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嘉陵關之戰（下）
二供奉金鱷斗羅的魂力高達九十八級，其餘五位封號斗羅也都在九十五級以上。耗費了近一半心力來壓制自身的雪寒江要想同時面對他們六人，並非一件容易的事。
待到武魂帝國的人離開後，面色蒼白的雪寒江立刻從原地顯露出身形來。
破境這種事就算是逆轉時間也是沒有什麼效果的，所以雪寒江也沒有這麼去做，只是勉強揮手，在周身布了一層空間之力，將身形藏進另一個空間中。
然後就地盤膝坐下，開始疏導起自己體內相互傾軋的力量。
大概穩定住以後，雪寒江才散開神識，探查了一下嘉陵關方向的情況。
只見嘉陵關的城牆之上，六位供奉一字排開，俯視著關外的戰場。
手臂上全都是血的胡列娜則是扶著看起來無比悽慘的比比東站在六大供奉的身後。
嘉陵關外，天斗帝國的大軍正在大師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撤離，單秋則帶著並無太多傷亡的狼騎團在打掃戰場。
雪寒江的神識掃過，迅速確定了他所在乎的那寥寥數人的安危，發現他們都沒什麼大礙後才放下心來。
知道他們無事後，雪寒江收攏心神，不在壓制自身的力量，只是調動了周身的空間之力。
待那股空間波動平息時，雪寒江已經從地面挪移到了極高的天空中，身後繚繞著黑紅色火焰的青鳥六翼正輕輕扇動著。
……
此次戰役以後，估計天斗帝國暫時不會再次生出強攻嘉陵關的心思了。
而武魂帝國雖然來了強援，但畢竟損失慘重，需要一段時間來修生養息，應該也不會貿然進攻。
雖武魂帝國和天斗帝國雙方都沒有明說，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進入了休戰狀態。
恰好，他繼承神的力量不需要到某個特定的位置，也不需要什麼特殊的幫助，此時又恰逢兩國休戰，所以他乾脆也不打算回陰山草原去突破。
——既然時機剛好湊巧了，那順其自然，就在此處突破也無妨。
雪寒江闔上雙眸，雙手在胸口處結成一個奇異的手印。
隨著手印的變化，一股極為玄妙的氣息從他的身上緩緩釋放出來，片刻後，這股氣息逐漸在合攏的手掌中形成了一片金色的雲霧。
其中，絲線一般的銀光在金光中來回遊曳。
銀色的長髮，黑紅色火焰繚繞的六扇羽翼，周身玄妙的氣韻以及手掌中的金銀光團。
這看似平凡的一切結合在一起，令整個畫面頓時變得華麗又肅穆起來。
他手掌中橢圓的球狀光團里金色和銀色的光芒不斷融合又不斷消散，像是在孕育著什麼，又像是在模擬宇宙的衍化。
金色，是生命之神純粹到了極致的生死法則，銀色，則是萬界之神融為一體的時空法則。
至於這橢圓的光團，就是與雪寒江相伴相依的無塵領域。
或者說，是兩種正在不斷融合的神力。
等衍化結束的時候，也就是他徹底繼承兩種截然不同的神位的時候。
……
就在雪寒江開始融合神力的時候，唐三向雪崩及眾人提出了遠赴海神島繼承海神神位之事。
眾人自然不會阻攔唐三與史萊克七怪的離去。
在離開之前，唐昊將昊天宗的立宗之本、堪稱神技的大須彌錘真諦——炸環，傳授給了唐三防身。
三天後，史萊克七怪悄悄離開了天斗帝國的營地。
隨後，早已經達成考核要求的碎魂也在知會過單秋等人以後，悄然離開了天斗帝國的營地。
嘉陵關內，二供奉金鱷斗羅召集所有將軍以上的武魂帝國成員開展會議。
一條條的政令流水一般的頒布下去，破敗的嘉陵關也重新快速運轉起來，修補城牆整頓嘉陵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教皇比比東則因為造成了無可彌補的巨大過失，被罷免教皇之位，遣返回武魂城閉門思過。
比比東再不甘不願也沒有辦法，長老殿的供奉本就有罷免教皇的權利，這一次若不是六大供奉來得及時，恐怕嘉陵關真就破了，到那時武魂帝國千年基業也就毀於一旦。
