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亦文,你別高興太早。朕在總督府內發現某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聞言,吳亦文笑聲戛然而止,臉色巨變,神色警惕。
「發現了什麼。」
趙宣打了個響指,「狄九決,將發現的東西都搬過來吧。」
話落,狄九決帶人將東西推過來,上房蓋著布,看不清下方是什麼。
百姓們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什麼東西呀,這麼多。」
「不知道,但是臭臭的。」
趙宣下令:「將黑布撤下,把木車上的東西盡數展現在大眾眼前。」
頓時,所有人震驚,不敢置信。
屍骨,全部都是屍骨,觸目驚心。
很多沒見世面的,忍不住作嘔,包括不少官員,也都嘔吐起來。
吳亦文同樣噁心到胃裡翻湧,眉頭緊皺,咽下酸水。
「陛下是何意思?從哪裡來的這麼多噁心人的屍骨,想幹嘛?」
趙宣冷笑。
「噁心人?不錯,確實噁心人。但這些屍骨,並不是從何處來的,就是從你總督府來的。你居住在這麼多屍骨之上,就不怕被冤魂索命?」
吳亦文臉色巨變。
「陛下是說當真?」
趙宣冷哼,「還能作假?朕偶然間發現某間密室,密室裡面堆滿屍骨,現在運出來的只是極小一部分,還有更多的沒拿出來。如果不相信,朕帶你過去看一看。吳亦文,你究竟是不是人,竟然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
吳亦文嚇的臉色惶恐,雙腳一軟,跌坐在地。
萬萬沒想到,他令人徹底封鎖的入口,被天子找到。莫非真是作孽太多,冤魂索命,冤魂指引天子來殺他。
吳亦文絞盡腦汁,也再想不出一句狡辯的話。
屍體是實打實的,就在密室里,而他一直居住在總督府,總不可能說對此事不知道。
老百姓恍然大悟,怪不得寧城和荊州不斷有人失蹤,毫無可查,報官也是草草了之,原來罪魁禍首就是當地最大的官啊。
府邸埋了屍骨累累,可想而知,當時的場景叫天天不叫地地不靈是多麼悲慘,堪稱地獄,不對,地獄都沒這麼慘。
頓時,百姓氣的渾身顫抖,殺意滿滿。
吳亦文不是東西,以權謀私,利用身份貪贓枉法就罷了,沒想到還敢抓人干非法買賣。
總督府的屍骨,便是鐵證,即便吳亦文巧舌如簧也再無狡辯的可能。
「陛下,興亡百姓苦,百姓苦啊!忘陛下殺了吳亦文,將吳家滅掉,還百姓朗朗乾坤。」
「望陛下給百姓做主,做主啊!」
百姓們泣不成聲,匍匐在地,齊齊喊冤,聲嘶力竭。
怒了,動到百姓的根本利益,人口,他們是徹底怒了。
原本各個害怕吳亦文,不敢指認,觸碰到最根本的利益時候,終歸還是怒了,顧不得自己的性命,即便不要性命,也要懇求陛下殺掉吳亦文。
孩子是大嚴的將來,吳亦文妄為父母官,利益熏天,人面獸心。
這些孩子的家人,有多少哭瞎雙眼,又有多少變賣家產只為找到孩子。
可惜,他們不知道,孩子再也找不回來,痛苦一輩子。
民怨沸騰,將吳亦文吞噬。
吳亦文看他們這樣,後怕連連,尖聲大叫。
「放肆!你們放肆!陛下,萬萬不可聽信刁民的胡言亂語。老臣冤枉,老臣冤枉啊。」
趙宣徹底氣笑了,「直到此時此刻你還敢喊清白?那你好好解釋解釋,總督府的屍體是怎麼回事?」
吳亦文硬著頭皮,強行辯解。
「陛下,您可別忘了,寧城乃前朝古都。前朝皇宮只是稍微改變了下便用來當成總督府,年代久遠,地下的屍骨,老臣真的不知道,猜測一定是天朝天子倒行逆施,將孩子害死,把屍骨埋進地里。」
吳亦文的強行辯解,將黑鍋甩到前朝皇帝身上,反正管他呢,前朝都滅了幾百年,死無對證。
百姓火冒三丈,義憤填膺,卻毫無反駁的能耐。
屍骨都成了枯骨,壓根不可能確定死亡時間。
並且,以當前時代的技術,也無法辨別是多久之前的屍骨。
吳亦文抹掉額頭冷汗。
「陛下,王紫兒誣告老臣,說老臣干喪盡天良的事情,老臣倒想反問一下,圍觀的百姓那麼多,家裡可曾有人失蹤?老臣又將失蹤的人運到了何處?倘若說不出來,便是誣陷。」
趙宣冷笑,「來呀,將阿波羅文壓上來。朕說過,今天要你吳亦文死個明白,就肯定會讓你吳亦文死個明白。」
片刻後,狄九決壓著阿波羅文上來。
阿波羅文嚇得跪在趙宣腳邊。
「哎,好痛,陛下陛下,求你了,不要殺我,我什麼都招,什麼都招。」
經過嚴刑拷打,阿波羅文被折磨的不成人性,生不如死,他已經徹底屈服在趙宣的淫威之下。
只要能讓他活命,少受點罪,怎樣都可以。
趙宣沉聲開口:「阿波羅文,朕問你,你可曾有和吳亦文串通運人?」
阿波羅文點頭如搗蒜,「不錯,吳亦文這些年一直和倭寇聯合運人。」
趙宣又問:「運了大體多少。」
「大體十來萬左右。」
聽到這數字,倒抽涼氣聲此起彼伏。
十來萬,數字相當恐怖,怪不得偏僻的地方接二連三都有人失蹤,原來全都被當成牛馬運走了。
還有不少流民也憑白人間蒸發。
吳亦文究竟喪心病狂到怎樣的地步,才會做出畜生都干不出的事情?
趙宣繼續詢問:「那麼,那些人都被運到了什麼地方?」
阿波羅文瑟瑟發抖,老實回答。
「南洋一帶,各大小島上,給種植園內做工。」
工人,大家清楚,這是說的好聽的名詞,實際就是奴隸。
大嚴百姓被抓過去後,會和牛馬一樣,頂著烈日,被紅毛驅使勞動,最後累死。
不過,死了也就死了,就地掩埋或者丟進大海。
卑賤如螻蟻。
不僅如此,飯吃不好,吃不飽,沒有工錢,反正就是各種可憐。
趙宣的目光轉移到吳亦文身上,聲音冰冷:「吳亦文,可還有何話好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