，打得是有來有回，雙方都沒有什麼大損失。」
「嗯……」雪寒江沉吟片刻：「你現在在什麼地方，附近最近的一個傳送陣又在哪兒？」
公孫情立刻回答道：「我帶著狼騎在天靈山脈的山裡蹲著呢，附近沒有城市，距離天斗帝國大軍營地最近的應該是……巴拉克王國！」
雪寒江在腦子裡回想了一遍大陸地圖，簡單的計算了一下後，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我最晚明天到，有什麼事直接聯繫我。」
「嗯。」公孫情看了一眼正在抓緊時間休息的狼騎士兵們，點點頭：「對了，你過來的時候記得給狼群帶點肉食。
我們人倒是無所謂吃什麼，只是這片山裡的野獸都快被狼群抓乾淨了，再不給它們吃肉，我估計它們就得吃人了。」
「明白了，我會儘快帶物資過來，切記不得讓狼群吃人，不然習慣了以後會很難管理。」雪寒江點頭，忽然想到什麼，猛然回頭看了一眼武魂城的方向，語氣變得凝重了幾分：「對了，武魂城裡的封號斗羅氣息少了幾個，應該是去支援嘉陵關了，你那邊小心一些，別被人陰了。」
公孫情點點頭：「我明白。」
隨後，雪寒江通過契約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正在嘉陵關外的元屠元青，讓他們相互提醒。
不過他們說歸說，天斗帝國的人信不信就不歸他們管了。
……
雪寒江身上是有幾個價值千金的儲物魂導器不假，但儲存空間畢竟有限，要想裝下足夠三千狼群吃的肉食簡直是在難為他。
所以，雪寒江直接回了一趟草原，從師公部找了一個食物系武魂的魂師。
因為在雪寒江記憶中，師公部某個長老的武魂是肉餅，雖然武魂質量普通，魂力也不過只是魂王，但供應後勤還是綽綽有餘。
在雪寒江神力的籠罩下，師公部三長老王甫就被帶出了草原結界，只是從此以後沒有雪寒江的幫助，王甫也不可能回到草原了。
第二天接近中午，雪寒江帶著王甫通過傳送陣直接到了原巴拉克王國的主城中，十分鐘後，雪寒江就到了天靈山脈，找到了藏在山裡的公孫情和三千狼騎。
「少……少主，我嘔——」
王甫剛一落地，話還沒說完，就面色鐵青地跑到一邊去大吐特吐去了。
畢竟……雪寒江為了趕路的速度，飛得快了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