在如此事實之下，比比東的任何辯駁都顯得格外無力，所以她也沒有多言，帶著自己的弟子胡列娜就離開了嘉陵關。
武魂帝國有六大帝國鎮守嘉陵關，天斗帝國有前來支援的唐昊、唐嘯兩兄弟以及昊天宗，還有獨孤博和單秋，論封號斗羅的數量也並不太過遜色於武魂帝國。
雙方此時都還在觀望，在等待那個「破局之人」的到來。
武魂帝國這邊每日該訓練訓練，該巡視巡視，唯獨沒有半點出城迎戰的意思。
而天斗帝國營地這邊收殮戰死關外的士兵、清點修復兵甲武器、修建防禦工事、例行操練忙得不亦樂乎。
原本應該劍拔弩張的嘉陵關戰場，竟詭異的變得和諧了起來。
……
就在史萊克七怪離開大約五天後，位於斗羅殿內的天使神像忽然亮起了一股神聖的白金色光芒。與此相反的，是天使秘境中那顆懸浮在半空中的「太陽」漸漸收斂了光芒。
隨著熾白的金色光芒暗淡下來，那道被光芒完全覆蓋的身影也漸漸變得清晰。
那雙手合攏在胸前，面容神聖而恬靜，身後白金色六翼輕輕扇動著的人，正是千仞雪。
她繼承天使之神神位倒是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此時她甦醒過來，就代表著她已經將天使之神的力量完全掌握了。
只見她的身上依舊是繼承神位時穿的那套天使神裝，只是原本華麗得有些許浮誇的天使神裝已經變了一個模樣。
覆蓋在千仞雪身上的每一塊鎧甲都從華貴耀眼的燦金色，變成了與身後羽翼相似的白金色，上面那些與鎧甲融為一體的羽毛狀花紋如活物一般，隨著周圍的氣流不斷地飄動著。
而那柄屬於天使之神的神器——天使神劍，正靜靜的懸在她的身前一尺處，六翼狀的劍格中心，鑲嵌著一顆流光溢彩的渾圓金色寶石，光芒流轉，顯得無比高貴的天使神劍劍鋒輕鳴，似乎在為千仞雪高聲歡呼著。
許久以後，劍鳴停歇，千仞雪的睫毛隨之顫動了幾下後，緩緩睜開。
她睜開雙眼的那一剎那，整個天使神殿被幾乎接近熾白的白金色光芒照得透亮。
過了大概五六秒後，光芒才逐漸暗淡下來。
也正是光芒暗淡到臨界點的那一瞬間，天使神殿中出現了十二個渾身燃燒著聖潔光焰、身後還生著一雙潔白羽翼的天使。
天使們手拉著手，飄飛的紗裙與頭頂的神光像是一切美好事物的合集。
千仞雪落在地面時，手拉手圍成一個圈的天使們一齊張嘴，發出悠揚的吟唱。
天使的吟唱在天使神殿中不斷迴蕩，聲音空靈而又無比聖潔，似乎能將每一個聽到歌聲的人心中的陰霾盡數驅散，將身體和心靈上的傷痛全都抹平，直至將靈魂滌盪得乾乾淨淨纖塵不染。
千仞雪嘴角帶著一絲恬靜的笑意，靜靜的聽著天使的吟唱。
歌聲中，天使神殿中白金色的光芒全部匯聚到千仞雪的身上，在天使神裝解除的瞬間，在她身上凝成了一條纖薄的潔白長裙。
聖潔的長裙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完美曲線，金色的長髮傾瀉而下，給她平添了幾分柔和和溫暖的色彩。
此時手握熾白長劍的千仞雪不是「像是」聖潔美好的天使，因為她本身就是天使中最為尊貴的熾天使，也是一級神祇——天使之神。
千仞雪澄金色的雙眸一一從看不清面容的天使虛影上掃過，那些被視線掃過的天使隨之停下了歌唱，身後的羽翼扇動間，所有的天使全都升上了天空，然後消失不見。
千仞雪緩緩舉起手中血脈相連的天使神劍，口中發出一聲衝破雲霄的長嘯。
與此同時，斗羅殿中的天使神像上明亮的白金色光芒驟然升起，在天地之間形成了一道刺入天穹的光柱。
片刻後，光柱化為一尊雙手合攏、六翼張開的天使神像。
神像消散，化作一圈攜帶著神聖力量的光環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被光環觸及的人大多病痛全消感悟叢生。
這，就是神對世人的憐憫與饋贈。
