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愛軍辭職的消息驚動了所有人。
他利用最後兩禮拜交接的時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胡同口租了門面，開了一間小小的超市。
一時之間，整個紅星廠都震驚了，議論紛紛。
這天，紅星廠食堂。
「有沒有聽說，林副廠長辭職了！」
「我去，他這麼好的位置，為什麼要辭職啊？」
「就是，這可是鐵飯碗啊，這麼一辭職，勞保也沒有了。」
「這可太衝動了，這位置得熬多少年才能熬到，太可惜了。」
許大茂在一旁聽得直搖頭，自己夢寐以求的位置，軍子說不要就不要了：「真是忒特麼糟蹋好位置了。」
唉，人比人氣死個人吶！
「就你們這幫子人，整天瞎操心。他都那程度了，擔心啥勞保呀！有勞保圖啥，還不是老了圖個看病方便？」保衛科王科長突然插了一句。
「他啥程度了呀，老王快給我們說說。」一旁的工人問道。
「我這個林老弟，那前妻現在是協和的副院長，現在的媳婦是當年四九城婁半城的千金小姐。他有沒有勞保有啥關係，你們別杞人憂天了。他混得都比咱們這些人好，去干買賣肯定有他的用意。」王科長說著，這幾年他親民了許多。
「現在外頭做買賣的人漸漸多起來，但那些都是沒個正經工作的，像他這麼好的職位，我看他真的沒必要。」
「你們知道他去幹什麼了嗎？」
「聽說開了一個小店，非常奇怪的那種。」
「怎麼個奇怪法，說來聽聽！」
「咱們這裡的百貨公司，那商品都是放在櫃檯裡面的吧？他開的那個店，就是可以自己進去摸，自己進去挑，回頭挑完了才在門口一起結帳。」
「嚯，這麼奇怪啊？」
「嘿，我們下班要不要去看看，我感覺十分新鮮呢！」
「好好好，一起去開開眼界。」
這天下班。
紅星廠不少原來跟林愛軍混得還不錯的人，浩浩蕩蕩地往他開的小超市出發了。
到了超市門口，大家看到門口支了一個鐵展架上，用毛筆寫了幾個雋秀的大字。
「歡迎回家，顧客就是上帝。」
這一下讓眾人又議論開了。
「這店的服務態度，好像很好的樣子。」
「就是，這上帝就是耶穌，這是把咱顧客當成爺了。」
「那可真是不多見，我上次在國營店裡，差點被打了一頓。」
「一般國營商店，無故是不會毆打顧客的，肯定你丫自己沒事找事。」
「去去去，滾一邊去。」
一幫工人嘻嘻哈哈的到了門口，探頭朝裡面張望了一下。
「林副廠長？！」
林招娣聽見了聲音，從店裡出來：「我哥不在店裡。」
許大茂從工人中間走了出來：「招娣，這都是紅星廠的兄弟們，聽說軍子開店了，過來看看。」
「哦，哦，那大家進來逛逛。」林招娣招呼著大家進了店裡。
這店的規模其實不大，也就200-300平的樣子。
但是工人們什麼時候見過開架銷售的東西，於是一個個魚貫而入，穿梭於貨架之間。
一時之間，工人們就像劉姥姥逛大觀園似的。
許大茂在前幾天開張的時候，就來打探過來。
他現在最八卦想知道的，就是這間小店到底掙錢不？
於是他站在林招娣邊上打探道：「招娣，你哥這間店，一天大概能做多少生意？」
林招娣看了一眼許大茂，一臉戒備：「幹什麼？」
許大茂笑了笑：「招娣，我是替你哥擔心，你看看你們這貨架上的這麼多貨，就這麼擺著，不怕被偷了嗎？所以就想問問，這賣的錢夠不夠偷的？」
林招娣最近幾天一直在店裡幫忙著開店，聽到這裡心裡咯噔一下。
這幾天太忙，她哥又一直在外面忙著貨源的事，一時之間還沒來得及細盤。
「這應該不能吧，目前大部分客人都是街坊鄰居，沒事誰來偷東西啊？」
許大茂聞言譏笑：「招娣啊，你還是太老實了，把人想得太簡單了。」
林招娣瞪了許大茂一眼：「我看一肚子壞水的，只有你。」
一眾工人在超市里逛了一圈，每個人都圖新鮮，買了點家裡日常要用的東西。
然後跑到林招娣這裡結帳了。
別看每個人買的東西不多，但是這人數加起來，十幾個人，轉眼間林招娣就收進去大幾十元。
許大茂在一旁觀察著，驚呆了！
這才這麼一波人啊，就能賣這麼多錢？
那按照這麼算，一天下來，還不得收個幾百？
羨慕嫉妒恨！
~
這天晚上。
林愛軍很晚才從外面回來。
林招娣見他回家了，捧著帳本到他屋裡。
「哥，今天下午你不在的時候，你們紅星廠的工人來過了。你看看這幾天的帳。」
說著，將本子遞給了林愛軍。
林愛軍接了過來，拿起筆一陣算，跟著笑了起來：「招娣，你猜猜我們這幾天掙了多少錢？」
「多少？」
「咱們每天的淨利潤，大概在100元左右，一個月能有3000左右呢。」
林招娣驚呆了：「什麼？！這一天就能掙一大爺一個月的工資？！」
「對，這才是第一家店，咱們多開幾家，就更嚇人了。這規模一旦上來了，就可怕了。」林愛軍頗為開心地說著。
林招娣聽了犯愁了：「哥，這一家店我給你看著，但是店多了，不好搞啊。咱們這店，東西都擺在外頭讓人挑，東西多少會被偷的吧？！這店交給外人看，我也不放心啊。」
「肯定的，干買賣都有損耗，算到成本里就行了。這部分管好就行了，不用過分焦慮。你怎麼突然想到這個的？」林愛軍倒是不擔心，不能因為會下雨，就不出門了，找到辦法解決問題就好了。
「下午許大茂跟紅星廠的工人一起來的，說掙得不夠賠的。」林招娣說道。
「不用理他，他這是紅眼病又犯了，說白了就是見不得身邊的人日子過得好。」林愛軍說著，將手中的帳本合了起來。
他眯了眯眼睛，明年就要房改了，使用權的房子就買成產權，之後便可以買賣了。
除了開店，他還想把四合院一間間都買下來。
像這樣的五進院子，如果能湊一個完整的，那將來起碼是十幾個小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