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夢魔死掉之後，真的會化作煙塵。」李墨瀾轉頭看向劉意舟。
「可是偏偏今天下雨，他的痕跡全被沖的一乾二淨，什麼也沒剩...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劉意舟看著眼前的場景，輕輕嘆了口氣，試圖打破這沉重的氛圍：「或許這是他做的一場惡夢，夢醒了也是一種解脫。」
「所以，馬呈他...是怎麼變成夢魔的？」
「具體情況我們還得等後續的調查才能搞清楚。」劉意舟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用擔心，一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
李墨瀾沉默了片刻，隨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雨越下越大，每一滴雨珠都承載著沉重的力量，狠狠地砸落在每一寸土地上，濺起層層細密的水花，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淹沒。
李墨瀾孤零零地佇立於這肆虐的風雨中，他的衣衫早已濕透，緊貼在身上，勾勒出他瘦削而堅韌的輪廓。
然而，此刻他卻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身體的僵硬並非源於寒冷，而是內心深處難以言喻的悲痛與震撼。
他怔怔地凝視著那片被雨水沖刷得模糊不清的地面，在那裡，馬呈剛剛就在自己的眼前倒下，雨幕仿佛成了一道屏障，隔絕了過往與現在。
即便他的目光依舊執拗地穿透雨簾，試圖在那片混沌中尋找一絲馬呈存在過的痕跡——哪怕是最微弱的氣息，最模糊的身影，回應他的卻始終只有無盡的雨聲。
「後續的調查就交給我的組員們和外面的公安同事，我們先回夢狩司吧。」劉意舟走上前，拍了拍李墨瀾的肩膀。
李墨瀾默然地點了點頭，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二人穿過密集的雨幕，踏上了返回夢狩司的路。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沉浸在了一種沉重而壓抑的氛圍中，只有雨聲在耳邊迴蕩，仿佛是大自然在訴說著什麼。
回到夢狩司，李墨瀾的心情依然沉重，他坐在空蕩蕩的會議室里，雙手托腮，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沉思。
「墨瀾，有新情況。」劉意舟一把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
李墨瀾嗖的一下站起身，快步走向門口問道：「什麼情況？是關於馬呈的嗎？」
「雖然公園裡的監控因為鬼霧基本都失效了，但剛剛得到消息，今天的襲擊有倖存的目擊者。」
「什麼？目擊者？」李墨瀾驚訝地問道。
「對，是一個大爺，和你一樣是免疫鬼霧的體質，躲在灌木叢里才逃過一劫。」劉意舟解釋道。
「那他有沒有看到馬呈？」李墨瀾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充滿了迫切與期待。
「具體情況不清楚，不過我的組員們現在正帶著他回來，一會兒我們可以直接問他。」劉意舟回答道。
過了大概半個鐘，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伴隨著門扉的輕啟，打破了會議室的寧靜。
一位年約六旬的大爺，在幾位夢狩司成員的陪同下，緩緩步入了這個氣氛凝重的房間，眼神中還有幾分對剛才驚魂一幕的餘悸。
「大爺您好，我叫劉意舟，是這兒的負責人之一，非常感謝您能來配合我們的調查。」劉意舟走上前打起了招呼，語氣中帶著溫和。「怎麼稱呼您？」
「我叫薛從伍，大家都叫我五爺。」五爺回應道。「小伙子，這裡是夢狩司對吧？」
「沒錯，五爺，關於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們希望您能夠告訴我們您所看到的一切。」劉意舟一臉認真地說道。「這對我們後續追蹤夢魔非常重要。」
五爺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回憶剛才的場景：「我就住在公園附近，每天都習慣早起去晨跑，但是今天起晚了，就臨時改成了下午去跑。」
「跑完步之後，我在花園廣場附近找了個涼亭打算休息一會兒，結果四周突然就起霧了，但我一開始也沒太在意。」
「可是後來我發現霧氣越來越重，顏色也有點不對勁，心裡開始有點慌了。」
「後來呢？」劉意舟追問道。
「後來我就陸續聽到有人倒在地上，聽起來特別可怕，給我嚇得夠嗆，就趕緊躲進了一片灌木叢里。」五爺說到這裡，聲音變得有些顫抖。
「那您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或者...『怪物』？」李墨瀾急切地追問道。
五爺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努力回想：「怪物...我確實是看到了，它們看起來太嚇人了，現在想起來還是一陣後怕。」
「它們？」劉意舟追問。「您看到了幾個怪物？」
「呃...兩個，不對，應該是三個吧。」
「三個？」李墨瀾和劉意舟對視一眼，眼中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沒錯，算是三個吧。」五爺肯定地說道。「有一個穿著白斗篷，手裡還拿著一把血紅色的長刀。」
「紅色長刀？墨瀾，這是不是你中午遇到的那個夢魔？」劉意舟轉頭看向李墨瀾。
「看樣子是它沒錯。」李墨瀾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五爺，還有另外兩個呢？」
「還有一個是兩米多高的大蟑螂，它不僅能和人一樣行走，還能開口說話，真是見鬼了！」
「蟑螂？又是從沒出現過的新型夢魔嗎？」劉意舟眉頭緊鎖，小聲嘀咕道。
「還有一個...那個更可怕了，是一個小伙子，被硬生生變成了一頭像馬一樣的怪物。」
五爺的描述讓李墨瀾心頭一緊，隨後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動：「五爺，您能...能具體說說他是怎麼變成怪物的嗎？」
五爺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個小伙子一直呆在花園廣場那裡，像是在做什麼宣傳。」
「起霧的時候，我們周圍的人都昏倒了，只有我和他是保持清醒的。」
「居然有這種事，沒想到你的朋友也是驅魔術士之後。」劉意舟插話道。
李墨瀾微微一怔，這讓他對馬呈的遭遇更加感到痛心。
「我當時實在是太害怕了，躲在灌木叢里大氣都不敢出，但是那個小伙子卻一直在嘗試叫醒那些昏睡過去的人。」
「小馬...確實像是你小子會做的事情。」李墨瀾在心中默默感嘆起來。
「後來，那兩個怪物，不對，是夢魔，它們從大霧中走了出來，然後拿刀的那傢伙又突然消失了，只剩下那個人形蟑螂站在原地。」
「沒想到...那個小伙子即便看到這樣的怪物也沒有逃跑，甚至衝上前去，試圖阻止那隻夢魔。」五爺說到這裡，聲音中帶著幾分敬佩。
「然後呢？」
「他撿起一根樹枝瘋狂地打在怪物身上，可那蟑螂夢魔也沒有立刻還手，嘴巴一動一動的，似乎在和他交流。」
「看來至少是只『夢魍』。」劉意舟補充道。
「我一開始還覺得奇怪，普通人看到這種怪物第一反應肯定是跑啊，可他卻好像一點也不怕，還試圖驅趕它。」五爺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但是當我往他身後一看，發現居然有個小女孩躺在地上，那一刻我才意識到，他是想要保護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