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手中的傲寒六絕,猛地一刀劈出,將那人劈落。
那人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然而與此同時,二胡聲也響了起來,他剛抬起頭,渾身一顫,頭顱滾落在地,鮮血飛濺,屍體倒在了地上。
這個世界上,能從陳凡與洛輕塵手中逃脫的人,屈指可數。
而眼前這位,就更不可能了。
而在歸風鑒等人的加入之下,這些人根本就不算什麼。
轉眼間,地面上便躺滿了屍體。
「還好還好,差點就被他們給殺了。」
段新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你怎麼來了?」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他們是誰?」
陳凡掃了一眼滿地的屍體,微微皺眉。
這兩個人應該不是同一類人。
這些黑衣人的武功,多少有些修羅堂的影子,但是那華袍男子,卻是堂堂正正,與修羅堂,以及血玉蟬,完全不一樣,都是中正的風格。
「也不知道他什麼來歷。」
段新城搖了搖頭:「我們兩個……」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顧士:「我們約好了在這裡見面,他說我們已經掌握了修羅堂的情報,所以帶我過來看戲。結果,他差點就被殃及池魚了。這幾個黑衣人,赫然是修羅堂的高手,看樣子是來打探消息的,沒想到剛來就被人給攔住了。
「原本,我們只是想要看熱鬧,卻沒想到,他的身手如此了得。無奈之下,他只好加入了戰局......方才那一戰,打的亂七八糟,誰也奈何不了誰。
「若非此人……」
說完,他看了一眼眼前的洛輕塵,心中一動,這位洛輕塵,和傳說中的人物,有幾分相似。
「倘若這婆婆不來相救,我們便有性命之憂了。沒想到,你找來了這麼一個強大的靠山。她的武功,實在是太可怕了!」
「哼,用你來討好老身?」
就在這時,四御轎夫飛了過來,洛輕塵看了他們一眼,淡淡道:「我還以為你們死了呢。」
說完之後,便飛上了轎子,坐了下來。
段新城有些摸不著頭腦,還想說什麼,顧士卻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他看了看轎子,又看了看四御轎夫,點了點頭,拱手道:「見過鬼婆婆,是我師弟失禮了,多有得罪,還請鬼婆婆恕罪。」
「懶得理你,起來吧。」
隨著她的命令,四御轎夫立即騰空而起,朝著來時的營地趕去。
「鬼婆婆!?」段新城反應過來。
「嗯。」
陳凡微微頷首,示意歸風鑒的人去搜地上的屍體。
過了一會兒,一封書信送了過來。
大長老看完後,就將這份資料,遞給陳凡與寧無雙。
寧無霜飛快的掃了一眼,有些驚訝的看著陳凡。
陳凡淡淡一笑:「修羅堂的人來了,我還真沒想到。在這山林中相遇,倒也是一種別樣的體驗。嗯,這樣的話,就有意思了。」
這時,顧士、段新城也走了過來,陳凡將手中的信箋遞給了顧士。
看到這一幕,顧士微微一笑:「陳兄可有什麼想法?」
陳凡淡淡道:「我們去更遠的地方紮營吧。」
顧士、段新城等人,對陳凡的所作所為,早已習以為常。
弈秋對歸風鑒言聽計從,自無異議。
眾人回到住處,洛輕塵等人已經在房間休息了。
回到座位上後,陳凡又與顧士等人說了一遍自己離開後的事情。
輪到顧士的時候,顧士解釋道:「當日,我和弈秋聯手,擊殺了驚皇亭中的一位高手,然後收到了那個廢物的飛鴿傳書,得知要來瑤之峰,我就趕了過來。卻沒想到,半路上竟然遇到了修羅堂的高手……而且還是沖著瑤海之巔來的。
「具體是怎麼回事,我還沒有弄清楚,但我不想就這麼算了。
「瑤海之巔沉寂了這麼多年,如今卻是風起雲湧,八方風雨齊聚,我也不能視而不見。修羅堂的出現,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變數,所以才想要查一查。
「然後,我們就來到了這裡,見到了那個廢物,然後就發生了今天晚上的事情。
「之前我還不知道修羅堂的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看來,他們已經開始懷疑瑤海之巔了。現在只是一群探子,再等一會兒,說不定還會有人來。」
肖翼騰輕笑一聲,道:「修羅堂一直都是這樣,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
「各位……」
陳凡揮了揮手,淡淡道:「我有個提議,你們覺得呢?」
段新城對陳凡這種態度,很是不滿。
陳凡淡淡一笑:「誰也不知道瑤海之巔的情況。今日修羅堂被那華袍男子阻攔,此人的身份……只怕與驚皇亭有關。」
眾人紛紛點頭。
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陳凡說的很對。
那華袍男子所使用的手法,與驚皇亭有幾分相似。
瑤海之巔和驚皇亭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而修羅堂,之所以會出現在瑤海之巔,就是為了這個。