收斂一切光芒的千仞雪站在斗羅殿之外，看著曾與雪寒江星夜中相擁的那棵大樹，澄金色的美目里慢慢爬上了名為思念的色彩，腦子裡則是浮現出神魂蛻變時所看到的那個雪寒江，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寒江，我成功了。我沒有讓你和爺爺失望。」
只是，你現在在做什麼？在什麼地方？又有沒有想我呢？
……
那道幾乎令天地失色日月無光的白金色光柱出現時，身處於不同方向的四個人身體同時一顫。
這四人分別是比比東、唐三、雪寒江與碎魂。
碎魂繼承的暗夜之神是純粹的黑暗，與純粹光明的天使之神相互對立，天使之神誕生，他作為暗夜之神的繼承者自然會心生感應。
同理，比比東繼承的是純粹邪惡的羅剎神神位，與天使之神也屬於相互對立。
唐三則是因為海神與天使之神同為光明那一掛的神位，相互之間略有關聯。雖說兩者之間的聯繫並不緊密，但他還是生出了微弱的感應。
至於雪寒江嘛……
他所繼承的兩個神位雖與天使之神沒什麼相互關聯的地方，但千仞雪進化神魂時，雪寒江以折損本源為代價替她受了最後一難。
所以，兩人的神魂之間有著微妙的聯繫。
雖不比唐三和小舞那樣關係緊密，但單從神魂來說，倒也的確算得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正在穩步接收融合神力的雪寒江緩緩睜開眼，目光跨越一切障礙落在了千仞雪的方向，嘴角揚起了一個愉悅的弧度。
他雖然知道千仞雪神魂成功蛻變後，後續的繼承神位就不會有什麼困難，但沒有親眼見到她成為天使之神，他的這顆心難免還是懸著。
此時親眼看到了她的成功，他才算是徹底的安下心來。
千仞雪都已經成功繼承神位了，看來自己也得加快速度了啊，男人嘛，總不能被自己的女人比下去太多，那樣就太丟人了。
雪寒江笑了一下，隨著力量的增強，手掌中那個逐漸從橢圓狀變成圓的光團里，光芒融合與消散的速度明顯變得快了許多。
……
第二天，白紗飄飛的千仞雪循著神魂之上的聯繫悄然出現在天靈山脈的上空。
雖然眼前除了雲層之外什麼都沒有，但千仞雪覺得雪寒江此時就在這個地方。
因為她已經感受到了那種久違的安心與放鬆。
——那是與只有雪寒江在一起時才會有的獨特感受。
千仞雪在雲層之上等了雪寒江十日。
十日後，朝陽剛剛把雲海染成紅色的時候，距離千仞雪不到百米的空間忽然裂開，隨後一個金銀雙色的巨大光團緩緩出現在出現裂縫的地方。
許久以後，那光團的光芒漸漸收攏，露出了裡面的雪寒江。
他銀色長髮似乎變得更長了一些，月華一般傾瀉到後腰位置，身後那六扇完美容納了死之法則的玄黑羽翼帶起些微的風，吹動了披散的長髮。
那一身繡著銀色鳳凰，修身到勾勒出肌肉輪廓的玄黑服飾精美而華麗，襯得雪寒江裸露在外的皮膚如白玉一般瑩潤冰冷。
眉心的樹狀神紋則是收束在一起，形成了一點水滴狀的金色印痕。
雪寒江睜開眼的瞬間，一道金銀交織的光芒從他的身上升起，利箭一般將天空中的雲霧穿透，然後，在天空中凝成了一朵金銀交織的蓮花。
蓮花破碎，漫天的光點混著攪亂的水汽降下了一場令萬物復甦病痛消退的甘霖。
……
雲層之上，白色和黑色的兩人相視一笑，銀色的髮絲與金色的髮絲在羽翼帶起的微風中飄揚、交纏。
就像是兩人交融在一起的神魂。
許久以後，雪寒江微笑著張開了雙臂：「恭喜你。」
在空中等了他十天的千仞雪露出一個令天地失色的絕美笑容，六翼拍動，猛地撞進了雪寒江的懷裡：「寒江，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雪寒江合攏雙臂抱緊千仞雪，就像是摟住了自己的整個世界般滿足，輕聲喟嘆：「我也是。」
兩人相擁著享受了一會兒難得的靜謐後，千仞雪收起了自己的羽翼，任由雪寒江摟著她的腰緩緩朝著腳下的山脈落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