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玉蘭中學休息區內的氣氛低迷得很。
白秀文下場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並不算太友好。
「白秀文，你……」
正當有人忍不住想出聲指責時，一群工作人員走了過來。
為首的一名工作人員面露微笑：「你們好，我們是本屆友誼賽的檢查組，請你們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玉蘭中學眾人的臉色一變！
「什……什麼？」
「為什麼要檢查？我們都沒什麼事啊！」
「怎麼突然要做檢查？太莫名其妙了吧？」
角落裡，白秀文冷淡著一張臉，目光掃過那些人驚慌失措的表情，輕嗤了一聲。
工作人員面上依舊掛著疏離的微笑，語氣卻不容拒絕：「請配合我們工作，跟我們去一趟檢測室吧。」
在數名工作人半請求半強迫的方式下，玉蘭中學的所有人都被『請』去了檢測室那邊。
先是將所有人的隨身物品都檢查了一遍。
然後又開始檢查每一個選手的寵獸身體情況，順便給受傷的寵獸進行治療。
「在檢測結果沒有出來之前，請各位先不要離開中心對戰館，也不要向外透露消息。」
等檢測結束後，工作人員又通知了一件事。
很快，所有參加友誼賽的選手就收到了一個休賽通知——友誼賽暫時休賽兩天，全員寵獸進行健康檢測。
這個通知傳開後，各個學校隊伍的人員都很是不解。
以往的友誼賽可沒有臨時進行全員寵獸健康檢測的現象，一時間，眾人紛紛猜測不斷。
「……」
顧零收到這個通知時，正跟裴港幾人待在醫療室內，陪著正進行治療的寵獸們。
「怎麼好端端的，就要做健康檢查了？」
「這健康檢查來得還挺及時的，有兩天的休賽時間，你們的寵獸應該也能完全恢復狀態了。」裴港的目光落在了三尾火狐和調皮鬼身上。
別看調皮鬼在跟骷髏夜鷹比賽時基本都占據上風，可也受了不小的傷，幽靈系寵獸過於脆皮，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三尾火狐雖然贏了比賽，不過昨天受的傷還沒有完全康復，現在正趴在病床上小憩。
在醫療室待了半個小時後，顧零三人便帶著寵獸去指定位置排隊做健康檢查，而南平一中的其餘人也早就過去做檢查了。
按流程做完一系列的健康檢查後，坐車回酒店的路上，顧零從周夢然的口中得知，第一支進行健康檢查的學校隊伍是玉蘭中學。
「……好像是零零打完乾坤賽，玉蘭中學的所有人就被帶去做健康檢查了。」
「玉蘭中學不會是出什麼問題了吧？」
「除了白秀文，今天另外兩個正式隊員的寵獸都有些奇怪，這兩者不會有什麼關聯吧？」
等抵達酒店時，周夢然在下車前提醒一聲：「不管發生什麼事，這兩天儘量都待在酒店內，減少外出，也不要在公共場合討論這件事，都知道了嗎？」
「知道了，周老師。」
「……」
回到酒店後，三位老師給顧零幾人開起了慶功宴。
「一中終於打進四強了！」
「這多少年都沒有打進去了！你們都做得非常不錯哈哈哈……」
「……」
慶功宴上，萬主任的笑臉就沒有消失過，一邊吃飯，一邊還在不停地打電話。
顧零仔細聽了幾分鐘，都是在找其他學校的老師炫耀南平一中團隊賽打進了四強。
這裡面的人，還有在海瀾市第一天碰見的聞理一中商啟春主任。
……嗯。
萬主任開心就好。
就是不知道那邊的商啟春主任開不開心了。
在慶功宴上，顧零也讓調皮鬼敞開肚皮地吃。
其餘人見到調皮鬼那豪放狂野的吃相，時不時的，也忍不住投餵幾口。
調皮鬼對此都是來者不拒的。
等慶功宴結束後，就輪到了比賽復盤的時間。
一回到酒店房間裡面，顧零就拽著調皮鬼過來看乾坤賽的直播回放。
顧零把回放視頻的進度拉到了調皮鬼被骷髏夜鷹的【精神轉移】命中的時候，然後暫停了下來。
「調皮鬼，你當時為什麼會被打中了精神轉移？導致後面連接又被精神強念打中。」
