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零沒見過這個男生，扭頭問向葉無言：「葉學長，這位是……」
「噥~」葉無言幾步跳下台階：「這是我一個親戚的弟弟，轉學來這邊，你有空就照看了一下。」
葉無言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到顧零面前。
「這是他的伙食費和照看費，裡面有一百萬，一個月十萬塊照看費，密碼6個6，花完了再跟我說。」
看著在陽光下反射著白光的銀行卡，顧零默默將『拒絕』的話咽了下去，雙手接過銀行卡，鄭重其事地回道：
「……好的，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於是，葉無言開始自顧自掰著手指說：「小白轉到了你們一中的高二6班，你平日裡帶他上下學，如果有什麼通知需要家長簽字的，你代簽一下，一日三餐別忘記點他那份就行……哦，對了，我租了你隔壁的房間給他暫住，這是備用鑰匙。」
葉無言仔細想了想，確認沒有什麼遺漏的事情了，扭頭看向男生：「你老老實實待在南平一中上學，我離開去辦點事。」
男生聽到「離開」兩個字，眼裡微微泛起一絲波瀾，他抬起頭看向葉無言，懷裡的鴨子玩偶微微抱緊了兩分。
葉無言幾步走過去，隨手抓了一把男生的頭髮，像是在撫摸著某種毛絨玩具：「小白乖，等我辦完一點小事，就回來看你。」
男生小幅度輕抿了下唇瓣，聲調很輕很輕：「……嗯。」
這時，顧零餘光一瞥，發現調皮鬼不知何時，已經悄咪咪地摸到了男生的身後，血紅色的大眼睛盯著男生的影子，盯了好幾秒後，一個沒忍住，飄過去伸出小胖手想戳一戳影子。
可沒等調皮鬼戳到影子，影子表面就泛起了一絲絲的漣漪，緊接著，一顆黑不溜秋的腦袋從影子裡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正好跟調皮鬼對上了視線。
四目相對間——
一秒。
兩秒。
「……桀！」
「……妖！」
調皮鬼和影子裡的『腦袋』都被嚇了一個激靈。
身後的動靜驚動了男生，男生回過頭，當看清近在咫尺的調皮鬼時，瞳孔微微一縮！
「桀桀~」調皮鬼察覺到男生盯著它，轉頭對男生揚起了一個自認為很和善的笑臉。
砰！
男生下意識後退，卻不小心從台階上摔了下來。
原本冷淡得甚至有些漠然的表情被擊碎，一抹顯而易見的驚慌和害怕的神色浮現。
就在這時，男生懷裡的鴨子玩偶忽然動了動，一股無形的精神波動蕩漾而開，將調皮鬼的身形震退了好幾步。
「……這是？」顧零眼神一凝。
「別緊張別緊張~」
葉無言一副『剛想起來』的表情，向顧零介紹：「這是小白的契約寵獸，一隻幽靈系，一隻超能系，附身在小白的影子和玩偶裡面，你順便也給它們餵一些食物，別餓死就行。」
顧零有些驚奇。
感覺這個男生的年紀比她還小几歲吧？
可這么小的孩子，就契約了兩隻寵獸？他已經是二星御獸師了？
顧零一邊將搗蛋的調皮鬼揪了回來，一邊問道：「葉學長，這位弟弟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他叫葉小白，今年應該有14了吧。」葉無言語氣帶著幾分炫耀道：「我取的名字，怎麼樣？好聽吧？可愛吧？」
顧零：「……」
不是剛剛才說這是親戚家的弟弟麼？
怎麼又是你取的名字了？
忽然，葉無言神秘兮兮地湊到顧零耳邊，小聲嘀嘀咕咕：「這孩子有點內向，不太愛說話，有點怕黑怕鬼，你新養的那隻噩食鬼……還是貪吃鬼來著，離他遠點，不然容易嚇到他。」
聞言，顧零忍不住看了一眼躲在葉小白影子底下的那隻幽靈系寵獸，此刻已經悄悄地縮了回去。
既然害怕幽靈系寵獸，那為什麼會跟一隻幽靈系寵獸契約了呢？
「如果你跟他說話，他不回應你，你不用管他習慣就行，只要別搶他小鴨子就行，會炸毛的~」最後一句話，葉無言說得煞有其事，哪怕是口罩加墨鏡都擋不住那精彩亂飛的神色。
顧零：「……」
