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番外3 高中生們的隻言片語（上）
這是，超能力者們仍是高中生時的故事——
「你看你看，這是困惑的表情。💔♤ ６➈Ⓢ𝔥𝔲𝕩.ᑕ๏ⓜ 🍩♗為什麼各方面都完美無缺的我，在異性緣方面卻史無前例地失敗了呢。」
「……」
時值下午五點，陽光依然灼熱。初夏的烈陽燒灼著枝葉，在蟬鳴陣陣的路旁投下乾燥的陰影。公孫策專注地盯著樹皮，猶如偶得天人感應的靈感般，以極為自然的態度忽視了身邊女孩尖銳的眼神。
好，就這樣繼續下去，以強烈的自我性規避危險話題。五分鐘前剛從書店出來，書包里還有老闆娘免費贈送的漫畫雜誌，之後以雜誌為誘餌吸引大小姐的注意力，這個放學後的黃昏就能安然度過了……！
然而同桌兼鄰居兼密友缺乏給他沉思時間的寬容心，在區區不到三秒過後，對方就擺出了收拳蓄力的架勢。再這樣無視的話會受到沉重的一擊，公孫策在最後一刻到來前及時轉頭，露出綿羊般無害的笑容。
「哦哦我想起來了，之前說好今天放學去吃新甜品對吧！為了避免排隊我們現在就出發噗啊-！」
咚！
秀氣的拳頭陷入腹部，第二次的轉移話題遭到了慘重的失敗。公孫策捂著肚子蹲下，他的視線掠過深藍色校服長褲與毫無起伏的白色校服，正對上女孩無機質的眼神。
「你看伱看，這是惱火的表情。」
「已經做出這樣的行動了這看不出變化的表情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秦芊柏威脅性地攥緊拳頭：「如果阿策再試圖轉移話題的話……」
「怎樣，想打架嗎你？」公孫策毫不示弱。
「就一周不和阿策說話了。」
公孫策獰笑一聲，雙手一合，聲音響亮：「非常抱歉請原諒在下吧。」
「在沒出息方面真是當之無愧的蒼都第一呢。」
「你懂什麼這是公孫先生我寬宏大量不與女子小人一般計較。」
秦芊柏縮了縮手臂，讓半條校服外套的袖管垂了下來，袖口剛好落在公孫策面前。公孫策眼角抽了一抽，意識到她在玩連梗都算不上的古老典故：佛陀向地獄垂下一根蛛絲，唯有誠心悔過後無惡念的罪人方能沿著蛛絲爬上。
蒼都的兩年教育改變了這姑娘的生活習慣，但她的腦迴路依然如當年般清奇。公孫策做了個鬼臉，抓住袖管站起，得到了對方滿意的點頭回饋。
他清了清嗓子，略感無奈：「我想想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剛剛說到哪裡來著？」
「你看你看，這是期待的表情。」秦芊柏用手指戳著臉頰，「說到阿策決定請我吃大杯新甜品。」
「好奇怪啊，在我腦中完全不存在的記憶被你一臉自然地說出來了。」
「校園怪談說如果你請可愛又迷人的女同學吃甜品，你就會在未來的某天得到手工便當的好運。」
「具體到這份上的怪談可真少見，期待你的回禮。」
並肩而行的兩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秦芊柏站姿筆直，規規矩矩地背著書包，她在夏天也穿著薄款的校服外套，用長袖長褲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公孫策則穿著中褲和短袖衫，書包隨意地用單肩背著，透著一股子抹不去的吊兒郎當。
單看背影誰都會覺得他們就是典型的「好姑娘與壞小子」，淘氣的男生天天捉弄搭檔，優等生則一本正經地指正著他的行動。只有當事人自己才知道事實完全與猜測相反，文靜的乖乖女不僅天天捉弄人還愛動手，倒霉的灰毛小子則三天兩頭忙活著給她收拾爛攤子。
公孫策不止一次覺得是自己脾氣太好，要是隨便換個其他人，哪怕性格好如大哥或會長估計都受不了這大小姐的做派。但他也從未真正對大小姐感到生氣，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是出生入死的搭檔，一方面也因為這讓他自己感到滿足。公孫策難得成為了「照顧人」的一方，他不再是需要被照顧的壞小子了。
要是當年的自己得知未來某日將扮演寬宏大量的長輩角色，詭言道化想必會笑出聲來吧。而他人生中的「好學生」要是看到了這一幕，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
