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三個還以為他們娘是無法接受,正想勸,卻被呂秀榮打斷,「少放沒用的!」
她親手養大的三個兒子,抬眼就能知道三個臭小子想說什麼。Google搜索閱讀
呂秀榮臉色很嚴肅,「你剛才喊民坤叔?」
衛國被他娘罵習慣了,他只是心裡不解,嘴上卻回答,「民坤叔說他改名字了,大概是因為跟老蘇家斷絕關係,連原來的名字也不想用吧……」
呂秀榮眼神閃爍,她根本沒聽衛國後面又嘟囔了什麼,只是在心裡喃喃地念著三個字:蘇民坤……
……
「這呂大娘人挺不錯。」蘇小冉嘀咕。
「爹,我跟你講講村裡的八卦。」蘇小冉一邊繼續打掃衛生,一邊跟蘇民坤說起呂秀榮和陳芝之間的事。
蘇民坤聽著陳芝被于田欺負,眉頭微皺,真沒想到於旺出事,于田竟然趁人之危,下作!
不過發生這種事情,也確實是陳芝太軟弱。
「爹,這事要是換成呂大娘,估計得扒于田一層皮,把這人徹底搞臭,讓他在靠山屯呆不下去。」蘇小冉說。
開大會時蘇小冉對呂秀榮刷新印象,覺得這人剽悍但正義,現在她又覺得這人懂禮義、知進退、不小氣。
總之她是越來越喜歡這位呂大娘了。
蘇民坤卻微微皺眉,「呂秀榮有你說的這麼強悍?」
但想想,蘇民坤就釋然了,守寡這麼多年,一個人帶大三個兒子,不強悍一點,怕是骨頭都要被人吞了。
陳芝不就是例子?
接著又陸續有村里人來打聽自家當年被抓走的人,有帶幾個紅薯的,有拿幾個玉米的,還有背半筐野菜來的,東西不管多少,總是個禮數。
蘇民坤一一收了,給所有人都是一套說辭,他再沒見過同村其他人,他會記下大家送來的東西,回頭一定還。
因著這些人,父女兩個把屋子收拾出來,天都已經黑了。
地面清掃過,牆上貼了舊報紙,看著乾乾淨淨的。
僅有的家具是兩張桌子,父女倆一人一張,晚上蘇小冉這張桌搬蘇民坤那屋,湊合睡覺,蘇小冉暫時住空間。
為了掩人耳目,兩人又在外面搭個臨時灶,準備烤兩塊紅薯,等關起門來時再吃蘇小冉從空間拿出來的熟食。
就在兩人搭灶的時候,陳芝來了,她在村部門口站著,邁進來一隻腳,眼神看著可憐巴巴,聲音也柔弱無比,「民祥兄弟……」
蘇小冉跟蘇民坤都是一愣,就算陳芝沒兒子,不得不自己來,也應該早一點吧?
這天都黑了!
蘇小冉為防陳芝進來,趕緊跑出去,語速飛快,「陳大娘,你是來問於二伯的事?我爹他們被抓走沒多久就分開了,從那以後我爹就沒再見過咱村的人。」
蘇小冉說話的時候,陳芝的眼淚啪嗒啪嗒地落,看得蘇小冉頭皮一陣發麻。
這人,柔柔弱弱的,一副惹人心疼的模樣,可……
「陳大娘,天這麼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蘇小冉還是說。
陳芝吸了吸鼻子,失了神的模樣轉身離開,也沒回蘇小冉的話。
蘇小冉只在原地站了會兒就轉身回去,天這麼黑了,她小姑娘家家的出去送人也不安全呢。
燒點火把紅薯烤了,父女兩個就進屋,關緊屋門吃空間熱好的熟食,父女倆還倒了兩杯可樂,碰個杯,這絕對是倆人重生後最嗨皮的時刻。
此時的老蘇家也在吃晚飯,氣氛卻非常不和諧。
蘇民意不想吃李三妮煮那摻了大半野菜的紅薯稀湯,自己煮了紅薯粥,還加了點大米,是之前張翠被蘇老婆子敲了腦袋,被迫補償給大房的。
大狗子和二狗子聞到香味兒,跟蘇民全、朱紅紅鬧,他們也想吃紅薯大米粥,把原本就糟心的蘇民全氣得抬手要打人。
李三妮看大狗子和二狗子都在哭鬧,想上前哄,正好當了蘇民全的出氣桶。
他一把將李三妮推開,「少在這裡假好心!」
李三妮趔趄幾下才站穩,「我……」
蘇老婆子三角眼怒瞪著,「連個丫頭片子都管不住,沒用的東西,還不滾出去!」
讓李三妮吃他老蘇家一口東西,這老婆子都肉疼。
李三妮畏畏縮縮,不敢反抗,低著頭退了出去。
此刻的李三妮不恨老蘇家的人,她恨蘇民坤,既然走了那麼多年,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要跟春生爭小隊會計?
蘇春生是一小隊最高學歷,如果不是蘇民坤,蘇春生指定當選。
她還恨蘇小冉,就說丫頭片子指望不上,竟然敢忤逆長輩,這幾天那個小賤蹄子給她惹了多少麻煩!
李三妮在心裡咒罵著蘇小冉,眼裡滿是惡毒,後悔當初生下來發現是個丫頭沒直接扔後山上去。
進了自己屋,李三妮摸著黑掀開被子躺上床,她屋裡連盞煤油燈都沒有。
只是剛躺下,李三妮就感覺身子底下有什麼東西在爬,胳膊上似乎也有東西纏上來,嚇得她尖聲驚叫,從床上滾落,又連滾帶爬地跑出屋。
堂屋正坐著吃飯的幾人聽到這叫聲,臉上只有不耐煩,蘇老婆子氣憤地吼了聲,「叫什麼叫!」
「有蛇!娘,我屋裡有蛇!」李三妮瘋了一般衝進堂屋。
此時李三妮才後知後覺自己胳膊上刺痛,捲起衣袖一看,赫然兩個牙印,她的臉頓時更加慘白,人都打起擺子來,嘴唇哆哆嗦嗦,「娘……」
蘇老婆子怒不可遏,「沒用的東西!」
要蘇老婆子拿一毛錢出來給李三妮醫治,都是剜她的心頭肉。
可兩個老貨還打算把李三妮填給黃禿子,總不能看著她被毒死。
蘇民全看了眼,很篤定開口,「這蛇沒毒。」
蘇老婆子頓時火更大,「還不滾出去!」
只要人死不了,蘇老婆子半點也不會在乎李三妮。
李三妮哪敢再回自己屋,被蘇老婆子趕出來,她站在院子裡躊躇不前,但就這樣仍避免不了害怕,不停前後張望,耳朵更是高高豎起,生怕再有蛇從某個角落爬出來。
她此時還不明白,自己錯的究竟有多離譜,不,她根本不明白自己錯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