葉學長，你是不是暴露了什麼事情？
作為一個大齡路痴青年，還試圖搶小孩子的毛絨玩偶？
顧零忍不住發出靈魂拷問：「葉學長，你確定不是把人拐來的？」
誰知，葉無言直接震驚臉：「你怎麼知道的？！」
顧零表情一噎。
「……學長，你的口供能統一嗎？」總不能轉頭就忘了自己剛剛編的謊話吧？
葉無言擺了擺手：「都是小問題~小問題~」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一個小條件吧，你幫我照看一下小白，讓他能跟平常人一樣，在一中正常上學就行。」
顧零神色微怔。
之前她琢磨了很久的『條件』，沒想到竟然就是這個？
「我儘量。」
顧零還是不準備打包票。
天知道這個男生是什麼性格的，如果跟顧舟那種咋咋呼呼的討打性格，顧零不太相信自己能好好照看人。
「行。」
終於把人託管出去了，葉無言的心情明顯更好了幾分。
「……那我走了，拜拜~」
葉無言走後，顧零轉眸看向從地上慢吞吞站起來的葉小白，抬手指了指他脖子上掛著的小牌子：「我能看看這個嗎？」
剛剛鴨子玩偶飄動起來的一瞬，正好暴露了葉小白脖子上掛著的小牌子，上面好像有著照片和文字。
葉小白垂眸看了眼牌子，神色糾結了一瞬，還是取下來遞給了顧零。
顧零接過一看——
[大頭照]
姓名：葉小白
年齡：16歲
家庭住址：南平縣xx小區x棟305
學校地址：南平一中高二（6）班
監護人聯繫電話：188xxxxxxxx
備註：如有好心人撿到，請及時撥打監護人聯繫電話。
……額。
這上面的年齡怎麼是16歲？寫錯了？
顧零問道：「葉學長弄的？」
葉小白點點頭。
得到答案，顧零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將牌子還給葉小白，讓他重新戴回去。
「你真的是葉學長的親戚？」顧零感覺這是葉無言隨口扯出的謊言，而且還一點真實性都沒有。
但凡上過網，都知道葉無言是個孤兒出身，根本沒有什麼血緣親戚。
難不成是葉惠教授那邊的？可葉惠教授好像也沒結過婚……
葉小白聽到這話，似乎低頭認真思考了起來，卻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顧零：「……算了。」
管他是誰，一個月十萬塊，這可是『金主』，必須得伺候著。
看著比自己矮一個頭，正安靜地站在她面前的男生，顧零抬手指了指樓梯口：
「先去你家看看吧，如果有什麼缺的，現在天還沒黑可以去買。」
葉小白神色微微有了波動。
這句話他聽懂了。
他點了點頭。
然後，便跟在顧零身後一起上樓。
……
夜晚。
305號房內。
葉小白安安靜靜地坐在陽台邊，抬眸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夜景。
耳畔邊，似乎響起了幾道聲音——
「哈嘍，我是來接你出去的人。」
「以後你就跟我姓葉，至於名字嘛……」
「小小？白白？默默？小白？白默？你喜歡哪個名字……那乾脆就叫小白吧！」
「……」
一晃神，記憶裡面的深山密林盡數消失了。
葉小白垂下眼眸，手臂收緊，又抱緊了幾分懷裡的鴨子玩偶，而身後落在地板上的影子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存在。
顧零將剛送到的外賣拿了過來，擺放在餐桌上。
見葉小白依舊神色有些呆呆地看向外面，顧零坐在餐桌前開口道：「葉學長既然說是去辦點小事，那肯定不會花太長時間，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先來吃飯吧，我不知道你的口味，就點了幾家我平時喜歡吃的外賣。」
葉小白轉頭看了眼顧零，然後起身走過來，也坐到了餐桌前。
葉小白看了看擺在自己面前的筷子和勺子，最終拿起了勺子，動作有些不太熟練的一口一口勺著飯菜，安安靜靜地吃著。