「——阿策，又出神了。」
「抱歉，想起了有趣的回憶。」
三言兩語間，甜品店獨特的大招牌出現在視野中。那招牌酷似棕褐色的大鯢，據說是北大陸的某種奇妙生物。公孫策抱著轉換心情的態度快步上前，和面熟的女店員打了個招呼。
「下午好店員小姐，有什麼新品推薦嗎？」
身材豐滿的店員小姐在熱情的介紹後提供了打三折買一贈一的優惠，在付帳的期間感到身後傳來了針扎般的尖銳視線，大概是回憶帶來的錯覺。
本季度的新品是看上去就熱量極高的冷飲，渾濁如泥土的巧克力冷飲加滿冰塊，上面堆著高塔般的白色香草冰激凌。公孫策用念動力充當杯墊邊走邊喝，期間以餘光觀察著友人的一舉一動。
秦芊柏用吸管吸了一小口飲料，因傳入口腔的冷意而小小地呼了一聲。冷飲有效緩解了夏日的炎熱，她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用小勺挖了一口冰激凌，放在嘴裡無聲含著，微微眯起眼睛的樣子看上去十分幸福。
那樣子優雅得像是大家閨秀，又不乏少女的可愛。正因如此他才喜歡看秦芊柏吃東西的樣子，每次只要掃上幾眼，心情就會不可思議地變好。
秦芊柏警惕地縮了縮杯子：「阿策，我絕對不會把勺子給你含的。」
「我求求你好好當個靜態美人不要開口破壞自己的氣質好嗎？！」公孫策慘叫，「你心目中的公孫先生我到底是什麼等級的變態啊？！」
秦芊柏思考片刻：「會在放學後偷偷舔同班女生的豎笛。」
「那是零島的變態小學生。」
「會在放學後偷偷咬同班女生的吉他。」
「這變態是齧齒目的嗎。」
秦芊柏豎起手指：「會在放學後偷偷呼吸同班女生呼吸過的空氣。」
「變態做錯了什麼啊？！已經完全是剝奪呼吸權的人身攻擊了！」
秦芊柏舔了舔勺子，將其放回杯中。
「為了防止阿策變成社會的殘渣，我絕對不會把勺子給你的。就算跪下求我也不行。」
公孫策抱頭慘叫：「還在說勺子的話題這個白痴話題什麼時候才能過去啊！」
「等到異性緣的話題開始的時候。」秦芊柏嚴肅道。
「是哦我就知道你這執著的傢伙！」公孫策狠狠吸了口冷飲，因牙酸而皺起眉頭，「所以說你在糾結什麼？雖然你男性朋友不多但也沒認識什麼歪瓜裂棗的傢伙吧。」
秦芊柏用一根手指抬著飲料杯，像貓兒般輕盈地躍起，沿著街邊的花壇單腳前進。公孫策見怪不怪地走在女孩身旁，聽著對方怨念十足的碎碎念。
「你看，阿策。我無論從何種角度來看，都是世界一流的美少女。」
「只看外貌的話的確如此。」公孫策隨口應付著，向擦肩而過的面熟初中女生打了個招呼。那活力十足的小姑娘正用放學時間打雜工，送了他一束灰色的花。
秦芊柏不知為何加重了語氣：「……要說家境的話，我也是出身尊貴的大家閨秀，千金之子。」
「確實如此，能跟你們老秦家比有錢的大概也就合眾的狗大戶了。」
「而以實力而論，我無疑是蒼穹都市最頂尖的強者之一。」
「倒也不能算錯。」
「那麼，為什麼各方面都完美無瑕的本小姐，在高中入學兩年後的現在還是沒受到一位同年齡段男性的好意呢？」
公孫策緩慢地抬起腦袋，對站在花壇邊上的女高中生對視了三秒。藉助地利單足站立的秦芊柏比芸芸眾生高出近半個身位，仿佛平凡而庸碌的雞群中那隻特立獨行的鶴。
「對啊，為什麼呢。」公孫策說，「好奇怪啊。」
他長長地，長長地嘆了口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勢探出念動力，將某人一把拉了下來。
「我已經放棄糾正你那與生俱來的奇妙思想了，不過有句話我還是不得不說，那就是你思考問題方式完全錯了。你那看似長而有力的論據，若提煉核心觀點也不過區區三詞——」
公孫策豎起三根手指：「那就是金，暴力與sox。」
秦芊柏默默擺出蓄力的架勢，公孫策語速飛快地說道：「在打人之前先聽我說完！首先家世出身一點不過是物質財富的積累，這用『金』來形容有什麼問題嗎？」
「嗚……」
秦芊柏聞言一停，公孫策趁熱打鐵：「然後是第二點，實力問題。的確蒼都是個以實力論勝負的地方，但在男女觀上也用強大作為優勢就大錯特錯了。強大的話就會受歡迎，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思考得到的論據，除了『暴力』還能用什麼來概括！」
「嗚啊。」
