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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恨是淡了,還是濃了

2024-08-14 04:16:32 作者: 怡然
  孫家三姐妹被這兩人的話嚇得臉都白了,雙腿兒直打顫。

  孫大姐見勢不妙,顫著嘴唇扯出個笑臉,「何必呢,都是鄉里鄉親,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孫二姐,孫三姐拼命點頭,卻是嚇得連個屁都不敢放了。

  三人一對眼,灰溜溜走了。 ✫

  高重上前一步,朝張虛懷一抱拳,「謝謝郎中出手相助。」

  張虛懷伸手點了下謝玉淵「「我助的是她,不是你。是爺們就別心軟,保護好老婆孩子是正經。」

  說完,腦袋一晃,鬍子一翹,留給眾人一個傲氣的背影。

  謝玉淵好看的眉毛微微上挑,心想,師傅這人雖然嘴不好,但心卻是好的,以後自己得好好孝順才行。

  高重被說得無地自容,心裡暗暗發誓,下回再有孫家的人鬧上門,他一定連嘴都不讓他們開口。

  ……

  高重預料的下一回,並沒有實現。

  孫家三姐妹回到孫家,把遇到張郎中的事情一說,孫家二老立刻變了臉色。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萬一張郎中真的把事情漏到官老爺那邊,那他們倆就真的要吃牢飯了。

  兩個老傢伙一對視,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深意--先輪流到三個女兒家打幾日秋風,避避風頭,然後等兒子傷好後到衙門報官,讓官差把春花那小賤人抓回來。

  主意一打定,二人輪番上陣,對著三個女兒一通威逼利誘。

  孫家三姐妹從小就被打罵慣了的,心裡再不願意,也只能答應。

  連夜,孫家人收拾細軟行李,雇了兩輛牛車,一輛裝東西,一輛裝受傷的兒子和剛落胎的媳婦,趁著夜色悄無聲息的溜出了孫家莊。

  孫家人一夜消失的消息,傳到謝玉淵耳朵,她胸悶得連早飯都沒吃出味來。

  早知道孫家人這麼不經嚇,她昨天就不配合師傅唱那出戲了。

  他們一走,以後想報復也難,真是便宜這一家子。

  可轉念一想,真要讓自己殺個人,放個火的,自己也做不出來,不如和爹娘安安心心的過日子。

  心裡豁然開朗。

  ……

  孫家人一走,世界便清靜了很多,日子一日趕著一日,也過得快了起來。

  這日清晨,謝玉淵照常去郎中家,遠遠的就看到院子門口停著一輛馬車。

  有客到嗎?

  她走進院子,正好青兒做好早飯要回家。

  「青兒,郎中是不是有客人來?」

  李青兒指了指堂屋,又指了指東廂房,「有客的是東邊那一位,郎中在堂屋裡喝稀飯呢。阿淵姐,我回家了。」

  謝玉淵狐疑地看了東廂房一眼,「去吧。」

  進了堂屋,張虛懷都懶得從粥碗裡抬起臉來「有人來看我侄兒,你不用管他們,午飯添幾個菜就行,」

  「是,師傅。」

  謝玉淵嘴裡答應著,心裡卻想怪事,師傅是長輩,怎麼著也應該是師傅有客啊,怎麼反倒是小師傅有客人呢。


  「今天我不出診,有病人來請統統幫我推了。」

  「師傅,你身子不舒服?」

  「小丫頭懂什麼,這叫偷得浮生半日閒,我要曬太陽去了。」

  說完,他把最後一口包子往嘴裡一塞,拎了個躺椅擺在東廂房門口曬太陽。

  謝玉淵看著天上慘兮兮的一輪被陰雲遮了一半的太陽,心想,師傅你這是曬太陽呢,還是吹冷風呢!

  張虛懷翹起二郎腿,嘴裡哼哼小曲,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

  無人知道此刻他心裡正破口大罵我日他三舅姥爺,你們在裡面暖暖和和,卻要老子在風口上替你們看門,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

  「良心被狗吃了」的李錦夜臨窗而立,「蘇長衫,你來做什麼?」

  蘇長衫端起茶,飲了一口,笑道「你猜?」

  李錦夜淡笑道「一個瞎子,腦子都是生了鏽的,猜不出。」

  蘇長衫走到他身後,「得了吧,你個成了精的狐狸,少給小爺我打啞謎,你光著屁股在床上滿地打滾的時候,我就認識你,裝什麼大尾巴狼。」

  李錦夜眯了眯眼睛,沒說話。

  「知道不知道小爺我找了你多久?這些年西北的天都給小爺我翻過來了,你躲在這裡,好意思嗎?」

  「一個瞎子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王八蛋,你再特麼的和小爺我陰腔怪調,我揍你啊!」蘇長衫齜了齜牙。

  李錦夜緩緩轉身,不怒,反而勾起一個淺淡的笑。

  「蘇長衫,幾年沒見,你這嘴欠的毛病長了不少啊,估計京城想揍你的人太多,所以才想把我騙回去。」

  「你猜對了。廢話少說,你就說幫不幫小爺回去撐這個場子?」蘇長衫眼睛一睜,嘴一挑,將「紈絝」兩個字演繹的淋漓盡致。

  「幫著你打架?

  「我幫你打架也行啊。」

  李錦夜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一個瞎子,能打誰?」

  房間裡一盞油燈,幽幽暗暗,襯得他的俊臉有幾分冷意,眼神有些游散。

  「你想打誰,我就幫你打誰,誰讓我們是光屁股的交情呢,暮之。」

  暮之兩個字一叫出來,李錦夜遊散的眼神頓時聚起光。

  「恕我眼拙,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別說打人了,怕是自保都難吧?」

  蘇長衫不動聲色的嘆了口氣,如善從流的地將聲音壓低了些許「你個瞎子,能看出什麼東西。能不能打,試過才知道。」

  李錦夜感覺他胸口微微震動。

  蘇長衫退後半步,一臉嫌棄地看著屋裡擺設,然後搖了搖頭,從嘴裡一字一句咬出。

  「你已經不是原來的你,我卻還是原來的我,李錦夜,你不恨,我特麼的還恨呢!」

  李錦夜微微閉了眼,雙臂緩緩收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鼻尖有西北大草原的青草味。

  再嗅一下,那青草味里又夾雜著濃濃的血腥。

  五年了!

  他早已經分不清這恨是淡了,還是更濃了!

  ……

  謝玉淵每送走一個病人,眼睛就忍不住的往東廂房瞄過去。

  房門始終緊閉,裡面半點聲響都沒有,看來小師傅是在與客人長談。

  直到黃昏時分,她才聽到吱呀一聲門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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