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曦看過來，葉楠抿了抿唇，神色間頗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越見狀不由微微挑眉，「葉大小姐？」他和葉楠雖然也認識好些年了，但說實話也確實不怎麼熟，主要是這位葉大小姐吧，嘖，不好說。
總之，他們不是一路人。
剛好，葉楠也不怎麼待見這位沈家的大公子，每次見面都是一副散漫的樣子，完全沒有軍人的樣子，不像君寒哥那樣……
葉楠微蹙了下眉，轉而看向了一旁的沈鎮南。
——那件事，也要說嗎？
沈鎮南微微點了點頭。
葉楠面上閃過一絲複雜之色，垂落在兩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但很快又緩緩鬆開。
「顧小姐，」葉楠深吸了一口氣，「有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
她對顧曦的感情很複雜，雖然知道眼前這人是自己的長輩，也是自己的母親葉馨女士曾經最好的朋友，但看著眼前這張看著比自己還要年輕的臉，「葉姨」兩個字，她也實在是寒不出口。
「有關那位的異能，我母親曾經和我說過，他可以吞噬和掠奪他人的一切，唯一一次的失敗，就是您……」
曾經雲野也不是沒有打過顧曦腦子裡那顆晶核的主意，不過是沒成果罷了，最後才切片給了人類，這其中的用意……著實令人細思極恐，不寒而慄。
「所以，他是掠奪失敗之後，想藉助科技的手段，掠奪顧曦的異能？」沈越聽完後，微微挑眉。
他的目光落到顧曦身上，雖然現在的結果顯示，對方並沒有成功。
但......
沈越想了想，又問葉楠，「研究院應該拿到過不止一片顧曦的晶核碎片，那有成功的個例嗎？」
「有。」葉楠也在看顧曦，「而且不止一例。」據她所知，這些年，經過她母親葉馨女士的手，利用顧曦的晶核碎片就曾經讓好幾位基地高層在一夜之間成為了高手。
然而，這還只是她知道的。
還有那些不知道的…..
與此同時，沈越也想起了曾經在南城發生的那些事，176號的自毀爆炸，還有顧曦去西南的那一次……
一時間，沈越看向顧曦，心情格外的複雜。
他在想，自己腦子裡的那顆晶核，會不會也……畢竟當年老爺子能狠心將自己這個獨子送去G01計劃的訓練營，讓他成為棋子之一，總得有點看得見摸的著的好處作為誘因，不是嗎？
葉楠說完這些年研究院那邊掌握的情況，看了眼顧曦便退到了一邊。
偌大的會議室又安靜下來。
軍中年紀最大的一位高級將領嘆了一口氣，率先開口打破了這滿室的沉默，「顧小姐，當年的事情，很抱歉。但眼下，我們應該以大局為重......」
顧曦對此不置可否，她側臉看向沈越，忽的報出了一串特殊的編號和數字。
「嗯？」沈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倒是軍方某位大佬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剛剛顧曦報出的是一組末世初期的檔案標號，而這種編號哪怕是在軍隊高層之中，也屬於絕密級別，就連軍中知道的人都極少。
像是沈越這樣的年輕一代自然不知道，不過一想到顧曦的身份……這位出身情報系統軍中大佬眼中的詫異，很快又消失了。
不等沈越申請，這位軍方情報系統的大佬就主動調閱出了這份已經塵封了多年的檔案。
同樣也是一段模糊的影像資料。
和剛剛沈鎮南放出來的那一段，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只不過，這次視頻中吞噬一隊異能者的是一片黑色的霧氣，而吞噬的時間……足足有兩分多鐘。
會議室中央的巨大光屏被一分為二，左右兩邊開始同時播放兩段視頻。
沈越的微微仰頭看向光幕上暫停的畫面，半響後，他一手摸著下巴，一手曲起食指無意識的敲打著桌面，「除開霧氣的顏色由黑色變成白色之外，時間也縮短了很多。」
說到這裡，他偏頭看向一旁的顧曦，思索著，「若是只從縮短的時間來看，你那位老朋友只怕是今非昔比了。」
今非昔比這個詞也許形容得並不準確，但吞噬的時間從兩分多鐘，到幾秒……這足以說明雲野這些年進化的速度了。
雲野的異能越來越強悍了。
強到讓某些人害怕了。
「能打得過嗎？」沈越見顧曦盯著屏幕沉默不語，不由聳了聳肩，又摸了一把下巴。
忽的，他整個人又重新懶洋洋的癱坐回了作為上，後背微微後仰靠著椅背，仰頭看向自己親爹道，「你們不會就只指望著顧小曦吧……」
沈鎮南沒說話，表情十分沉重。
他們也不想這麼無恥，但如今那位表現出來的能力，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他展現出來的，對於人類而言，無異於一個新世界。
換而言之，這些外太空生物的能力，超出他們人類太多了，打不過，完全打不過。
若非如此，當年他們又何必沉默的看著那些人將一個小姑娘逼到那個地步？如今又……
有些話，沈鎮南實在是沒臉說，也說不出口。
他周圍的人，也同樣的看著顧曦。
「葉君寒帶的人應該已經進入這片霧氣區了。」顧曦盯著光幕上反覆播放的視頻看，半響後她沉吟片刻才道，「但這些霧氣，似乎並沒有攻擊他們……」
「你是說，它有意放過了葉君寒他們？」軍中有位脾氣尤為火爆的大佬聞言立刻皺眉道，「顧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眾人轉頭看顧曦，等著她的進一步解釋，但她卻什麼也沒說，反而盯著光屏上的畫面，眉頭越皺越緊。
沈越見狀挪動屁股底下的椅子靠近顧曦，微微偏頭，壓低了聲音，「有什麼發現？」
「還不確定，得親自去看過才知道。」顧曦說完，看向那邊的沈鎮南，「我要親自去死亡沼澤走一趟，把你們的人都撤回來吧。」
沒必要做無所謂的傷亡。
「可以。」沈鎮南指了指一旁的葉楠，「但我希望您能帶著小葉一起去。」
帶上葉楠？
顧曦愣了下，目光看向葉楠。軍方非要她帶上葉楠，目的何在？
「麻煩你了，顧小姐。」葉楠立刻表態，「您放心，我會努力不拖您的後腿的。」儘管，她知道，這很難。
但死亡沼澤，她必須去。
不僅僅是因為葉君寒在哪裡，還因為……她必須要去尋求一個答案，一個母親始終不願意告訴她的答案，
葉楠垂下眼，避開顧曦詢問的視線。
顧曦轉而看向沈鎮南：「您應該知道，現在死亡沼澤很危險，是真正的死亡之地，所以我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合理的理由。」
葉楠是葉馨唯一的女兒，也算是現如今他們末日小隊第二代唯一的獨苗苗，餓了去對方的能力並不適合戰鬥，如果可以的話，她並不想將對方帶入太過危險之地。
沈鎮南深深看了她一眼：「抱歉，葉楠有必須去的理由。」
但這個理由，現在還不能告訴顧曦。
顧曦沉默半響後抬眸，正好對上葉楠看過來的眼睛：「你自己想去嗎？」身為長輩，她覺得自己應該問一句。
葉馨姐這些年也不容易……
「顧小姐。」葉楠聞言立刻挺胸抬頭，鄭重道，「是我自己想去的。」
顧曦盯著她看了半響，終究嘆息一聲。
——「那就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