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何必跟他們客氣,我看他們早就想熘了,根本不想出力。【記住本站域名】」
眼見三人走遠,張雪薇忍不住抱怨。
「休要胡言。」
廖箏斥責道:「在符籙殿他們並不知道我有後手,敢站在我一邊,也是擔了生死的。」
「可你看他們一副垂垂老矣的樣子,哪有一點兒修士的氣度。」
「嘿,氣度。」
廖箏失笑道:「自從太虛山架起萬妖鎖靈陣,修行界早就淪為關起門來過家家的兒戲,哪有什麼氣度可言。
剩下的要麼是心存妄想,要麼故土難離。區區方圓千里,自稱一界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師父,您老人家別說了。」
張雪薇聽得心裡更急:「讓你一說我感覺自己都跟你一樣老了,我還是去找楊青,看看他怎麼說。」
王勉李敢,加上湯虎。
幾人在旁雖不言語,看樣子也是贊同張雪薇意見。
廖箏點了點頭:「楊師弟是要找的,可你們誰知他現在何處?」
「這誰知道,不如我們先去雲滄找找看?」
「也只好如此了。」
想了想他又接著說道:「現下太虛山恐怕不單要找楊青,連我們也難逃追捕。王勉湯虎,你們一個還沒凝煞,一個入門時日尚短,就不要跟著奔波了。」
「師父……」
王勉聞言變色道:「您這是何意?」
「傻小子,為師能有什麼意思。你師祖遺體在此,總要有人看護。此去雲滄數萬里,這一路可不是遊山玩水,真遇到追兵萬一看護不周就有性命之憂。」
「是啊師兄。」
聽廖箏說的在理,李敢附和道:「我們找到人立刻就回來接你們。」
「這……好吧。」
心知自己境界不夠,去了也是累贅,且清遠的遺體的確不可放任不管,王勉便點頭答應下來。
湯虎為人實誠也身具靈根,奈何悟性欠佳,入門七年如今還沒能存神,對廖箏安排自然更沒意見。
如此廖箏又對兩人交待兩句,叮囑他們小心暴露行藏。
末了他來到清遠面前跪下叩首道:「師父在上,不孝弟子未能守住祖師基業,還連累您老人家流落山野。
此次弟子南下去找師弟若還有命回來,一定在人間找處風水寶地修建道觀,為您老鑄就金身,弟子亦會侍奉終生。」
說完他起身對身後一同叩拜的李敢,張雪薇一擺手:「走吧。」
「師父保重!」
三人駕符離去,王勉與湯虎對空拜別,直到看不見人影才對望一眼,各自找來樹枝將清遠所在洞窟遮掩起來……
廖箏之前所用的五行神遁符不過是消耗品,靈氣耗盡就已自行消散。
他們出來時往東走的太遠,此時再去雲滄觀距離翻了一倍不止。
路程遠些原本也沒什麼,奈何為保行蹤隱秘,一路走得頗不順暢。
等到了雲滄觀時已經過了近兩個月。
眼下的雲滄觀再不是他們上次來見到樣子,大地龜裂,四下林木斷折,滿是劫後不振的景象。
「師父,看樣子楊青他一直沒回來過。」
李敢走到竹樓舊址處看看了搖頭說道:「也不知當時發生什麼事,他有沒有受傷。」
「即便有傷也無大過。」
廖箏肯定道:「否則田青雲不至於那麼急不可待。」
在四下沒找到什麼線索,張雪薇飛到高空遙望東方,隨即對下方兩人喊道:「師父,不如我們去鎮子上問問吧?」
兩人正要答應,忽見遠方天際七八道流光轉瞬到了眼前。
流光墜地散去,露出八名太淵宗與靈寶宗弟子身形。
「是廖箏!」
「快向長老他們傳信!」
幾人一露面就擺出如臨大敵的架勢,其中兩人更急速退走,不知飛往哪裡報信去了。
「往哪兒走!」
李敢見狀放出飛劍,駕馭符籙就要追殺過去,卻被廖箏一把拽住。
「算了,我們往別處去找就是,事已至此別再徒增爭執。」
「可是他們……弟子聽命。」
這一路上遭遇太虛山幾派弟子多次,不是被言辭辱罵,就是被追的亡命奔逃。
李敢數次想要出手,可都被廖箏攔下。
他知道自家師父生性如此,也都忍下,不願違逆傷他的心。
「你們快點兒去,回來晚了我們可沒空等!」