如此一來,那名華服男子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得出來,驚皇亭在這件事情上,肯定是有所圖謀的,或者說,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不過,相比起來,修羅堂這一次的大張旗鼓,卻是更加的引人注目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等等吧。看看這修堂,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凡掃了眾人一眼,淡淡道:「這一次的事情,我有些疑惑,或許需要修羅堂的幫助。」
「可以。」
眾人面面相覷:「那就按你說的辦。」
至於陳凡在想什麼,眾人也沒問。
沒有答案。
大長老雖然好奇,但見眾人對陳凡如此相信,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等待。
修羅堂的到來,出乎陳凡的意料。
事實上,在他們發現黑衣人之前,修羅堂就已經殺到了這裡。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一大群修羅堂的人,就在密林之中,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這也是他們人多的緣故。
不過卻都是小心翼翼,故此更顯鬼鬼祟祟。
陳凡等人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所以一直隱藏在暗處。
靜靜地等待著,監視著這些人的動向。
「還真是。」
段新城的眼睛微微一亮:「雖然,如今的修羅,已經不是修羅堂那麼簡單了。不過,我跟了他們這麼久,也沒見過他們的正主。」
「血玉蟬,修羅堂……」
顧士微微搖頭:「修羅堂縱橫江湖,沒想到血玉蟬竟然悄無聲息地潛入他們的老巢,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兇險無比。」
「嗯,跟著他們就是了,若是這些人沒有發現我們,想要跟蹤他們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這一次的行動,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容易得多。
修羅堂雖然也派人去打探消息,但陳凡等人可不是一般人,就算是第一蟬主親自出手,也未必能找到他們。
如此一來,不過半日時間,他們便已經深入其中。
半山腰上的奇景,讓人嘆為觀止。
只見雲海如牆,遮天蔽日。
雲海如無物,可以輕易探入,但進去的人,卻是兜兜轉轉,不知從何而來。
第一蟬主微微皺眉,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若是驚皇亭的總部在這裡,那就等於是自取滅亡。」
他轉過身,看向了躺在椅子上,臉色蒼白的第四禪主。
「這件事,你有什麼建議嗎?」
「我聽說,能夠破開這雲霧界海的,只有歸風一族……我也是無能為力。不過,如果驚皇亭真的在這裡的話,或許還有其他的陷阱......」
「江湖傳言,我只是隨口一說,但天下間,難道……難道還有什麼地方,真的是我進不去的嗎?」
第一蟬主冷冷一笑,道:「來人,給我搜山,如果驚皇亭不在這裡,那就算了,如果他們真的在這裡,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他們找出來。」
「如果找不到呢?」
第四蟬主忍不住鼓掌道:「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歸風一族的地盤在瑤海之巔,在修羅堂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
隨著他的命令,所有的黑衣人都站了起來,四處尋找起來。
陳凡等人只能遠遠的看著,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但陳凡卻眉頭一皺,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被他忽略了。
隱約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可以聯繫在一起,但此刻,卻像是被一片迷霧籠罩,讓人看不清全貌。
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肖翼騰說道:
「他們在找機關,如果找不到,就放火燒山。」
他隱藏了自己的行蹤,想要偷聽到一些消息,並不是什麼難事,畢竟他是修羅堂的人,血玉蟬也是血玉蟬的一員。
就算是想要偷襲第一蟬主,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放火燒山?」
大長老和歸風鑒的人一聽,頓時勃然大怒,「賊子敢爾!」
這裡是歸風一族的地盤,如果讓修羅堂給燒了,那還了得?
這也太離譜了吧。
陳凡掃了眾人一眼,輕嘆一聲:「他們當然不能放火燒山,大長老,你說歸風一族的人,要怎麼才能打開雲霧界海?」
「只要靠近,界海就會消失。」
大長老看著寧無霜,沉默了片刻,單膝跪地,道:「家族的基業,稍有不慎,就會毀於一旦,還請家主為我們做主。」
他不敢讓寧無霜做什麼,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寧無雙自己做決定。
是坐山觀虎鬥,還是另有打算?
