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後鄭曲尺細細回想著這一句話,愙朱部落的「信仰」是什麼?
她也問了勒泰,他仿佛在這一段時間內領悟或猜到了什麼,對她重新設起了戒備之心,所以他沒有追著她問什麼時候放他離開,也沒有與她再心無芥蒂的談起其它事情。★😝 6❾Ⓢ𝔥𝔲x.ᶜoᵐ 🍬🐙
他聲稱他也不太清楚,他蜷縮在角落,抱著腿,低頭不看她,回答問題時吱吱唔唔,既沒有不吭聲,但也沒多少真話在其中。
知曉從他這兒得不出什麼答案,他或許有所隱瞞,也或許真的不知道。
為什麼幫助宇文晟解了「鳳凰淚」便等同於背叛「信仰」?除非……愙朱部落的「信仰」等同宇文晟的敵對方。
想起之前在溪地山林中的爆炸聲,這類東西倒不像是蠻夷能夠製造得出來的,他們背後必然是有人的,而這些人想要宇文晟死……
突然,鄭曲尺腳步一頓,隨即臉色遽變。
假如催發宇文晟蠱毒的並非愙朱部落自己的意思,而是有人在他們背後唆使,那問題可就大了。
這指不定就是一個針對鄴國的巨大陰謀。
鄭曲尺趕緊派藍月他們去通知蔚垚、王澤邦與付榮三人,她打算召開一次緊急會議,有些事情不得不防,不得不提前做好應戰準備。
不過蔚垚沒在,付榮說他帶兵出去尋找將軍了,眼下只有他們三人商討。
一張桌一盞燈,帳外守衛層層把守,鄭曲尺眉毛壓眼,雙眸嚴肅道:「大事不妙了,我感覺即將要出大事了。」
談大事的氛圍就此拉開,付榮與王澤邦反應了一下,然後對視了一眼。
付榮摸了摸鼻子:「如今將軍下落不明,身中蠱毒且神智全失,這還不算出了大事嗎?」
王澤邦則問道:「莫非夫人認為還有更大的事情?」
鄭曲尺頷首:「我覺得愙朱部落肯定與別的什麼勢力勾結在一起了,具體是些什麼人,還得你們去查。我發現他們並不是單純的想對烏堡進行侵略劫掠,而是有更大的圖謀……」
實不相瞞,她覺得可能就在不久的將來,烏堡將爆發一場規模不小的戰爭。
付榮一聽是這事,他道:「此事我們也都商量過了,但目前最緊要的還是先找到將軍,確保將軍的安危。」
「勒奇寧死都不肯吐露任何關於鳳凰淚的事情,即便找了回來,也無法喚醒將軍。」王澤邦嚴肅的面容亦難掩其焦慮之色。
鄭曲尺卻不太贊同:「找肯定是要找回來的,但卻不是最緊要的,咱們首要任務是開始準備作戰的相關事宜,以防萬一。我們都太依賴宇文晟了,整個鄴國就好像沒有了他,就會滅國似的,可是如今他已經沒辦法再擋在所有人前面了,我們便要告訴所有人,能支撐鄴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來自於一個國家的力量。」
付榮聽完,臉色極為難看,他震驚地看向她:「夫人這是打算放棄將軍了?」
「你怎麼會這樣想?」鄭曲尺一臉詫異。
付榮咄咄逼人道:「夫人說,支撐鄴國的不是一個人,可這麼多年以來,鄴國明明就是將軍一直在守護的,若非有他在,鄴國恐怕早就被滅了,你現在是想過河拆橋,跟盛京里的那些人一樣,一面享受著將軍打下的天下,一面又恨不得他能戰死沙場嗎?」
鄭曲尺怔怔地看著他,半晌無聲,而王澤邦則趕忙喝住付榮:「付榮,你怎麼跟將軍夫人說話的?她與那些人怎麼可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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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榮撇開眼睛,下頜骨咬緊:「我不知道,將軍出事至今,夫人她好像一點都不著急,她只關心鄴國會如何,百姓如何,她的仁義善心可以對任何人,卻偏偏對將軍的苦難置若罔聞……」
王澤邦啞聲,但很快他又神色堅定道:「不是這樣的……」
「那是哪樣?」付榮嘲諷道。
王澤邦正想說,卻被鄭曲尺先一步打斷。
「不是這樣的,付榮,我可以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我從未希冀過宇文晟死在戰場,更沒有心安理得去享受他打下的江山。相反,我一直都在很努力的想追趕上他,或許你們覺得,只需要跟在他的身後就好了,可我卻想與他在孤寂長路上並肩而行。」
「我會跟他扛起同樣重的擔子,他的累與苦,我會為他分擔,我們要走的路註定是不平坦的,那就一起去踏平它。我承認,我不是一個性情柔軟感性的人,我總會去衡量事情的輕與重,急與緩,也會強行去忽略一些擔憂的事情,因為我不想失去冷靜的判斷力,我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我不能被這些東西壓垮,更不能逃避問題。」
她看向他們,她有一雙很靈動的眸子,像浸泡在溪水中的寶石,那麼乾淨動人,又堅韌不拔。
「付榮,我與你們一樣在擔心著他,只是我將這份擔心壓在心底,想先護好你們,護好烏堡。」
她的確不是那種一遇到事情就會沉緬於壞情緒當中的人,這些年以來,他們是親眼看到她如何在逆境當中,拉著他們所有人爬上岸的,她若不是這樣的人,當初便不會在將軍「死」後,毅然決然留下,承擔起他們這些人的責任。
他們本就不需要一個為情而痴狂的將軍夫人,老將軍便是前車之鑑,因為先老夫人逝世一事,他一蹶不振,放棄了家、國。
「夫人,對不起,是付榮口無遮攔,方才胡言亂語……」付榮如同當頭一棒,豁然清醒,他明白了自己說那些話有多無理取鬧。
鄭曲尺則彎起嘴角,以包容的態度道:「我……」
她這剛起了一個頭,卻見付榮好似承受不了負罪感,歉意一句「對不起,我出去冷靜一下頭腦」後,轉身便慌忙離開了。
……不怪你。
王澤邦見夫人望著付榮離開的背影,張著嘴,伸出手,欲言又罷的樣子,只能打起圓場:「其實付榮是將軍的表親,他主要就是……」
鄭曲尺轉頭看向王澤邦,遲疑一下道:「我這人不說反話,我說過我理解付榮的擔憂便是真心的,只是常言道,三個臭皮匠能頂一個諸葛亮,咱們仨如今都缺一,就剩下我們倆了……那該怎麼進行下去呢?」
王澤邦卻道:「沒關係,夫人有任何事都請盡情吩咐,澤邦與他們都會一一照做。」
「術有專攻,我只能作為你們的後盾力量,相反前線的事情你們比我更有能力、有經驗,所以且先看你們如何合理安排了。」
「夫人這一次帶來的……那些,全都入充倉庫內,夫人交待此事事關重大,不允許任何人進入,一切只待你與將軍回來再說,可眼下不知道夫人能否透露些底細?」王澤邦問道。
「當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啊,接下來恐怕一切還得靠我們自己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