大小姐像被打到一樣小聲叫了一下，公孫策拋出最後的籌碼：「最後是你那引以為傲的容貌！的確你很漂亮，的確你的表面魅力出類拔萃，說是傾城傾國未免誇大，但絕對是難以忘懷的倩影。出色的外表無非意味著強烈的X吸引力，我用sox來形容又有什麼不對！」
「阿策，突然說什麼……！」
大小姐難得慌張起來，如此反常之舉必然是被他完美的論破戳中了痛點。公孫策心中暗笑不已，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點子。他一推眼鏡，運起十分思考力，深沉地說道：「都說了這麼多了，你還沒有明白嗎，大小姐？」
「明，明白什麼……」秦芊柏的聲音不知為何變小了。
「是說你至今都沒有被男生表達好意的原因……」公孫策咬字清晰，「也就是，你在公孫先生我心中那獨一無二的形象啊。」
「…………？！！！」
秦芊柏捧著飲料僵在原地，好似方寸大亂。公孫策更加感到信心十足，看來時間沒有讓他的技巧褪色，這刻意故弄玄虛，實則毫不相干的模糊話語有效擾亂了對方的思考。
他將喝乾的飲料罐丟進垃圾桶，輕輕拽起女孩的袖子，領著她轉進一條狹窄的小巷。嘈雜的人聲頓時一空，狹窄的空間內因日照不足而顯得乾爽，與陽光下的街道像是兩個世界。
短時間內快速的環境切換能有效影響他人的思考，這也是屢用不爽的一個小把戲。公孫策轉過身來，用單手撐著牆壁，以略高一線的視角瞧著女孩慌張的眼神。
「仔細想想，大小姐，你在我心中會是什麼呢？」公孫策的聲音緩慢而輕柔，「你出身高貴，資產富綽，其存在本身就是財富的證明。你的實力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縱使巨型機械也絕非你的一合之敵。更重要的，是你絕無僅有的魅力，那驅使利刃的颯爽英姿，潔白如玉的美好身影，足以令任何男性終身難忘。」
「阿策，我，你……」
秦芊柏聲音微弱，連呼吸都一下子停了下來。公孫策無言摘下眼鏡，向她真誠地微笑。
「沒錯，你在我的心中，就是——」
公孫策猛得握緊拳頭：「高達啊！」
咔嚓。好像有什麼看不到的東西破裂了，像冬末的雪花一樣融化在了地上。公孫策再也忍不住得意的心情，捂著腦門哈哈大笑：「你看完全沒錯嘛！有錢，強力，魅力十足的藍白色系角色這無疑就是高達啊！
正因如此大家也只能仰望而無法接近了畢竟一般人類是無法與高達交流的……啊稍等一下，我想到了一個更適合你的形容。說到比起開集中的真實系機體其實你打起來更像是開了鐵壁的超級系機器人，所以魔神Z更加合適。」
公孫策打了個響指，興高采烈地說道：「不滅的黑鐵之城，這個形容如何呢？」
「啊，魔神Z嗎，用元祖超級機器人來打比方還真是榮幸啊。」
……哎？
有點奇怪。
已經做好了承受打擊的準備，按照慣例這時候應該是毫不留情地痛打後以某人的道歉來收尾了。
但是，為什麼，今天的回應如此平靜。不，與其說是平靜，不如說是冷靜。像是極地不滅的寒冰一般，毫無情緒的冷漠。
「……那個，大小姐？秦芊柏小姐？」
公孫策戰戰兢兢地戴上眼鏡，恢復清晰的視力，使得他清楚地看到了因超能力而扭曲的空氣，變得猶如泥沼般渾濁的大地，以及比一切都要可怕的，那個女孩的目光。
「做好迎接火箭飛拳的準備了吧，公孫策。」
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判斷錯了。
根本就不是魔神Z那麼友好的傢伙。
這傢伙是魔神凱撒，不，是魔神zero啊——！
「稍等稍等一下大小姐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反應這麼激烈但我只是想普通開個小玩笑而已所以請先把手放下啊啊啊啊啊啊啊——！」
灰發青年的聲音因恐懼而變成了一束細線，秦芊柏以單手鉗住了他的肩膀，平平托起的一掌輕柔如戀人的撫摸。
「秦秘傳·天元。」
在湛藍色的天空撲面而來的一刻，公孫策的心中有了嶄新的感悟。
這樣啊，原來如此。
怪不得這一招名為天元。
這是因為被擊中者，會飛到天空的正中啊。
書友群群賽的番外篇，又沒兜住寫多了因此不知幾天之後會寫個（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