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0。
把松田送去保健室消毒包紮傷口後,又攙扶著他回到房間就將近凌晨兩點。為了不被發現天台的門被撬動,笹島律還上樓去銷毀了撬鎖痕跡。
完成這一系列操作後,反倒是沒有睡意。
而此刻聽到教官的聲音從走廊喇叭中傳出,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笹島頓時覺得困意襲來。
強忍著睡意把衣服穿好,笹島律從房間裡面走出後也沒等其他人就直接跑到三樓公用的洗漱房,用鑰匙打開自己的鐵櫃拿出洗漱用品,便站在水池前刷牙洗臉起來。
洗漱完畢還要把東西放好,鐵櫃還不能上鎖,為得就是給負責宿舍樓的教官檢查…要是沒有按照規定擺放整齊,就會被罰五十個伏地挺身。
「律,早上好啊。」
「早,景光,我先到外面等你們。」
站在洗漱房的外面,靠在牆壁上笹島都覺得能睡著。迷迷糊糊被人拉著,等笹島再度睜眼發現自己身處操場。
「集合三列縱隊!晨訓點名,報數!!」
「一!二!三!四……」
一字排開站在鬼塚班的隊列,諸伏景光瞥向身旁兩人臉上包紮的痕跡,臉上掛著淺淡的笑意。
笹島律耷拉著眼皮一點精神也沒有,聽到身旁的萩原打哈欠搞得他也很想跟著打一個。
站在最右側的班長伊達航卻與他們不同,精神抖擻地大聲喊道:「鬼塚班,立正!」
身體下意識就挺直身板,還真是可怕的條件反射。
站在他們面前的鬼塚八藏注意到自己學員臉上有傷勢,他蹙眉嚴肅道:「松田和降谷,你們臉上是怎麼回事?」
松田陣平壞笑著瞪起半月眼,賊兮兮道:「你想知道嗎?」
完全不吃這一套的鬼塚八藏把臉湊到他的面前,不惱也不怒道:「是啊,請一定要說給我聽哦,要說實話。」
笹島律現在很希望有人能制止他們兩人發言,要是打架的事情敗露出去,絕對要被罰跑操場不知道多少圈。
就在松田準備訴說事實時,伊達航笑眯眯地搶答道:「其實昨天我的房間裡跑出來一大堆蟑螂,就請他們兩人來幫忙殺蟲,結果殺蟲過程中太過專心就撞到了桌子,豎起來的床也倒了下來,真的是受罪啊…」
他是怎麼做到短時間裡想到這種又合理又不合理的謊話的?
知道這麼說肯定不過關,在鬼塚沒開口前,伊達航一邊朝前跑去一邊喊道:「雖說如此,但作為破壞學校物品的懲罰,我們鬼塚班多跑一圈!出發!」
「是!」
完全把鬼塚想要說的話堵得死死的,伊達航選手完成了教科書般的完美防禦!
鬼冢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己到底是踩到什麼品種的狗屎才能走這種運,班級裡面就沒有沒個性的人。
身旁看起來很和藹的井野教官走上前來,笑呵呵道:「鬼塚教官,你可是收了麻煩的學生啊,而且一次還來了六個…」
「是啊,感覺前途黯淡無光。」
正在隊列裡面朝前跑步的萩原研二笑著拍了一下松田的後背,出聲調侃道:「喲~陣平,你的臉怎麼回事?一張帥臉都被糟蹋了啊。」
「你好煩啊,萩原!」
看到松田呲牙的模樣,萩原直接大笑出聲:「哈哈,居然連那半顆牙都掉了啊?缺牙的樣子也太好笑…周末我陪你去裝假牙吧!」
「囉嗦。」
「不過降谷那傢伙挺厲害的啊,你可是被你那當職業拳擊手的老爸訓練過的,他竟然還能和你打得這麼激烈…陣平,最後是誰贏了啊?」
「那當然是……」
「我啊!」
松田和降谷異口同聲道,說完後兩人瞪著對方開始吵嚷起來,完全是兩位不服輸的小學生。
「哈?你小子是挨太多揍腦子壞掉了是不是?當然是我贏了!」
「大白天白日做夢嗎?你才應該去東京灣撈你離家出走的腦子!」
「你說我沒腦子?臭金髮,今晚老時間老地點不見不散!」
沒等降谷零回答,笹島就直接加快速度朝前跑去,並且發出一擊嘲諷:「我可不想每天晚上背你們去保健室,要打就想辦法自己爬回去。」
「哈?小孩子就不要摻和進成年人的決鬥!」
笹島律的嘴角不由一抽,他最討厭就是被人以年齡說教,淡漠的眼神掃過松田,冷著臉就超前加快跑去。
諸伏景光見狀連忙跟上去,察覺出自己好像讓人不開心的松田陣平摸了下臉上的創口貼,疑惑道:「我就說了一句,他怎麼了?」
「他不喜歡總被人當未成年看待,以後別說了。」降谷零解釋道。
「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他也不會真的生氣。」
松田陣平嘆了口氣加快步伐想要跟上他們,誰知自己只要一靠近,還沒開口解釋笹島就加速超前。
反反覆覆幾次後,松田回過頭怒瞪了一眼偷笑的降谷等人,這叫沒有生氣嗎?!這絕對是生氣了啊!
餘光偷偷瞥著努力跟在後面的松田,笹島律眼底里閃過一抹狡黠,他是真的沒有生氣,只是故意。
「喂!第一…不是,笹島!」
「幹嘛?」
「剛才我說的話你就當沒聽到,我…我說完了。」松田陣平滿臉彆扭,他基本不會和人道歉的,他就是這種性格,所以猶豫半天也只能以這種方式表達出自己的歉意。
笹島律現在很想用手機搜索一下這種口是心非別彆扭扭的人屬於什麼類型。
如果搜索,那答案一定只有一個:傲嬌。
「哦,我沒生氣。」
松田狐疑的瞥了一眼,就發現那張總是冷冰冰的無口臉,居然出現的笑意?他抬手揉了揉,卻發現笑意消失了。
太困出現錯覺了麼,看來今晚一定要好好睡覺才行。
清晨的風拂過臉頰,少男少女們揮灑著自己青春的汗水。
笹島律向右偷偷側過臉,眼尾微揚,眸里蕩漾出一泓秋水,笑意逐漸暈染,只是身旁人看不到。
放慢步伐融入隊伍內,伊達航抬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疑惑道:「鬼塚教官有說我們要跑多少圈嗎?」
「?」
這麼一問,好像還真沒有說過。
他們並不知道教官為了訓練學員的體力,根本不會告訴你要跑多少圈,也不會告訴你跑了多少圈。
什麼時候達到極限,什麼時候跑圈結束。
這就是警校必備的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