張雪薇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但見廖箏如此態度,只能對著飛遠的兩人大喊發泄。
「諸位。」
招手喚下張雪薇,廖箏把兩人護在身後對前方六人和顏悅色道:「總是同道一場,我們出了太虛山今後算是與山中之事再無關係。
你們把路讓開,我們師徒三人即刻就走,不要傷了和氣。」
「誰跟你有和氣!」
對面那頗顯年輕的太淵宗弟子喝道:「你們敢說來這兒不是為了找楊青那殺人魔?」
「唉……」
眼看說不通,廖箏也不爭辯,拉起李敢張雪薇,越過面前幾人向南方飛走。
「往哪兒走!?」
幾人駕馭法寶急追而上,在身後不斷高聲喝罵。
李敢幾乎氣炸了肺,對廖箏急道:「師父,讓弟子去殺了他們!」
「快走!」
廖箏肅然道:「不要惹事。」
李敢無奈只能裝作聽不見,加快遁光速度。
片刻後前方林中忽而又有三人聞聲飛起,攔著幾人大喝道:「站住!」
「你們真當我不敢殺人嗎!?」
怒意盈胸,李敢這回問也不問,巨峰仙劍橫空斬過,立時將幾人掃退。
廖箏阻擋不及,見狀一邊向前一邊無奈道:「快走快走,莫要跟他們耽擱。」
然而只是這片刻阻隔,後方幾人又追了上來。
張雪薇絲毫不懼,反而沖廖箏笑道:「師父,這回不動手不行啦!」
說完她放出火符打向後方幾人,大有殺之後快的架勢。
看著兩方亂做一團,廖箏心中正覺掙扎,就見下方叢林中突然波浪般同時倒向一側。
隨即點點桃花浮空而起,轉瞬將空中幾人團團圍住。
李敢張雪薇打鬥正酣,忽地眼前一晃便被桃花占據。
他們倒沒覺異樣,可與他們交手的幾人身上被桃花一點,便呆立原地動彈不得。
驚詫之下李敢兩人退回廖箏身邊,看著滿天無有窮盡的花海疑惑皺眉。
「不知哪位道友相助,廖箏在此謝過。」
他對著四下一拱手,下一刻面前桃花依次散開條空蕩道路,盡頭處空桃飄然而至,停在三人面前笑道:
「我見過你們,你們是楊青的同門,御符宗的人。」
「原來是楊師弟友人,廖箏再謝道友,讓道友見笑了。」
他目光在空中被制住幾人身上一掃,苦笑拱手。
「你好漂亮啊,仙子姐姐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們?」
張雪薇初見空桃,只覺自己此生所見女子,唯有褚靈仙能跟她一較高下:「你是楊青的朋友?」
「雪薇,不可無禮。」
呵斥一聲,廖箏接著問道:「不知道友如何稱呼,可曾見過我家師弟,他如今人又在何處?」
空桃聞言輕笑道:「呵,你這一連三問,讓我先說哪一個?」
「道友莫怪,實在是心急所致。」
「罷了。」
微微搖頭空桃緩緩說道:「我叫空桃,乃是妖族祖庭青伏嶺中一株桃樹得道,在此方修行已有數千年了。
至於楊青,我認識也有六七年。幾年前你們曾從南方路過雲滄觀,我遠遠看過一眼。」
說著她嘴角一挑問道:「聽楊青說你們御符宗從不獵殺妖族,是不是真的?」
廖箏聞言向左右各看一眼,苦笑道:「御符宗當初的確參與鎖靈陣布設,但其後遵從祖師遺訓,也真的沒有無辜濫殺過一個妖族。
不瞞道友,幾月前我師父清遠羽化,我們這幾個遵從遺訓的也被人驅趕出太虛山,以後的御符宗我也不知會變成什麼樣。」
修行幾千年的妖精,放在上古已是一方稱宗道祖的人物。
廖箏知道若非現下天地有變對方境界跌落,他連跟人家說話的資格也沒有。
「嗯,清遠的事我也聽說過,至於楊青兩個多月前與田青雲斗過一場,後來我就沒見過了。」
「田青雲?」
廖箏驚詫道:「他果真與我師弟交過手。」
之前他們雖有猜測,但田青雲當日在棲霞嶺有言,楊青殺人無數,他晚到一步並未碰上,因此一直不敢確定。
「楊師弟他沒受傷吧?」
「或許有些小傷,不過沒有大礙。」空桃無所謂道:「那個傢伙修行成痴,恨不得每天都有田青雲那樣的對手陪他印證道法。」
「那……那我師弟他真在雲滄觀殺了太虛山百多弟子?」