察覺到顧零此刻有些嚴肅的表情，一整晚嬉皮笑臉的調皮鬼也不由自主地收斂了幾分，姿勢乖巧老實地坐著。
「桀桀~」因為那隻鳥大大滴狡猾！
聞言，顧零直接瞪了眼調皮鬼：「還不是因為你當時掉以輕心，從煙霧裡面跑了出來，還當眾嘲笑骷髏夜鷹，沒有一點防備。」
如果當時骷髏夜鷹的狀態再好一點，說不定就趁機翻盤了。
「調皮鬼，你要記住一點——」
「如果對手沒有完全失去戰鬥能力前，就算它嘴上求饒認輸，或者一直被你壓著打，你也不能放鬆大意。」
調皮鬼失落地點點頭：「……桀桀。」
「不過總體來說，這是你的第一次正規比賽，表現得很不錯，打得很漂亮。」顧零面上緩和了幾分神色，抬頭摸了摸調皮鬼的腦袋。
調皮鬼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顧零，小胖手在身前不安地繞來繞去：「桀桀？」真的嗎？
顧零露出笑容：「當然啦~」
「咪嗚~」仙九在打遊戲的百忙之中插嘴一句。
鬼鬼今天表現得不錯，有本喵一半的風采~
「調皮鬼，後面的比賽，要繼續加油。」
「桀桀~」調皮鬼重新變得嬉皮笑臉起來，小胖手不停拍著小肚子。
……
休賽的第二天，健康檢查出來了。
所有學校隊伍都前往中心對戰館去拿回自己的健康檢查報告。
在顧零進入中心對戰館時，就聽見廣播裡傳出聲音——
「……玉蘭中學大部分選手違規使用寵獸興奮劑，經友誼賽主委會共同協商討論，取消玉蘭中學未來五年參加友誼賽的資格，取消玉蘭中學馬財、盧子川……等七名選手的本屆比賽資格，所取得的名次一律作廢，即日退賽……」
廣播還在循環播放著，顧零聽到只是取消了七名玉蘭中學選手的比賽資格，並沒有提到白秀文的名字。
「意思就是……就白秀文沒有給寵獸使用寵獸興奮劑？」顧零用手機上網查了下寵獸興奮劑的情況。
此時，玉蘭中學被公開退賽了。
所有聽到廣播的選手都在議論著這件事。
「玉蘭中學竟然都使用寵獸興奮劑，怪不得一個沒參加幾年的學校，今天這麼猛……」
「青川一中算是倒霉了，往年都能打進四強，現在團隊賽提前被淘汰了……」
「那個白秀文這麼厲害？原來這裡面有貓膩的啊……」
「……」
顧零在中心對戰館裡面逛了大半圈，最後在一處訓練場上找到了白秀文。
就目前的情況，也難為白秀文還有心情去訓練了。
顧零直接走了過去：「退賽名單裡面沒有你的名字，你後面個人賽還參加嗎？」
白秀文在個人賽也晉級了8強，休賽結束後，明天就是個人賽的8強賽了。
「我退賽了。」白秀文神色平靜。
顧零面上一驚：「退賽？為什麼啊？你的比賽資格並沒有取消啊？」
「是玉蘭中學那邊幫我退賽了。」
雖然白秀文沒有讓骷髏夜鷹使用寵獸興奮劑，可她是玉蘭中學的選手，又有團隊賽的賽制，所以多多少少也被牽連到了。
顧零的視線落在了骷髏夜鷹身上，思索了兩秒開口：「白秀文，你很討厭寵獸嗎？」
聽到這話，白秀文下意識蹙起眉來。
這種問題……她聽過太多了。
「你想說什麼？又或者你能懂什麼……」
「我爸媽也死了。」
白秀文的聲音戛然而止。
顧零面上風輕雲淡，繼續說下去：「聽我二叔說，他們可能是被野生寵獸襲擊，導致出了車禍身亡。」
聞言，白秀文徹底沉默了下來。
「我感覺你也不是很討厭寵獸。」
如果真的討厭寵獸，視寵獸為取勝工具，白秀文為什麼不順從玉蘭中學的意願，使用寵獸興奮劑來輕鬆獲勝呢？
而且，骷髏夜鷹雖然一直跟白秀文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沒有接近她，可看向白秀文的眼神裡面，也有著仙九和調皮鬼看向自己的那種感情。
……是依賴？又或者是信任。
「如果你真的很討厭寵獸，骷髏夜鷹是不會為了你去努力比賽。」
顧零隨手摸了摸仙九的腦袋，仙九正在打遊戲，貓瞳緊緊盯著手機界面，不過在感受到顧零的撫摸時，還是下意識用腦袋蹭了回去。
「咪嗚~」御獸師別鬧~本喵快拿三殺啦~
寵獸也是有感情的，也是能感受到誰對它好，誰對它壞。
白秀文看著顧零和仙九的互動，忽然開口：「你難道……不介意麼？」
