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一家上下通通搬出去。
該不會捨不得，不想讓陛下住吧？
又或者你希望陛下到寧城去住的地方比你的要差？」
「老臣不是這個意思。」
吳亦文嚇得冷汗直冒，內心為難。
講真，把府邸借給趙宣並不是事，畢竟寧城很多豪宅都屬於他。
把府邸借出去，頂天了就是丟顏面，成為百姓的閒聊資本。
不願借的主要目的，是府邸內藏著很多秘密，並且是不可告人的那種秘密。
天子說借就要借，哪有一時半會兒就清理乾淨的。
假如不小心被天子發現秘密，該如何？
趙宣聲音冷如千年寒冰，「該不會朕不願意借給朕住吧？」
吳亦文回神，搖頭。
「老臣立刻命人回寧城，讓他們收拾。」
趙宣目光幽深，「現在啟程。」
隨後坐上早就等候的龍車，浩浩蕩蕩剛往寧城。
正常來說，快馬只需要一天，但帶著一群累贅，一天的路程足足拖了五天。
好在，趙宣也不急，一路看看風景，還是很悠然自得的。
五天後，眾人來到寧城。
趙宣看著巍峨的城池，點頭。
「豪華不遜色京城，想來百姓過的應該也很富有。」
突然，城內湧出來一群衣裳華貴，個個身著綾羅綢緞的百姓，跪地高呼萬歲。
不僅如此，還有絲綢從城門鋪路，一路鋪往吳亦文的總督府。
絲綢的價格是很貴的，卻如此浪費，奢侈！
至少得耗費數萬兩。
趙宣的臉當即就冷了下來。
「吳亦文，你是何意思？」
吳亦文渾身一震，驚詫解釋。
「陛下，鄉親父老聽說陛下要過來，個個都喜極而泣，欣喜若狂，自發出城迎接陛下，想給予陛下最熱烈的歡迎，順便一睹天容。」
趙宣渾身爆炸的寒意越來越凜冽，聲音也越來越寒冷。
「自發？怕是你讓他們來的吧？」
吳亦文額頭冷汗岑岑。
確實是他組織的，本以為趙宣好面，才安排的接風，百姓出來迎接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萬萬沒想到，剛到城門口，趙宣就大發雷霆，不吃這套，馬屁沒拍到位。
這下好了，吳亦文進退兩難。
在趙宣審視的目光下，只能硬著頭皮承認。
「陛下，老臣只是提點了兩下，他們就這麼做了。不過這並非諂媚，而是父老鄉親實在熱情。」
「放狗屁，臭不可聞的狗屁。」趙宣氣急敗壞，打斷吳亦文的話。
「你身為百姓父母官、兩江總督，不好好為民服務，反而鋪張浪費，窮奢極侈，簡直有傷風化，成何體統？可知道放在地上的絲綢要多少錢？能做多少衣裳？能解決多少窮苦百姓的生活？你卻為了討好朕，讓其鋪在地上糟蹋民脂民膏，有沒有良心？良心會不會痛？」
吳亦文倒抽涼氣，大驚失措，急忙跪地。
「陛下息怒，老臣有罪。可百姓來了，絲綢也鋪地了，接風宴都準備好了，還有各個花魁都……」
趙宣越聽怒火越大。
就因為寧城和荊州兩地稅收虧空，導致國庫莫名少了錢財，入不敷出，甚至軍響受到影響，在邊疆的將士過的勒緊褲腰。
吳亦文倒好，隨隨便便糟蹋數萬量銀錢搞接風宴。
現在尚且如此，趙宣不在的時候，往常吳亦文有多鋪張浪費，怕是可想而知。
「撤。通通都撤。把狗屁的接風宴全部取消！」趙宣火冒三丈的怒吼，「朕不是來寧城遊玩的，是查案來的，有沒有一點思想覺悟？」
吳亦文砰砰磕頭，「老臣遵旨，陛下息怒。老臣遵旨，陛下息怒。」
他當即命寧城衙差，勸百姓回家，收起絲綢，取消接風宴。
那些青樓的花魁，也被打發了回去。
趙宣則是怒火中燒的進了寧城，龍車直接停在吳亦文的總督府。
府邸內，人早已全部離開。
趙宣走下龍車，看著府邸雕樑畫棟，富麗堂皇，忍不住臥槽。
寧城是古都，總督府也是改建的，並不是現造的，改建的基礎源於前朝皇宮，雖說比不上這一朝的皇宮，可比王爺的府邸要奢華的多。
裡頭的家具，金絲楠木、紅木，應有盡有，比皇宮差不到哪去。
趙宣命吳亦文等人回去，自己在府邸閒逛。
一邊逛一邊冷笑。
「這吳亦文還真把自己當成寧城土皇帝了。」
喜公公跟在趙宣身後。
「陛下已經抵達寧城，如何開始查案？」
「朕早就說過了，案子已經水落石出，也不複雜，有什麼好查的？無非是吳亦文利用身份地位縱容手下人搜刮人口，而後勾結倭寇運送。其次，貪污。他的罪名，朕兩隻手都數不過來，殺千萬次都綽綽有餘。」
喜公公一愣，不解詢問，「既如此，陛下為何不乾脆將他抓起來殺了，反而還要住進這裡。這可是虎穴呀，不是將您自個置身危險麼？」
趙宣呵呵一笑。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殺吳亦文不是最終目的，朕想殺他易如反掌。但朕的最終目的，是要知道被他禍害的子民被運往何處，朕要將他們通通解救回來。還有，朕答應了王紫兒，會把她弟弟救出來。」
喜公公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難怪陛下一定要住進總督府，是希望在此查出線索。」
趙宣點頭，「對。」
「吳亦文的老巢，必然隱藏不可告人、難以公諸於世的秘密。風過留聲，雁過留痕，改變不了的。
吳亦文為禍一方多年，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即便挖地三尺都要搜出來。」
喜公公點頭，立刻著手安排，可惜，整整收了一天，一無所獲。
「陛下，府邸太大了，並且不像京城，很有格局規則。此處地形相當複雜，是園林式建築，底下人又是一群廢物，難以找到線索。」
趙宣眉頭凝成川字。
「不對，莫非府邸上下人員離開的時候將線索銷毀了？
算了，天色已晚，都休息吧，明天再說。
朕還不相信，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慢慢來，總會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