「殺太虛山弟子?」空桃意外道:「哪有此事?」
「雲滄觀外一片焦土,道友莫非不知?」
「我當然知道。」
空桃皺眉道:「那天我與楊青一同正面田青雲,那裡自然是跟他動手留下的,哪來的殺戮百人一說?」
「田青雲這狗賊!」
李敢咬牙道:「全都是他栽贓!」
「早就知道他別有所圖!」
張雪薇與他一起連聲怒罵,廖箏想了片刻接著問:「還望道友相告,後來如何?我師弟人去哪兒了?」
「我與他在前方一處山谷分開,現在應是早就走了,至於去了哪兒我也不知道。」
空桃自與楊青分開,便潛回自身本體所在,並未回雲滄看過。
此刻聽他們說起殺戮太虛山眾人的事,忍不住問道:「你剛才說楊青殺人是怎麼回事?」
「唉,此事……」
將田青雲找上棲霞嶺過程簡短說了一遍,廖箏搖頭道:「田青雲必然是想拿住我們,逼楊師弟現身。」
空桃聽罷看看一旁被他定住的幾人疑惑道:「我看你也是真人境修為,怎麼被幾個小輩逼得這般狼狽?」
她話剛說完,李敢張雪薇兩人眼角止不住瞥向自家師父。
廖箏老臉一紅,解釋道:「事已至此,我實在不願多造殺孽。」
空桃面露不可思議,盯著他半晌才遲疑問道:「你真是楊青那小傢伙的師兄?」
「確是無疑,讓道友見笑了。」
廖箏明白自己表現太過軟弱,也不解釋,只是拱手道謝:「有勞道友解惑,如此我們便去別處找找看,這幾人……」
「這些人你不用管了,走你的吧。」
空桃擺了擺手看向張雪薇道:「小姑娘,你剛才對我說什麼來著?」
張雪薇一怔:「我,我說你真漂亮……」
「嗯。」
心滿意足的點點頭,空桃俯身沒入下方林中,滿天桃花也帶著被困的幾人一起落下。
末了她突然想起上次楊青回來,聶小倩曾與她說過兩人在海外冒險尋寶的事,於是又對三人說道:
「你們若沒頭緒,可往海外走一遭。他曾在南海長住幾年,說不定會去那裡閉關修行。」
「流波島?」
空桃裹挾漫天花雨消失在叢林中,廖箏三人聞聲對望一眼,頓覺柳暗花明。
「一定是流波島。」
張雪薇兩眼放光:「師父我們快走吧。」
廖箏想起楊青在流波島救人一事,也覺極有可能。
海外靈氣斷絕,除少數幾人,太虛山根本沒有太多弟子可去追他。
再者大海無量,楊青往水下一躲任誰也難找。
「師父?」
李敢見他沉思不醒,忍不住提醒一聲。
「嗯,走吧。」
話音落下他抬手向側面虛空一指,立時飛出一道符籙在空中炸開,靈氣憑空懸浮,久久不散。
張雪薇見狀疑惑道:「師父您這是做什麼?」
廖箏轉身邊走邊對兩人解釋:「我料定被那位空桃道友拿下的幾人必然身死。人家為我們出頭,我們卻不可將麻煩甩給人家。
留下蹤跡,太淵宗若要追來,就讓他們繼續追我們好了。」
「嗯,還是師父想得周到……」
聲音漸去漸遠,直至消弭無形。
空桃站在林中,方才她拿下的幾人此刻早已魂飛魄散,屍身盡皆沉入地下成為周遭林木養分。
看著幾人消失遠空,她想起廖箏迂腐模樣忍不住失笑:「腦子不太好使,為人倒還說得過去。」
言罷腳下一頓,身形沒入地下不見。
她剛消失林中,北方雲滄觀方向便有十數人蜂擁趕到叢林上空。
為首四名老者威勢不弱,後方一眾弟子也都是凝煞以上境界,沒有一人在李敢之下,堪稱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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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停在上空,神念掃過四下就見廖箏所留符籙痕跡。
「追!」
仔細查探周遭不見異樣,一聲招呼都往南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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