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離開的當天晚上,陸識途把晚上修路的活兒派給了大哥二哥,自己和蘇如意在空間裡面吃了些果子,喝了點茶水。
兩人都沒有怎麼說話,各有心事。
到了外面隱約聽到響動,知道是大哥二哥回來了,二人出去看了一圈,後來便準備休息了。
二人躺到床上,陸識途開口:「我今日看到了世子身邊的護衛,都是個頂個的高手,與我單挑……誰勝誰負難說。」
陸識途有些危機感,他上過戰場,武功謀略都是周大將軍親自調教的,但也不過短短四年時間,憑著在戰場上習得的奮勇之氣與無數次死後逃生的經驗,不見得一定會敗給世子身邊那些個自小習武的護衛。
但他們確實有一種長年累月沉澱下來的從容機巧,安靜沉默不容易讓人注意,但一旦注意到又不由讓人渾身一激靈。
因為在自己忽略的那短暫的瞬間,生死也許就已經決定了。
陸識途有次感覺到自己訓練出的那些人和真正的士族大家的高級護衛之間還是有許多差距的。
「最近是我懈怠了,明日我將他們召集起來嚴加訓練。」
蘇如意對功夫是陌生的,她不會武,即便是知道那些人是絕頂高手,腦子裡面依然沒有清晰的概念,只是覺得丈夫這個關注點有些出乎意料。
笑道:「你就沒有想別的?」
「別的?」
陸識途費力地想了想,今日還有什麼事情需要他特別關注的嗎?
蘇如意有些愧疚地嘆了口氣。
「我原本以為我翻身的時候,你的官職也會一起回來的,還是想的太簡單了,沒有那麼容易。」
陸識途怔了一下,將身邊人把自己懷裡撈了一下。
「你這腦子裡面究竟在想什麼呢,官不官的,我現在已經完全不在乎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再說了,我現在雖然沒有官位,但大郎牛兒他們都是有機會的。」
這一趟去京城,知道義父也為自己在大殿上面求過情,想要他官復原職,但皇上並沒有同意。
他有點失望,但也並不是因為不能繼續做官,在家裡的待了快兩年,他覺得自家比朝廷更需要自己。
蘇如意嗯了一聲,主動往陸識途懷裡擠了擠。
陸識途忽然有點明白什麼,感動道:「你是不是一直沒有放下我辭官的事情,所以你之前義診……」
是啊,現在明白了,要義診也該把義診的地方放在通州城,通州城離自家近,願意來就診的也多,而不該是京城。
如意一開始就沒有想的為自己招攬病人,而是在等待太傅府老夫人和小世子這樣的人。
蘇如意道:「還不夠。」
陸識途點了點頭:「你我夫妻,一榮俱榮,一辱俱辱,我們一步步走。」
陸識途又低頭親了親蘇如意的額頭,思緒又回到自己訓練自己那幾個人上面去了,即便是不做朝廷將官,自己能做的事情也多著呢。
第二日,蘇如意猶豫了許久,把牛兒叫到自己面前。
她目前是希望家裡的孩子們都學醫,陸家需要孩子們都學醫。
不過前頭牛兒念書念的好好的,一心科考,突然讓人家改從醫道,心裡始終還有那麼點愧疚。
陸子牛卻搖頭:「我不去考官,我就要學醫術。胡先生說了,我們家以後是醫道世家,醫術是我們家立家之根本,學好了醫術我們陸家才會越來越好,既然是世家,就不能只有三嬸一個人會醫術,要世世代代都會醫術才行呢。」
蘇如意詫異了一下,緊接著是感動,忽然發覺自家的孩子們不知不覺已經長大了許多。
她揉揉牛兒的腦袋:「胡先生說得對。」
牛兒又道:「胡伯伯還說,我們要特別努力才行,三嬸你太厲害了,我們不努力就跟不上三嬸的步伐了。」
蘇如意笑道:「好好,你們努力,三嬸也努力,三嬸學到的東西以後都教給你們,讓咱們陸家的名氣傳遍天下!」
途中又走過了一半爛路一半好路,看著那些一點點鋪路的村民,楊大人過意不去,心裡想回去商量一下,這鋪路一事官府不能什麼都不做。
這一次,小世子終於吃到了自己念了兩年的桂花糕,還是一樣的鬆軟馨甜,好吃。
楊大人本不是喜歡吃甜食的人,也不禁上癮,多吃了兩塊。
這次就沒有上次那麼客氣了,在陸家坐著喝茶,一直等小世子的服完藥觀察完畢,才一起回去。
回去的時候世子問陸家又蒸了一籠的新鮮桂花糕端回去,楊大人幾次張口,也沒能好意思。
好在蘇如意有心,給楊大人也備了一份,讓他拿回去給楊夫人嘗鮮的。
世子在通州留了一個月,一開始三五日就想杏花村去一次,除了看診,還有吃飯,不知道為何,陸家的飯就是特別好吃,唯一遺憾的是,陸家沒有好廚子,飯菜做得都比較隨便。
楊大人回去與官府商量了一番,給杏花村撥了一筆修路的款項,足有五百兩銀子,交給陸家分配。
有了這筆銀子,陸家就向周邊的村子增招人手,儘量把道路提前鋪好。
因為有外村的,便要管飯,又招了一些女人做飯。
草兒也來了,沒有去找陸家,就是正常的來應聘,本來外村的女人是不招的,本村就夠了,蘇家積蓄不多,蘇旺財還想著還欠陸家兩個嫂子的錢,她過來看看運氣。
以前蘇如意說過,不讓蘇家人來找陸家,看到草兒,負責招人的陸多田有點拿不定主意,回去給蘇如意說了一聲。
楊大人曾給蘇如意提到過,這次朝廷下來調查,有問到蘇家去,蘇家沒有胡說,也算是給蘇如意說了好話。
蘇如意道:「留下吧,既然他們有情我也有義,即便是做不成親人,那也是鄉親,該幫就幫。」
陸家明白蘇如意的意思,給草兒安排了住的地方,工錢上面雖然與別人一樣,但吃食上面卻是不差。
張氏偷偷打聽了一下,蘇家那邊日子過得平平靜靜,丈夫對她很好,公婆對她也不差。
她臉上的紅色胎記抹了蘇如意給的膏藥,現在只有淺淺的印子,和常人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張氏便心裡踏實,又叮囑他們踏踏實實過日子,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