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啟程,前一晚被程晚喬迷暈的三人,這會都有些頭重腳輕,半點沒有好好睡過一覺的舒服愜意。
程晚喬餘光掃到三人的臉色心中很是滿意,這個藥的效果是真不錯。
不止能將人迷暈這麼久,還能帶來後續效果。
如果只是單純地迷暈,讓他們可以進入深層睡眠好好的休息一番,那豈不是便宜他們了。
她可沒有這麼好心和聖母,對她懷有不純心思的幾人,她怎麼可能讓他們徹底恢復體力再來找她的麻煩。
江大冰和孫青林都是陰沉著臉,他們想到前一晚在山上的種種就羞憤難當。
他們居然被一個小娘皮收拾了!
又是拼命趕路的一天,夜裡他們尋落腳點的時候,已經能看到前面巍峨的群山。
趙大河看著前方的丁夷山脈,有些愁苦。
這種綿延的群山中,向來充滿危險。
他們這一路走來雖然艱難,可也算一路順利,沒有遇到路匪強盜,也沒遭遇多少意外。
也不知進山後,還能不能保有這份順利。
「爹爹,里正爺爺是不是有些不高興?」
小晚寧抱著程占武的脖子,他發現爹爹現在好喜歡抱他。
小傢伙對人的情緒感知總是很敏銳,他看著趙大河的背影,總覺得哪裡不對。
程占武順著里正的視線方向看去,看著前方的群山有些猜到趙大河的心思。
這山里怕是不會太安全。
他將小晚寧放下,示意程晚喬多照看弟弟,他大步走到趙大河身側。
「大河叔,咱們明天就要進山了。」
「是啊,要進山了,要進福州要麼進山要麼繞路,咱們沒得選啊。」
趙大河感嘆,福州自古以來就是易守難攻之地,群山環繞,海岸綿長。
想入福州要麼從山中穿過,要麼就向南行上幾百里繞路進去。
幾百里啊,至少要走十幾日。
他們這些逃荒的災民早就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早就已經沒糧食可吃。
他們這百餘口的人家裡,除了程家和少數幾家人還能一天吃上一份乾糧,大部分人都開始吃野菜啃雜草。
別說十來日,就是三五日怕是也要有人家要出事。
他沒得選了,進山雖然危險可運氣好也許還能找到吃食。
「大河叔,山里危險,咱們再像現在這般一家一家零零散散的走肯定不行。
「咱們得把村里所有的男丁集中到一起,護在女眷周圍。
「山里猛獸多,所以咱們得快些走,最好存好乾糧,三五日就走出去。」
他說的都是從前在部隊裡出任務和訓練時攢下的經驗,可到了趙大河這裡就只剩下苦笑。
「占武啊,你說的這些叔也想過,可你這些天也看到了,鄉親們哪裡還有糧食。
「不說大家口袋裡早就沒錢了,就是有,現在糧價都到天上去了,又有幾家能買得起。」
到了福州那邊要安頓下來也需要銀錢,不留上一點,路上就全都用完了,到了福州也是麻煩。
趙大河越說越是惆悵,已經走到這裡,他們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
程占武的面色也跟著凝重起來,「大河叔,明日先派人進山去看看,如果能在山裡找到野洋芋,,或是一些野果子,將這些存起來,也許也能湊夠翻山的口糧。
「鄉親們太累了,得讓他們休息一天,最少一天,不然進山後危險更大。」
不讓大家將體力恢復好,真在山上遇到危險,跑都跑不動。
趙大河又是嘆了口氣,「行, 就按你說的辦吧,明兒一早叔就帶你們先進山去看看。
「昨天晚上大妮那丫頭說你媳婦最近在研究種子、植物啥的?
「研究那些有用嗎?如果有用,就把你媳婦也帶上,多個人多條路。」
趙大河現在也不想去想余氏一個尋常婦人怎麼突然間就懂這麼多了,他現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翻山上面。
如果不能帶著村民順利翻山抵達福州,那他就是東河村的罪人。
「爹爹,明天我跟你們一起進山,我跟娘一起。」
程晚喬不用問也知道程占武找趙大河都說了什麼。
程占武當年一心想要她進部隊,所以她從小就是出早操學軍體拳,在各種散打搏鬥中長大的。
雖然現在的這副小身板不是很好用,可守在余洋身旁,照顧她還是足夠的。
程占武進了山,要帶人去尋路去打獵肯定顧不上照顧余洋。
有她陪著余洋她們母女二人一個挖草藥,一個找物種也剛剛好。
「行,明天將你奶照顧小晚寧,咱們都進山。」
小晚寧聽著自家爹爹和大姐的安排,就老老實實一言不發。
他還是個小孩子,不能給爹爹和大姐拖後腿找麻煩。
趙大河已經準備讓大家休整一天,就直接讓兩個兒子各家各戶去說了。
鄉親們聽了這個消息當然都是拍手叫好,逃荒已經有兩個月,這兩個月他們過得跟野人一樣,天天都是趕路趕路,兩條腿都走得麻木了。
要不是靠著到了福州就有好日子過的信念支撐著,至少有一半的人都走不到這裡。
魏老太對休息一天一點意見都沒有,她這個歲數還要天天這麼走,要不是常年在地里幹活,她早就撐不住了。
不過她心在頭疼的不是什麼時候到福州,而是不爭氣的二兒子。
她今天沒有分口糧給程占軍和江氏,讓他們兩個自己去想辦法。
江氏當時就破口大罵,罵的一句比一句難聽。
而程占軍就用那種『娘你為什麼要逼我』的眼神盯著她,看得魏老太都有種自己做錯了的錯覺。
可她不能再這麼由著他們鬧騰了,如果不拿出個氣勢,這個家遲早要被鬧散了。
老大一家真的跟從前不一樣了。
魏老太嘆了口氣,看著被賭氣的江氏拖到江家那邊的程占軍,忍不住又搖了搖頭。
這個兒子,怎麼就這麼糊塗呢。
「奶,我爹……奶,我和弟弟的晚飯給爹吃吧,他一天沒吃東西肯定餓壞了。」
程晚荊拉著程晚峰走了過來,他的一句話讓程家人全都抬頭朝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