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公子的心中有著一番謀劃。
和天斗幫之間的種種交流,不過是為了求存。
求存卻不代表共存.
受制於人,終不可得。
至於說,他被任天斗握在掌中的把柄......
古大家聽命於血玉蟬,第一蟬主包藏禍心,除藏於修羅堂之內,伺機而動。
如今野心已經盡數展現出來。
這把柄且不說是否能夠流入對方掌中,縱然真如此,也不過是一個他吳公子重出江湖的最好號而已。
他從來都不是真心和任天鬥合作。
而是想辦法從天斗幫這裡活著出來,然後自謀劃一場。
除此之外,陳凡給予他的厚賜,他更不敢忘
若是能夠剷除心腹大患,陳凡也合該當死!
這番思量,以及委曲求全,到了此時方才算有所斬獲。
故此,在和董書華仔仔細細研究了之後的聯絡之法,通訊之道,並且制定好了計劃之後,吳公子就帶著兩位天部高手,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天斗幫。
走到武庚城的大街上,看著街道上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抬頭看著這青天白日。
吳公子多少有些感慨,奈何胸中文墨不多,也懶得附庸風雅。
三人甚至沒有在武庚城多做停留,尤其是在吳公子知道長風鏢局接了一趟天價的鏢之後,已經離開了武庚城,就更加沒有興趣在這武庚城裡多做停留了。
按照先前和董書華商量好的路線,他們離開武庚城,用了三天的時間趕到了燕子口。
燕子口是一個集鎮。
地方不大,本身也沒有什麼出名的江湖人物,縱然是天斗幫在這附近的眼線,其實也不多。
說出來是江湖上下九流的人物,根本就上不台面,實際上,本身卻是修羅堂內有數的高手。
這個信息當時他和董書華商量過,想要重新付第一蟬主,那就必須在修羅堂內尋找合適的幫手
燕子口的這位,正是合適的人選之一。
而且,吳公子知道,此人乃是老堂主的死忠。
此人姓孫,燕子口人稱孫一霸。
孫家大宅,在這燕子口的一畝三分地上,卻是名聲響亮。
對於燕子口中的居民來說,早年的時候,孫一霸算是江湖中人,曾經學過武功,只可惜,江湖廝殺太兇,他因為怕死所以早早地就退隱江湖。
最終就在這燕子口的一畝三分彈丸之地落腳。
仗著武功,平日裡欺行霸市,卻又懂存續之道,故此多年來,竟然讓他混的頗為風生水起,雖然於江湖上沒有什麼大的能耐,卻也混了一個一方富貴,兒孫滿堂。
吳公子三人到了這燕子口的時候,就隨意的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到了晚間,這才悄無聲息的摸到了孫家大宅。
卻沒想到,孫家大宅外松內緊,孫一霸平日裡款行霸市胸無大志不過是假象而已,進了大宅不過片刻之間,就引起了上下震動。
眨眼就給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孫一霸今年五十多歲,然而身材魁梧,眸光米旱,驟然出現就看到了吳公子,微微一愣:
「莫要多言,這兩個人是天斗幫的,不可讓他們走脫了。」
吳公子當機立斷,直接跳反。
到了此時,也懶得在虛以為蛇,而之所以直接叫破天斗幫兩個人的身份,其實卻也是在逼迫這孫一霸。
人心不可查,人性不可考。
孫一霸固然是老堂主的死忠,然而修羅堂堂主死在陳凡手中的事情,早就已經傳遍了江湖,而現如今孫一霸仍舊還在這燕子口未曾有絲毫動靜。
吳公子自然是得考慮考慮,這人是否還有昔年的雄心壯志?
是否還願意為修羅堂正統奔波?
此時此刻,叫破天部兩位高手的身份,無論他在這裡是生是死,至少孫一霸再也無法獨善其身。
無論為了什麼,都只能跟他一道。
這便是他吳公子的手段。
雖然算不上高明,但是在對方毫無準備的情況,卻是徹底將對方給算計了進去。
孫一霸何等人物?
