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要拜年,陸楊心裡也知道自己這個年假不會閒下來。
初一帶著平安曦月拜了本家,初二便帶著白芊芊幾人回了白家,直到吃過晚食,岳父岳母才放他們走。
接著便是與高敬平、陳德仁這些好友相聚談歡。
後面就是見一些處得來的官場朋友,像沈澤,郭永常他們。
還有一些以前幫過忙的官員,像江之言,余飛彥他們。
好不容易忙完這些朋友,底下官員便又過來拜年了。
這大過年的,也不好拒之門外。
陸楊能見就見了。
反正就是喝杯茶,聊幾句的事。
話是沒說多少,禮倒是收了一大堆。
好在都是一些吃食,若是貴重的,陸楊也就意思意思收一點,再等價還回去。
這一忙,直把年假給忙得差不多了。
眼看再過幾日便要上值,陸楊就覺惆悵。
便放出話來不再見客,死活要賴在家裡過完剩餘幾天好日子。
而在這期間,來給白芊芊劉曉拜年的官員女眷也不少。
陸楊忙著見客的時候,白芊芊和劉曉也在後院接待客人。
劉曉接觸多了,也是淡定。
就算白芊芊不在身旁,她自己也能應對。
而趙梨花和李靜,周尋芳三人,也跟在一旁學習。
尤其是趙梨花,學得挺認真。
畢竟她家的正年和正華已經考上了舉人,最近也在相看。
因為兩人的身份,以及陸楊的身份,相看的大多都是官員家的嫡女。
她要好好學,起碼到時說話不露怯。
......
陸正年和陸正華的榜樣是陸楊。
他們陸家,自到現在,還沒有人納過妾。
無論是跟自家父母學習,還是跟陸楊學習,他們以後肯定也是不會納妾的。
所以相看的話,他們倒是不怎麼在意身份上的東西,反正看重的是眼緣。
畢竟是要相守一輩子的,若是相看兩相厭,這日子還有什麼盼頭?
兩人相看得很是認真,在聽媒婆說得有好感的情況下,甚至都不用陸柏和趙梨花操心,自己就派人去打聽好女方的人品了。
媒婆的話向來只能聽一半,就算誇成花,再好感也得查一查。
覺得差點意思的,不管對方身份高不高,不管對方被媒婆說得有多美若天仙。
兩人也是不點頭。
這相看來相看去,趙梨花和陸柏也覺得不對勁了,便讓陸楊找兩人談一談,看看是哪裡出了問題。
陸楊剛好在家閒著,便讓莫叔過去把兩人喊到書房裡來。
書房門口咯吱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
等陸正年和陸正華走進去後,莫永把門關上便走了。
「坐。」
陸楊端著茶碗,正在邊烤火邊喝茶,抬眼看了下兩人,便直入主題。
「你倆相看是什麼情況?」
兩人在特地給他們留的空位上坐了下來,面對陸楊的問題,兩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陸正年目光澄淨,「小叔,我們就是想找一個相伴一生的女子,所以慎重了些。」
陸正華在一旁點頭。
陸楊聽著,覺得正年說的也沒有錯,婚姻大事,是得慎重些。
只是......
他狐疑地看著兩人,「你們心裡是不是知道要找什麼樣的?」
這回陸正年沒說話,陸正華說話了。
「小叔,你看出來了?」
「嗯。」
陸楊自己也是有點懵,但面色不改,鎮定得很。
「看出來了,說吧,喜歡什麼樣的?」
陸正年看了眼陸正華,示意陸正華開口。
陸正華想了想,便道:「大哥想找個像小嬸嬸這樣的,我也是,像娘和奶奶大伯母她們也行。」
陸楊樂了,「那你們眼光挺高。」
這話可把陸正年和陸正華給夸臉紅了。
「小叔,我們不著急,還得準備會試呢。」
兩人相看,也是年後那陣子,現在天天在家看書,時不時過來找陸楊解惑。
哪有時間想別的。
剩下的便是他爹娘在應付著,他倆也就是在需要的時候出現那麼一下。
有好感就查,沒有就直接搖頭。
如此一來,趙梨花也擔心起來。
這些姑娘可是他們看過一遍的,結果兩人也不滿意,可不得讓陸楊來問一問。
其實,趙梨花也藏了些私心。
兩人年初那會還在家挑燈夜讀,被陸楊知道後,說了兩句,現在再也沒有挑燈夜讀過。
兩個孩子這麼聽陸楊的話,趙梨花也想讓陸楊開解一下他們,讓他們別緊張接下來的會試。
考得上自然好,但是考不上,也不必擔心。
趙梨花以前想都不敢想,自己的兩個孩子能成為舉人。
所以,她很容易滿足。
對陸正年和陸正華的要求並不高。
陸楊得了大哥大嫂的話,自然記在心上,這會聊起會試,便也順勢開口。
「你們緊張?」
陸正年和陸正華點頭,都承認有一點點點點緊張。
陸楊搖頭,慢悠悠喝了口茶水,「你們小叔那會一點兒也不緊張,你們緊張,那就是對自己不自信。」
陸正年頗為認同,「小叔說得對!」
陸正華嘀咕,「我要是像小叔這麼厲害,我肯定也不緊張。」
陸楊挑眉,「那是因為你們心態沒調整過來。」
陸正年和陸正華一聽,忙虛心請教。
「小叔,那我們該如何調整?」
陸楊放下茶碗,笑了笑。
「你們心裡別一直想著那事,該看的你們也看了,會的會了,不會的,沒遇到你們也不知道會不會,所以擔心那事作甚?」
「還不如按照平日裡那樣,該看書看書,該玩玩。」
陸正年和陸正華最近也是察覺到自己隨著會試日子越來越近,心裡的緊張感也是越來越大了。
他們一路走來,一半靠著自己,一半靠著陸楊,走得也是順利。
可隨著這條路越走越往上,他們也發現了自己的不足。
太過依靠小叔的幫助了。
而且,也有人說他們若不是因為有個好小叔,肯定沒那麼容易考上舉人。
陸正華緩緩低頭,「小叔,以後...要不我們還是少來麻煩您吧?」
陸楊一眼掃去,「怎麼了?」
陸正華想了想,便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陸楊若有所覺:「誰說你們了?」
陸正年沒說話,他看了眼陸正華,意思讓陸正華別說了。
陸楊看著兩人眉來眼去的,輕笑了下,眸色漸深。
「不會是他們羨慕你們這麼年輕便考上了舉人,然後說你們是靠著我才考上的那些酸話吧?」
兩人頓時一驚一愣。
不用回答,陸楊便已經從兩人的反應里得知自己說的對不對了。
他伸了個懶腰,靠在椅背上,絲毫沒有長輩的嚴肅,只笑道:「你們聽那些酸話作甚?他們這是羨慕你們有個好叔呢。」
他的視線從陸正年沉默慚愧的臉上看到陸正華略為複雜的臉上,搖了搖頭。
「還是太年輕。」
他撐著臉,悠悠道:「你們跟小叔多學學,臉皮薄,要吃很多虧的,得練厚些。」
陸正年和陸正華頓時好奇,「小叔,這個怎麼練?」
陸楊笑得眼睛眯了眯,「以後有人說酸話,你們就說,哎呀呀,誰讓你們沒有這麼厲害的小叔呢。」
陸正年、陸正華:「......」
看來,他們小叔的臉皮確實厚。
已經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