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你事,滾開!」宋淳見到宋楓,臉色明顯更不好看。
用力的拽了拽被宋楓握住的長鞭,卻沒有拽動,當即大怒道,
「逆子!你要忤逆!」
「小孩子胡鬧罷了,夫君何故生這麼大的氣?」
這時,廊道盡頭,走出一個豐腴妖嬈的身影。
秦綢看了眼宋淳,隨後目光落在宋曼曼的身上,臉色頓時一變,身影一閃便出現在她身側。
宋曼曼見她要等的人沒來,秦綢卻先到了,趕忙爬起跪好,哽咽著說道,
「娘親,不怪爹爹,是,是曼曼做錯了事,理應受到責罰。」
秦綢的臉上滿是心疼,猶豫片刻,嘆氣道,
「你這孩子,罷了……楓兒,宋曼曼去上藥。」
聞言,宋楓鬆開手中長鞭,伸手去扶宋曼曼,眼中滿是溫柔,
「曼曼,沒事吧。」
然而,看到宋楓伸來的手,宋曼曼卻是下意識的朝後躲了躲,強撐著站起身子,抿嘴謝道,
「多謝大哥,爹爹只是責罰,沒有下重手。」
說完又朝著宋淳屈膝行了個禮,這才朝著後宅的方向走去。
見狀,宋楓深深的看了宋淳一眼,正要邁步追上,大門外卻有一小廝,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二公子,世子殿下,世子殿下來了。」
聞言,宋淳臉色一變,還沒來及開口,便見李牧已經大搖大擺的越過了通稟傳話的小廝。
目光掃了眼場中情形,納悶道,
「這是……教訓兒子呢?」
宋淳的嘴角抽搐,做出一個自以為憨厚,實際則像是吃了死蒼蠅一般難看的笑容,說道,
「家門不幸,讓牧弟見笑了。」
宋淳有意和李牧親近,所以並未稱呼世子,快步走到李牧近前問道,
「牧弟可是收到了請柬?」
隨即不待李牧開口,便直接衝著方才傳話的小廝吼道,
「還不快去準備,今日我要與牧弟不醉不歸。」
「牧弟,自家有宅子,何必要住外面.......」
「快去,將夫人旁邊那個院子打掃出來。」
「曼曼呢?曼曼!」
宋淳熱絡的招呼,似是生怕李牧跑了。
遠處,還未走遠的宋曼曼腳下步子一頓,眼中的喜意一閃而逝,又一瘸一拐的走了回來。
見狀,宋淳這才反應過來,趕忙給她使眼色,示意她換身衣服再出來。
宋曼曼低著頭,似是有意將宋淳的眼神信號拉黑,走到他身側約莫半個身位後停下,衝著李牧恭敬行禮道,
「曼曼,見過叔父。」
「呵,大侄女,怎麼才一會兒不見就蔫了。」
李牧笑了笑,很熟絡的調侃。
宋淳方才的鞭子,幾乎都打在了宋曼曼的後背,從李牧這個角度,確實不易察覺。
「多謝叔父關心,曼曼……」
「牧弟,別站院子裡,咱們進屋說。」
宋淳見李牧似是沒有察覺,趕忙上前一步擋住宋曼曼,衝著李牧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甚至無暇關心,李牧何時與宋曼曼見過。
「不必了,我找淳兄有別的事。」李牧笑了笑,便也沒再理會宋曼曼。
聽到這聲「淳兄」,宋淳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臉笑的像菊花一樣,拍著胸脯說道,
「你我兩家的交情,牧弟這話就見外了,有什麼事,只管和哥哥說,哥哥保證讓你滿意。」
見李牧真的不再關注她,宋曼曼的眼中閃過一抹落寞,咬了咬銀牙,轉身欲要離開。
一旁,秦綢見事態並未按照自己預想的方向發展,微微蹙了蹙柳眉。
這幾日,她又重新對李牧進行了一番調查。
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人,看似不著調,卻有著爆棚的正義感,也可以說是年少氣盛,眼裡容不得沙子。
燕山周邊的江湖上,至今還流傳著他幫助官府捉拿匪盜的事跡。
冬來關守城,揪出城中奸細。
千里奔襲營救燕王,乃至最近的都城平亂。
似乎哪裡有麻煩,哪裡就有李牧的影子。
這些事看似和他有關,卻又不是他這個世子應當衝鋒陷陣的。
秦綢可以斷定,李牧擁有所有少年天才的通病,自視甚高,所以好管閒事。
但李牧現在的表現,卻讓她有些看不懂。
難不成,他真只喜歡年紀大的?
對於宋曼曼這種小丫頭完全提不起興趣?
不對呀,這丫頭,明明比自己還……
秦綢對於宋曼曼的顏值,還是很有信心的。
甜美可人的外表,加上簡單粗暴的身材,這是只有話本才會出現的搭配。
怕是整個興朝也再尋不到第二個。
何況,以她對李牧的深度解讀。
明眼人都能看出宋曼曼受了委屈,別說她已經設計讓兩人見過一面,就算是萍水相逢,以她設想的李牧人設,過問兩句,說句公道話應該不過分。
李牧身後,蒼織也有同樣的疑惑。
臨出發前,她請求李牧,撩撥宋曼曼這小丫頭的芳心。
這是她計劃中的重要一環。
李牧明明答應的好好的,眼下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讓她著實有些著急。
這個時候她也沒辦法提醒,也不敢提醒。
她很清楚,李牧一定會因為之前的事對她心生猜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關係也會因此崩塌。
但她不後悔,她願意為李牧做任何事,甚至付出生命。
卻唯獨不包括出賣自己的國家。
同時,她也不會從中作梗,正如她來到這裡,她無法阻止皇嵐宗的謀劃,便同樣無法阻止李牧的打算。
如今,她只是她,是蒼織,是李牧手中的刀,一柄刮骨鋼刀。
李牧自是有自己的心思,既然答應參加這場遊戲,他定是要玩的盡興才行。
也許是因為近些天,心性上的轉變,也許是因為即將面對善淵,準備最後隨性一次。
李牧覺得,如今的狀態,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最暢快的時候。
萬事隨心,行事只憑喜惡,不談利弊,不求得失。
無論三日後,秦綢那邊的結果如何,他都要立刻趕往東邊。
之後……燕山,再才是都城。
不知為何,自他在夢中看到那些畫面後,他便想去單眉的墳前看看。
看看那個笑容溫和,聲音讓人很心安的女人。
「牧弟?」這時,宋淳輕輕拍了拍李牧的肩膀,打斷了他的思緒。
李牧回神,目光卻剛好對上了少年人怨恨的眼神。
宋楓見李牧朝他看來,微微偏頭移開目光,想了想,又趕忙躬身行禮道,
「宋楓見過叔父。」
李牧愣了一下,眼底閃過恍然。
之前他並未關注宋淳這個便宜兒子,只覺的他看宋曼曼的眼神有些怪異,卻一時說不上哪裡怪。
如今突然想起,迷戀,貪婪,覬覦,這是看獵物的眼神。
「世子這般猶豫可是有難處?」這時,秦綢走到宋曼曼身邊,抓住她的手腕,朝自己身邊拽了拽,看似是想護著她,但力道,卻恰好扯動了她背後的傷勢。
宋曼曼輕凝一聲,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李牧這才裝作剛察覺的樣子,先是一把拽過宋曼曼,見她背後的血漬粘著衣衫,有些都已經乾涸。
隨即眯了眯眼,看向宋楓,冷冷說道,
「兄長竟對自家妹妹下這般毒手,是該長長記性了。」
「淳兄,你先繼續執行家法,我的事,可稍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