「介意什麼？」顧零微笑地反問。
「人有好壞之分，不能將個體的對錯，放大到群體之上，就因為見過一個壞人，難道就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嗎？還是你不相信自己選擇寵獸夥伴的眼光？」
聽到這話，白秀文神情微怔，下意識扭頭看了眼骷髏夜鷹。
見白秀文在看自己，骷髏夜鷹有些歡快地回應了一聲：「咕咕~」
白秀文的骷髏夜鷹並不是跟一般人那樣，在寵獸孵化基地購買，從寵獸蛋或者寵獸幼崽時期就開始培養的。
骷髏夜鷹是白秀文在一個寒冷的夜晚裡，聽到了從垃圾堆里傳出微弱的聲音，才撿回家的。
在骷髏夜鷹養好傷後，白秀文想把它丟掉。
可骷髏夜鷹不願意走，一直纏著白秀文，到後面就成為了白秀文的契約寵獸。
這時，顧零話鋒一轉：「乾坤賽是我占了便宜，畢竟那是團隊賽，我的隊友有意消耗骷髏夜鷹的體力，幫我爭取到更多的勝算。」
「下一次，我們再對戰一場吧。」
說罷，顧零朝著白秀文伸出右手。
「好。」白秀文回過神來，同樣伸出右手。
兩人的右手在半空中相握住。
「你的隊友都很好，是我技不如人。」白秀文神色坦然，餘光又瞥了一眼飛在她的身邊的骷髏夜鷹，微微抿了下唇瓣：
「下一次……我和骷髏夜鷹都不會輸的。」
顧零語氣不甘示弱：「我們也是。」
「……後會有期，我先走了。」
白秀文收回手，神色平靜地朝著骷髏夜鷹的方向微微抬了下手臂。
「咕咕~」骷髏夜鷹愣了下，隨後小心翼翼地停在了白秀文的手臂，收起自己的翅膀。
「後面的比賽，你加油。」
「嗯，我會的。」
「……」
跟顧零分開後，白秀文沒有再繼續做訓練，而是準備回酒店收拾行李，離開海瀾市。
半路上，白秀文收到了一個電話。
白秀文剛接通，對方那飽含著冷漠嫌惡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你不用回玉蘭中學了，退學通知很快就會發到你手機上……」
「嘟——」
對方說完這句話後，就立馬掛掉了通話，沒有給白秀文一絲反應的機會。
白秀文面無表情地收回手機。
對於這個結果，她也有所預料到，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意外。
「你是被玉蘭中學那邊退學了吧？要不要換個地方學習？」一道有些懶散的聲音傳來。
白秀文警惕地往四周看去，才發現在不遠處正站著一名男人。
男人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白秀文認不出這是什麼人，更覺得很陌生。
「你是誰？」
男人自顧自的說道：「極光道館聽說過吧？我可以推薦你去那邊完成剩下的學業，明年一樣可以去參加高考。」
極光道館，是國內排名前三的超能系道館，現任道館館主蘇悠是一位專精超能系的大師級御獸師。
極光道館是很多走專精超能系路線的御獸師，擠破腦袋都想擠進去的地方。
白秀文想不聽說過都難。
「你有什麼條件。」白秀文並沒有感到任何喜悅，相反開始揣測起男人的意圖。
男人朝著白秀文走過來，遞出一張寫著號碼的紙條。
「你回去收拾行李，玉蘭縣就不用回去了，直接坐車去極光道館，然後打這個手機號碼，說你的名字給對方就行了。」
「至於條件嘛……好好學習，報效祖國。」
男人最後拍了拍白秀文的肩膀，便雙手插兜地轉身離開。
白秀文看了看紙條的號碼，再次問道：「請問，你是誰？」
「一個好心人~」
男人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
等人徹底走了，白秀文還有些沒緩過神來，她扭頭看向骷髏夜鷹：「骷髏夜鷹，你覺得我們該不該去？」
「咕咕~」骷髏夜鷹歪了歪腦袋。
見狀，白秀文將紙條收進口袋裡面，「那就去試試吧。」
反正除了骷髏夜鷹，她也沒什麼好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