雖然對於具體的情況不甚了了,然而此時此刻,卻也知道多年平靜徹底被打破了,當即一揮手:
「殺無赦!」
從那吳公子的話說出來之後,兩個人就已經做了準備,孫一霸一聲令下,兩個人同時抽身而退。
他們都是伸手飛足的高手,若是跟這些人硬拼話,勝負難料,多半是落敗身死的下場。
然而一心想要走的話,這幫人想要將他們留下卻也沒有這麼容易。
一番廝殺,吳公子並未如何出手,孫一霸不知道怎的,竟然也沒有過分出手,最後硬生生的讓這丙個人在這重重阻截之中,得以逃脫性命。
一路殺出了孫家大宅,孫一霸甩了甩手:「窮寇追,立刻打點帳房,收拾細軟,準備快馬,將夫小少爺送到避風處,風雨平息之前絕不可出!其人等,自散江湖。」
孫一霸一番話說的果決至極。
而身邊的人微微愣了一下之後,卻也沒有猶豫當即轉身辦事。
不過片刻之間,威震燕子口多年的孫家,竟然此煙消雲散不見半點蹤跡。
等到明日天亮再看,這孫家大宅已經是空空如也,不見半點人跡。
一處隱蔽所在,炕被燒的呼呼熱,吳公子坐在坑上,端著酒杯輕輕轉動,看著杯子裡的美酒眉頭緊鎖。
蹲在地上燒炕的正是那孫一霸。
抬頭看了吳公子一眼:「你是被那陳凡給抓到了天斗幫?這都能夠想辦法逃出來?」
「天斗幫是龍潭虎穴,若非是他們有所希冀,我如何能夠輕易脫身?」
吳公子冷笑一聲:「孫叔,最近這情況你可有所聞?」
孫一霸眉頭緊鎖:「大覺寺一役,我堂大敗虧輸堂主死於陳凡之手,腦袋就剩下了半個。天聽樓主如今正在收拾舊部,重新整理修羅堂上下...然而卻又有一個消息傳出,說他乃是血玉蟬的第蟬主,真假難辨,以至於修羅堂如今內亂不斷。
「我偏安於燕子口,雖然想要給堂主報仇,然而陳凡武功蓋世,憑藉我一人的能力,想要報仇,無異於痴人說夢。
「更何況堂內局勢不穩,縱然是想要有所作為,也只能等堂內風雨平靜之後,咱們在做圖謀了。
「卻沒想到,你忽然將天斗幫的人帶來.....」
「其實落入天斗幫的掌中,我本不求活。」
吳公子看了孫一霸一眼:「我的性格,你應該了,我死則死矣,背叛修羅堂的事情,我是絕對做不出來的。但是......第一蟬主手段陰狠,不僅僅是我父親死於他的謀劃之下,縱然是堂主......堂主之死,與其也脫不了干係。
「此等境況之下,我又如何能夠安心就死?
「故此,才煞費苦心,從天斗幫內逃脫......」
「哦?若非是有絕對把握,你絕難說出這樣的話你到底知道了什麼,說來聽聽,我們正好謀劃一昏。」
「嗯,你且聽我說。」
,吳公子帶著三分酒意,將自己從陳凡那邊知ī的事情,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遍。
孫一霸眉頭緊鎖的聽著,雖然覺得陳凡的話對不能盡信。
江湖上的人,嘴裡不是風就是雨,說出來的話隨隨便便就相信的,要麼是初入江湖的雛,要麼就是沒腦子的蠢貨。
更何況說話的是陳凡這樣的人?
