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皆一臉詭異的看著尹嫿屏,像是在看怪物。
尹嫿屏察覺到三女的目光,笑容逐漸收斂,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們,你們什麼意思。」
「不是沒有可能。」
許幼芷作為張寒蕊從小培養的小根本,很好的充當了她的嘴提。
畢竟在絕大多數時候,張寒蕊還是更願意保持她的高冷人設的。
一開始這個嘴提的位置本是留給小昭的,只可惜張寒蕊不像陸蒹葭,她只是是假高冷,但小昭那丫頭卻是真社恐。
今日能出現在這個小屋中的,自然都不會是個蠢人。
尹嫿屏只是蹙起柳眉思索了片刻,便語氣凝重的問道,
「可有什麼證據?」
張寒蕊並沒有證據,她原本只是想讓尹嫿屏將這件事傳達給燕王,讓他時刻注意著些。
還是聽到尹嫿屏的「戲言」,才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尹嫿屏看到張寒蕊的臉色,也微微鬆了口氣,假設畢竟還是假設。
就像她一開始說這話時,完全是當笑話講的。
「噠,噠,噠。」
這時,耳邊響起指尖叩擊桌面的聲音。
三女同時恍惚了一下。
尹嫿屏和張寒蕊都清楚,這是李牧開始頭腦風暴時的標準動作。
這個小習慣,可能就連李牧自己都沒有察覺。
而許幼芷,則是被早已死去的記憶再次攻擊。
主人公自然是曾經那位病懨懨的燕王府二公子。
就在三女各懷心思時,敲擊聲戛然而止,蘇雨薇白皙小手漸漸握成拳頭,開口分析道,
「這機弩會出現在黑市那種地方,本身就是證據。」
三女都不笨,瞬間就明白了蘇雨薇的意思。
這等逆天之物,若是往常,絕對不會出現在黑市那種地方。
能擁有此等東西的勢力,也絕對不會犯這樣愚蠢的錯誤。
除非…他們眼下無暇顧及這些事。
大規模的運輸,或是突然增加人手趕工製作,是最容易出現這樣的紕漏的。
許幼芷垂著眸,眼角的淚痣微微抖動,隨即輕輕搖了搖頭道,
「只是想直接針對百家峰會,我想不出要怎樣才能做到。」
許幼芷說著,目光看向張寒蕊,見她給了自己一個肯定的眼神,才繼續道,
「都城周邊還有五萬黑龍軍,想對付這五萬全備軍士,就不可能只有幾千人,即便有這弓弩也不行。」
「但若是對方人數很多,又不可能悄無聲息,所以即便真有人想利用這弓弩,目標應該也不在都城。」
張寒蕊和蘇雨薇想了想,也齊齊的點了點頭。
許幼芷的分析在乎情理,畢竟打一開始這個猜測,便只是因為尹嫿屏的一句「戲言」。
張寒蕊伸手將桌上的機弩推到一旁,開口道,
「這件事暫且不提,我要說的是另一件事。」
尹嫿屏正在蹙眉想著什麼,聽到張寒蕊的話,緩緩抬起了眼眸。
「他快到都城了,最多不過兩日!」
張寒蕊聲音冰冷,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過去,她心中還有著一抹難以啟齒的莫名情感。
這股情感雖然被她深埋心中,卻也無時無刻的不在影響著她。
直到見到李牧之後,這股情感突然爆發,卻離奇的開始轉移,最終在冬來關那晚,在李牧的身上開花結果。
尹嫿屏聽到張寒蕊的話,眼底也有恨意,在這一刻,同樣被單眉「撿」到過的兩個女人,心中產生了共鳴。
……
後院,湖心亭中。
一襲紅裙的李玲兒瞪大了眼睛,如同櫻桃般的小口卻張的老大,
「你是說,她,她回來了。」
應雨點著小腦袋,樣子呆萌可愛,腦後高高豎起的兩根馬尾辮,一抖一抖的。
她再也不會去掩飾自己的外貌,更不會再用那冰冷無情的腹語。
過去被她視為恥辱的事,如今卻樂此不疲。
為了爭寵,三十四歲的老阿姨,在扮蘿莉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應雨將肉乎乎的食指放在唇邊,大眼睛圓溜溜的轉著,甜美軟糯的小奶音讓李玲兒都有些恍惚,
「不僅如此,這次和她小時候反過來了。」
「採薇?」李玲兒捂著小嘴,眼中隱隱帶著淚花。
「嗯。」應雨輕輕應了一聲,眼底有著憂色。
當初她第一次聽李牧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並沒有多想。
甚至在見到那孤墳時,都沒將墓碑上陸採薇三個字,與陸蒹葭聯繫到一起。
直到陸蒹葭跳出來揍了她,告知那便是她姐姐的墓時,應雨才第一次回憶起往事。
但隨後陸蒹葭就向她解釋了其中的來龍去脈,面對陌生男子,冒用一下家姐的名字,本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
可在李牧離開以後,陸蒹葭越來越奇怪的舉動,才真正讓應雨仔細琢磨起了當年的事情。
當初李玲兒才出生不久,單眉就將她託付給了最好的姐妹慕容曉竹,也就是陸蒹葭的母親,如今的陸夫人。
李玲兒自幼長在陸府,自是與比她大幾歲的大姐姐陸蒹葭極為親近。
可就連陸丞相和陸夫人都不知道,她們的寶貝女兒,其實有兩副面孔。
「陸蒹葭」性格孤僻不通世事,似乎對所有事情都不感興趣。
但「陸採薇」卻恰好相反,性格古靈精怪和同樣叛逆的李玲兒簡直是一拍即合。
都城三害也就從此誕生。
直到那一年,李玲兒收到母親過世的消息,要返回燕山城。
陸蒹葭在她臨走前,很突兀的告訴她,「往後我不在,你要與蒹葭好好相處。」
並送了李玲兒一塊繡功十分糟糕的手帕,角落還歪歪扭扭的繡著「採薇」二字。
當時的李玲兒本就年幼,又得知了母親病故的消息,並未將這些事放在心上。
待到再一次回到都城時,卻發現那個與她臭味相投的大姐姐真的變了樣。
幾次接觸下來,李玲兒終於發了飆,不僅大鬧了陸府,還指著陸蒹葭的鼻子,說出了那句讓她後悔至今的話,
「為什麼離開的不是你!」
沒多久,李玲兒就搬出了陸府,住進了這玲瓏水榭,偌大的都城好像只剩下她一人。
三害從此分道揚鑣,賭氣的李玲兒也在半年後回到了燕山,永遠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