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三人附耳過來!」
趙榮招了招手,示意趙樂、趙虎、趙鐵靠近,接著便仔細叮囑道,「昨晚那蠢賊雖死,然其背後定有指使者!」
趙榮環視了三人一眼,繼續往下說道,「我這裡有些線索,然而你們卻務必保密,不然,出了差錯,我也救不了你們!」
「公子放心,這些我們兄弟都曉得!」
趙樂、趙虎是親兄弟,趙樂又最沉穩,所以他第一時間表態道,「不管公子讓我們兄弟做什麼,我們都不會泄露出去!」
趙鐵咧著大白牙嘿嘿笑了笑,他雖然沒說什麼豪言壯語,卻用最樸實的一面告訴趙榮,他會怎麼做!
「好!我果然沒有選錯人!」
趙榮欣慰的笑道,「其實也沒你們想像中的那麼兇險,你們,只需要幫著我查一些線索,至於其他,本公子另有安排!」
說完,趙榮就開始安排計劃!
趙榮首先對趙樂和趙虎兩兄弟說道,「你二人,等會兒就去外面街上,張榜追兇,就說本公子接連兩次遇刺,現在重金追查兇手,凡能提供線索者,賞銀百兩,凡能捉拿兇手到本公子面前的,賞銀千兩,記住,追兇榜必須貼在金陵城最繁華的地段,而且只貼一處,然後你二人守在榜單下,若有什麼消息,立即回府告訴我!」
趙樂、趙虎沒想到所謂的「追兇殺人」竟然這樣簡單,兩人先是一喜,又很快被自家主子的大手筆嚇到了。
提供線索,賞銀百兩;
捉拿真兇,賞銀千兩。
趙樂和趙虎每個月不過是一兩銀子的例錢,所以不管是百兩銀子還是千兩銀子,於二人來說,都是筆巨款。
但是,很快趙樂和趙虎就從巨額的賞銀中清醒了過來,兩人有些慚愧的看了眼趙榮,然後就低下了腦袋。
因為趙樂和趙虎,不約而同的想到,對他們來說,銀錢,不是最重要的,趙榮手中捏著的賣身契才是他們最迫切需要得到的!
想通這點,趙樂和趙虎俯首領了命,便立刻按照趙榮的吩咐,下去找人寫榜、貼榜,兩人如此表現,也讓趙榮深感欣慰。
等趙樂和趙虎走後,趙榮便又對趙鐵吩咐道,「趙鐵,你的任務比之他們兩個還有重要,你有沒有膽量接?」
趙鐵愣頭愣腦的答道,「公子,你就莫要試探俺了,不管你讓俺做什麼,俺都會想盡辦法完成。」
趙榮暗暗笑了笑,就悄聲對趙鐵安排道,「你的任務,就是去老爺院裡面,查出今早老爺都見了誰,誰又都出了府,如果探查清楚,就立即跟著那人蹤跡,看一看他都去了哪裡,見過何人,做過何事,探查清楚之後,你便立即向我匯報。」
趙樂、趙虎、趙鐵接連離開,天香樓東暖閣里,就只剩下趙榮和抹茶,趙榮低頭思考著自己的計劃有無疏漏,卻沒有注視到抹茶像是看洪荒巨獸的似地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趙榮猛地抬頭,就看到抹茶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間,他就樂道,「公子我臉上長了朵花不成?你這樣看,我真的會害羞的!」
「呀!」抹茶像是驚了魂的小麋鹿一樣,又羞又驚,「公子,你使壞,我決定再也不理你啦!」
「哈哈哈!」
趙榮被逗得開懷大笑,「我的小姑奶奶,是你直勾勾的先看著我,又怪我使壞,真是強詞奪理呀!」
抹茶滿面羞紅,不過她才不會承認,「公子,我就是覺得你變了,以前,以前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抹茶想著趙榮成婚那天遇刺,就變得寡言少語,不似以前那樣輕佻浮誇,主動地開始苦讀以前棄之不顧的經史書籍,昨夜更是手刃了行刺的蠢賊,剛才又像是個將軍一樣,「排兵布陣,小施計謀」,這些,都讓抹茶刮目相看。
「變了?」
趙榮嘴角浮現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自然是要改變的,若是還像以前的「趙榮」,做個浪蕩紈絝,那麼保不准紅樓夢裡面那個賈蓉的悲劇就會重演。
趙榮自然不想看到那一幕出現,所以不管是鬧市張榜緝兇,還是暗地裡安排趙鐵跟蹤趙禎派出去的人手,他的目的,除開想要查清幕後行刺者身份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想讓趙禎和秦可卿對他另眼相待!
趙榮要讓世人知道,他可不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趙榮巧妙地轉移開話題,只說自己成婚當天遇刺之後,就被文曲星君和武德星君賜夢點醒,將自己的改變,托於神靈之功,這般說辭,若騙外人,恐怕難圓其說,可是抹茶還是個不經事的小丫鬟,面對這樣高深莫測的說法,也只能迷迷糊糊的聽之信之!
秋風,秋雨,秋寂寥!
寧國公府正院!
寧國公趙禎手把春秋,若不在乎的聽著管家趙永全匯報著趙榮的事情,然後目光瞄到了趙永全身後的趙歡身上。
「榮哥兒讓你們追兇殺人?」趙禎帶著幾許諷意看著渾身打顫的趙歡。
「是,是的,公子……」趙歡正想把趙榮早晨的舉動原原本本的告訴給趙禎知道,卻哪裡料到,趙禎根本不感興趣。
「你可以下去了!」
趙禎斥退告密者趙歡,便冷聲對管家趙永全說道,「管家,本公最討厭泄密者,此人,想辦法讓他消失!」
趙永全心領神會,暗暗點了點頭,就去執行趙禎的決定。
趙永全離開,趙禎握著《春秋》微微冷笑,他似呢喃的自語道,「這兒子,是長大了?還是另有人指使?」
須臾,趙禎的腦海里浮現過兒媳秦可卿的身影。
卻先不提趙禎這邊心存疑惑,只說天香樓這邊,秦可卿回到小院就聽到了趙榮派人鬧市緝兇之舉,等打探清楚來龍去脈後,秦可卿陷入沉思。
先是趙榮殺死黑衣刺客,緊接著又是選派隨從出府緝兇,一樁樁,一件件,秦可卿現在才發覺,自己的這個夫婿,當真讓她越看越糊塗了!
「雄關漫漫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忽然,秦可卿想起了趙榮書桌上的這一聯殘詞,瞬間,她心情越發的凝重,這兩句詞,斷然不是前人所寫,只可能是趙榮信手得來。
只是,這詞句……
秦可卿暗暗搖頭,這詞句,縱然是聞名金陵的幾個才子,也不見得能夠寫得出來,這詞中意境,早已脫離那些辭藻華麗的靡靡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