一番話說完之後,孫一霸算是明白吳公子的想去了。
「你是想要撥亂反正?」
「孫叔意下如何?」
「若這消息當真是真的,修羅堂自然是不能落入一蟬主的手中。實不相瞞,現如今修羅堂內也確是有兩個聲音,一個聲音是擁護天聽樓樓主,成新的堂主。另外一個聲音,則是認為應該另選賢,至少在天聽樓樓主未曾自證身份之前,絕不可易將堂主重任賦予。
「如今堂內風雨飄搖,天聽樓樓主拿出了自證身的證據,然而卻難以服眾。如今已經是開始真刀槍準備強行上位。
「弟兄們有些不服氣的,也準備凝聚在一起反抗。
「還有一些人則是模稜兩可,態度曖昧不清,一之間讓人難以捉摸。
「吳公子,你若是想要撥亂反正,我自然是不會袖手旁觀,然而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想要取信於人至少得有實證,否則的話,只會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孫一霸的話算是合情合理。
吳公子沉吟了半晌之後,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天聽樓樓主,血玉蟬第一蟬主,何等楊的人物?想要讓他自承身份,這絕無可能。而此人手段通天,更不會留下絲毫馬腳。查自然是要查,阻止他成為堂主,也是勢在必行。至少在這件事情未曾見到真相之前,絕無可能。」
孫一霸輕輕點頭:「.「咱們兩個今天晚上就現在這裡休息一萬,明日一早,咱們就北上。「
「北上......」
吳公子微微一愣:「玄晶幫?」
「正是。」
「好,那就去玄晶幫。」
吳公子站了起來,對著孫一霸一揖到地:「今夜亍非常事,還請孫叔莫要見怪,等到大事評定之後
,晚輩定然負荊請罪。」
「不必了。」
孫一霸擺了擺手,似乎全然未曾放在心上。
武庚城內!
天斗幫中,董書華正捧著一本書靜靜地看著。
忽然之間,風雨飄搖,窗戶嘩啦一聲打開,在抬頭一個黑衣人正站在當中。
隨著董書華將目光落到此人的身上,這人才單膝跪地。
「急報。」
董書華伸手一引,一封信頓時落入了他的掌心之內,拆開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之後,他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去吧。」
那黑衣人身形一閃,從窗口消失,轉眼不見了宗跡。
「這一步棋到了這會,算是正式入場了吧。」
董書華輕輕一笑,站起身來出了門,片刻之後尤已經來到了任天斗的書房跟前。
董書華走進了書房,低聲匯報:「吳公子已經逃脫。」
「嗯。」
任天斗輕輕的點了點頭:「合該如此,是從燕子口走的?」
「正是。」
「那就行了。」
任天斗輕輕的搖了搖頭:「你回頭寫一封信,送給林副總鏢頭。」
「屬下明白。」
董書華輕輕點頭,就聽到任天斗低聲問道:「可還平安?」
「大公子一路平安。」
「小心隱藏,不要讓他發現了。」
任天斗淡淡的說道:「等他回來......哎......」
等他回來如何,卻是沒有說完,唯留一聲嘆息。
這方面董書華覺得自己倒是沒有什麼插嘴的余了,只能緘默不語。
「去吧。」
任天斗輕輕說道:「最近這江湖,風雨必然飄搖,吳公子返回修羅堂,可喜可賀。卻也是一場混亂開始的序幕而已......至於這場戲最終如何走向,落子無悔,只待來日了。」
董書華微微點頭,轉身離去。
任天斗坐在書房裡沉默了好久,這才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筆走龍蛇之間,在紙上寫了一個靜字!
「每逢大事有靜氣......然而這一次,卻是難以平靜。」
任天斗輕輕地眯了眯眼睛:「多年的沉寂......也該到了時候了嗎?」
豁然之間,任天斗猛然抬頭:「什麼人芹?」
「昔年留下你的性命,卻終究是包藏禍心。」
一個聲音飄然而至:「不過也好,昔年你過於微不足道,殺你毫無樂趣。如今,卻正是時候。」
「驚皇亭!!」
任天斗臉色大變,單掌輕輕一拍,嗡嗡震鳴響切,千鈞刀驟然飛落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