見葉小白乖乖吃起飯，顧零暗鬆一口氣的同時，又感覺有點棘手起來。
……她沒帶過小孩呀。
雖然葉無言的要求說得很隨意，可顧零也不能真的敷衍了事。
一個月十萬塊呢！
吃完飯後，葉小白重新坐回了陽台邊，雙眼依舊看著外面。
顧零忽然升起了一個想法：「小白，這幾天我要去參觀附近的寵獸保護區，你要不要一起去？就當出門隨便逛逛？」
回來的路上，顧零還正琢磨著要編一個什麼請假理由，讓周夢然批假，給她去寵獸保護區刷點。
周夢然老師也清楚自己和葉無言的約定。
那為了照顧剛來南平縣的葉小白，帶他四處逛逛，盡一下地主之誼很正常吧？
想到這裡，顧零看向葉小白的目光，變得更加和善親切了。
葉學長真是個大好人吶~
聽到『寵獸保護區』五個字，葉小白眼神有了些波動，他低頭思索了一會，然後緩緩點頭。
……他不太習慣待在這裡。
……可那人希望他回歸這裡，他會努力適應的。
見葉小白同意了，顧零立馬掏出手機，給周夢然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周老師，葉學長拜託我照顧他朋友的弟弟……」
「對，我想請半個月……不，就一個星期的假，帶他在附近玩一玩。」
「……我們去寵獸保護區，我正好也想去做個功課。」
「……課程我肯定不會落下的。」
「……」
十分鐘後，顧零成功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期。
「一個星期不算多，稍微擠一擠……應該也能逛個十幾個保護區吧？」顧零在心裡估摸了一下，心情頗好的上網去搜索附近可供參觀的寵獸保護區。
這一次，刷個幾千點數不過分吧！
半個小時後，在顧零給葉小白檢查了一遍房子的基礎設施後，然後帶著仙九回對面自己的房子。
臨走前，顧零和葉小白互加了聯繫方式，方便隨時找人。
回家後，被留在家裡的調皮鬼飄了過來，表情可憐兮兮的。
考慮到葉小白害怕幽靈系寵獸，顧零剛剛沒有帶調皮鬼過來。
「誰叫你把人嚇到了？」顧零戳了戳調皮鬼的臉。
那可是金主！
調皮鬼依舊委屈巴巴地想找顧零要抱抱：「桀桀~」
顧零摸了摸調皮鬼的腦袋：「好啦，別委屈啦。」
「我知道你沒有惡意的。」
「桀桀~」
月考剛結束，顧零就放任仙九和調皮鬼今晚好好放鬆一下，家裡還留著一份全家桶給兩隻寵獸。
等到吃吃喝喝完了後，時間也快到23點了，顧零結束冥想後，便準備回房休息。
「晚安，仙九，調皮鬼。」
「咪嗚~」
「桀桀~」
仙九和調皮鬼表情乖巧地跟顧零說了晚安。
而等到顧零睡著後，兩個小傢伙不約而同地睜開了雙眼。
然後，一個開始冥想，一個轉頭鑽進書房裡面繼續『學習』。
……
第二天。
顧零早早起床了。
一起床，就發現仙九和調皮鬼都起來了，一個都不用她去叫醒。
調皮鬼不奇怪。
可仙九也能起這麼早……嗯，顧零很欣慰。
洗漱穿衣後，顧零將出門的物品都收進背包裡面，轉頭看向都拿著平板正在看學習資料的兩隻寵獸。
「別看了，要出門了。」
聞言，仙九放下平板，朝著顧零跳了過來。
可調皮鬼卻沒有動彈，它指了指平板，又指了指自己，隨即搖了搖頭。
「桀桀~」
顧零有些疑惑，看向了仙九。
誰知，仙九此時卻是一臉氣鼓鼓，可見顧零看過來，又不情不願地翻譯起來。
原來，調皮鬼是想待在家裡面繼續學習。
而且顧零是要帶著葉小白出門的，自己跟著去不太好。
「調皮鬼，你真的不想去嗎？」
雖然葉小白怕接觸幽靈系寵獸，顧零得照顧他，可顧零也不願意自家的寵獸受委屈。
調皮鬼再次搖搖頭，然後開始擠眉弄眼起來：「桀桀~」
它要努力學習，要變得更強~
這樣才能幫得上御獸師，不丟御獸師的面子！
「行吧。」
顧零摸了摸調皮鬼的腦袋：「如果有什麼就聯繫我。」
平板上有企鵝軟體，顧零教過兩隻寵獸怎麼使用企鵝電話。
「仙九，那我們走吧。」
顧零一轉頭，卻看見原本還興致勃勃想要出門玩的仙九，此時一臉糾結了起來。
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