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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家難

2024-08-14 07:55:50 作者: 百媚肆書
  自那日伊木回到岩樁村後,已經過去了一星期有餘,直到今日,他才勉強能下床走路了。

  太陽光束透過窗戶射進來,伊木咬著牙下了床,腋下杵著拐杖,打算趁著天氣不錯出去曬曬太陽,整日躺在床上可真不是人待的。

  「嘶……」

  沒邁出幾步,伊木頻頻倒吸涼氣,額頭已是冒出了細密汗珠。

  自那日虎口逃生後,伊木怎麼也沒想到僅僅是逃跑時撞上了樹木,竟然給那條左腿撞斷了,事後爬回家,即便阿爹阿媽再怎麼罵他是敗家子,也無奈只能請來醫師療傷。

  而這些日子裡,聽聞岩樁村發生了不少大事情,甚至驚動了東賀國的官府衙門,馬匹的嘶吼聲時常會在村子裡響起。

  連續躺了幾天的伊木,卻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伊木一瘸一拐的繼續小步往屋門挪動,其實除了曬太陽之外,他也想去看看外面是發生了什麼熱鬧。

  恰在此時,在通往離開村子的山澗道路遠端,響起了駕馭駿馬的鞭子抽撻聲,塵土肆意飛舞,五位官家的人已然近到眼前。

  不等伊木一睹窗外騎馬官家的挺拔雄姿,一聲「俞~」後,那些高頭大馬急停在外,幾道黑袍身影飄逸的翻身下馬,竟是敲響了自家院門。

  「官家問話!」

  「普農張志強、奴女袁春燕,速速開門!」外面的人不耐煩的喊著伊木的父母名字以及身份,砰砰砰用力敲著院門。

  不大一會,院子大門「嘎吱」打開了,院內傳來了張志強討好的聲音:「各位官家,我這粗人有禮了,不知各位官家是有什麼要事?老農一定鼎力配合,還望……」

  不待張志強說完,另一道渾厚雄音將其蓋了過去:「聒噪!」

  「是、是,官爺說的是,老頭子嘴碎話多,煩請各位官爺來石凳子上坐,有什麼事情都好商量……」

  聽著張志強賠禮道歉聲,伊木咬著牙忍著痛快速移回到窗台,透過窗口縫隙往院子那東北角的李子樹下探去,只有那裡放著四張石凳能供客人坐。

  然而那些官家人根本沒把張志強的話放在眼裡。仍舊站在院子中央,只聞依舊是那道渾厚嗓音。

  「坐?坐什麼坐!」

  伊木瞧見了說話之人,那是位臉上有條刀疤,滿臉輕蔑的抱劍壯漢。

  壯漢眼神冷冰冰的,俯瞰著佝僂著腰的伊木阿爹:「老東西,我剛剛說的聒噪兩字你是聽不到嗎?」

  伊木眉頭生氣的漸漸皺在一起,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批官府人馬純屬是在沒事找事!

  「是是,官爺說的是……是我多嘴,我多嘴。」阿父裝模做樣的邊賠笑邊扇打著臉,像戲劇台上的小丑一樣給持刀壯漢賠不是,他的身形越見卑微,似乎佝僂的腰也更低了。

  「既然你知道錯了,那就該罰。」

  「不過——你說罰什麼好呢?」

  張志強愣了一下,隨即立即反應了過來,官家這些狗腿子原來在勒索好處呢。

  他往內臥的伴侶袁春燕喚道:「春燕啊,你把床底那個木箱子打開,裡面有個細布做的花袋子,直接拿過來就行啊!」

  他生怕出了差錯,後半句話還特地加重了聲音。

  不大一會,伊木的阿娘袁春燕邁著小碎步,匆匆走進了伊木視角,她芳年二八,清秀臉龐上堆著笑意,緊握著花袋子遞到了阿父手心。

  阿父在手頭掂了掂袋子重量,笑呵呵的遞給那為首者的官家壯漢:「一個子都不得少。」

  然而那刀疤臉壯漢接過來後,卻撇著嘴不怎麼滿意。

  「就這些?」

  「官爺們實不相瞞,前幾日犬子在山林里遭遇了那花斑虎,活下來又耗盡了家中銀兩求醫,老農現在實在是身無分文那兜比臉還乾淨啊。」

  此話一出,官家人馬顯然不信,盯著伊志強無不是看傻子的表情,那壯漢更是再度怒吼出聲:「花斑虎乃是山中霸王,你犬子豈能逃脫?!」

  「欺瞞官府,該罰!」

  話落,炎炎烈日之下,一柄寒光出鞘,刀尖直接指向了張志強的天靈蓋,間距不過半寸,這給張志強可嚇得不輕,他滿面驚慌的直接就給這刀疤臉壯漢跪了下去。

  大半輩子沒讀過半篇文章的伊志強言辭本就匱乏,更不敢對著這群官家人撒謊。


  無措之下,索性給人家就磕起頭來。

  「砰砰砰……」

  透過窗戶,眼見事態發展到如今,伊木心頭的火騰的一下燒了起來,若非前生在是個讀過幾年私塾的學子,只怕現在已經不顧一切衝出去拼命了。

  有了在瑤夢鄉的十多年經歷,事到如今伊木倒也能看清局勢:若是此時自己出去,非但幫不上忙,反而要給爹娘添堵。

  眼睜睜看著阿爹給這些官家人磕了有十幾個,為首壯漢才不耐煩的將其叫停。

  壯漢用手指撫摸著劍身,冷冷道:「老東西,我且在問你……」

  「噗嗤!」突如其來的一柄長刀刺穿了伊志強的胸膛,刀尖從背部冒出。

  全場皆是震驚,就連問話的壯漢也即刻掉頭向著動手之人看去。

  官家人馬里一高瘦漢子笑著。風輕雲淡的抽出穿透伊志強胸口的刀刃,夾緊手臂擦去了血跡,華麗的收刀入鞘。

  伊志強難以置信的盯著高瘦漢子,鮮血猶如溪泉般從嘴角縫隙狂涌而出,很快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看著張志強死去,壯漢死死看向殺人的楊俊傑,神情有些不悅起來:「你殺了他,我怎麼詢問?」

  「他欺騙了我們,何況只是個農民而已,能問出來什麼消息呢。」楊俊傑一臉燦爛笑容,無所謂的攤開手。

  他視線轉而落在捂住嘴巴,眼裡充滿恐懼的袁春燕,言語十分輕佻的說道:「再說了,你不覺得老頭子家這娘們長得很好看嗎?」

  「就不想壓在身下玩玩?」

  話落,立即引來了另外三個同伴的淫笑和起鬨聲,顯然和楊俊傑有同樣的想法,只是不敢公然頂撞刀疤臉壯漢罷了。

  見狀,刀疤臉壯漢看著楊俊傑,眼底隱晦的閃過一絲殺意。

  他吞了口氣,卻並未掃了幾個同伴的興致:「搞快點。」

  「記得在天黑之前我們得趕回城中,莫要誤了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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