寧無霜的目光,落在陳凡身上。
陳凡也在猶豫,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
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卻又說不上來。
此時他雖知,若寧無霜能安然渡過雲霧界海,就可保全瑤海,卻仍覺不妥。
一時間,卻是有些猶豫不決。
就在這個時候,肖翼騰開口道:「除了調查之外,我還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落在了肖翼騰的身上,他們有一種預感,肖翼騰的這句話,很有可能會影響到這場戰鬥的走向。
「據說,這瑤海之巔,就是驚皇亭的總舵。」
寧無霜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她輕笑一聲,道:「好吧,如果我們現在打開雲霧界海,裡面真的藏著驚皇亭,那驚皇亭與修羅堂之間,必然會爆發一場大戰,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所有人都點點頭,只有陳凡目光落在寧無霜身上。
他的嘴角微微翹起,道:「有意思,那就好,我們暗中開啟雲霧界海,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嗯?」
寧無霜目光掃過陳凡,輕輕頷首。
眾人不再多說,雲霧界海環繞半山,占地極廣,就算是修羅堂全力出手,也不可能將雲霧界海都探查一遍。
如此一來,他們就有了更多的空當可鑽。
眾人飛到近前,雲霧界海已經變得狂暴起來。
雲霧仿佛也隨之消散,彼此糾纏。
當寧無霜的手,觸碰到雲霧界海之時,雲霧界海,瞬間消失。
「我們走。」
雲霧界海消失後,陳凡帶著寧無霜,直接向下而去。
眾人不明所以,但還是跟了上去,但見這一路之上,仍舊是綠意盎然,已經到了極高的地方,隱約可見亭台樓閣。
朦朧之間,宛如立於雲端,不似人間之物。
不過此時,也顧不得仔細查看,只能是收攏人手,繼續往上。
雲霧界海一散,他們便不敢有絲毫停留,必須迅速殺入總部,否則等驚皇亭有了準備,那就糟糕了。
一行人默默地往前走著,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一閃而逝,眨眼間就到了山頂。
遠遠望去,可以看到一座巨大的牌樓,上面寫著「雲海之巔」四個大字。
只是這牌樓破敗不堪,塵土飛揚,一片荒涼,根本沒有人來過。
驚皇亭的總舵,也不知所蹤!
第一蟬主目光一沉,耳邊傳來了第四蟬主難以置信的聲音:「這……這是怎麼回事?
第一蟬主轉過頭來,眸光一觸,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一片。
「蟬主,我好像是被人騙了。我不敢辯解,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死。」
說罷,運起全身功力,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第一蟬主抬手攔住他,微微搖頭:「你能在生死關頭得到這個消息,自然是認識極深,最終決定更我親自所下,和你並無關係。要說不對,應該是我不對。沒想到驚皇亭為了對付我們修羅堂,竟然下了這麼大的功夫。」
「哈哈哈……」
天空之上,傳來一道張狂的笑聲:「你們修羅堂,何德何能,有資格讓我驚皇亭算計?」
「一根手指,就能讓你們灰飛煙滅。」
四面八方都有聲音傳來。
這些人之前一直隱藏在暗處,直到此刻才出現,雖然人數上比不上修羅堂,但給人的感覺卻是無比的恐怖。
為首者,乃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
第一蟬主看了他一眼,皺眉道:「你……是誰?」
「龍玉皇,驚皇亭之主!」
老者把玩著手中的一塊石頭,人家玩石頭都是磨成圓形,兩塊在手裡轉,他卻是一塊,在手裡聽的摩擦。
說著話時,也不去看那第一蟬主,而是看向了瑤海之巔。
「謀劃多年,終於成功了。呵,為了子孫後代,又有幾個人,能如我這般盡心盡力?」
他搖了搖頭,邁步走向瑤海之巔。
「且住!」
第一蟬主冷冷一笑:「就這些人?」
「殺你,易如反掌!」
眾人哈哈大笑,紛紛站了起來,這些人武功了得,一出手就是雷霆萬鈞。
就在他愣神的瞬間,他突然朝著身後伸出了一根手指。
這一指點出,直取背後那人的膻中穴。
然而那人卻是輕笑一聲,面色依舊蒼白如紙,雙手竭力的想要抵擋,卻根本就擋不住,被點中了穴道,整個人倒飛了出去,人在空中,鮮血狂噴,卻是被八荒渡劫指給洞穿了。
但這人非但不驚反喜,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果然,你這種多疑的人,還真會相信我的話!」
他一個翻身,落在地上,連站都站不穩,修羅堂和玉蟬弟子,紛紛讓開一條道路,不敢靠近。
這人,赫然就是第四蟬主。
「是你……」
第一蟬主目光一轉,落在四蟬主身上:「原來你來自驚皇閣?」
「拜見第一蟬主。」
第四蟬主輕嘆一聲:「準確的說,是拜見玉家的玉麒麟小王爺,拜見天都大將軍!
第一蟬主面色一沉:「你……你……」
「沒想到,血玉蟬竟然被朝廷安插在了這裡。青皇庭沒落是假的,但暗中謀劃之事才是真的!血玉蟬被奪走,修羅堂被奪走,天地八珍也被奪走,這其中的關鍵,怕是只剩下一件事了吧?」
第四蟬主輕搖螓首:「天八珍之秘,並非什麼秘密,只是一個傳說而已。唯一的麻煩,就是雲霧界海。驚皇亭籌謀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這一天,只有修煉了冥凰不死神功的人,才會親自進入這雲霧界海,否則,就算我們有通天之能,也絕對無法進入。」
「歸風?」
「正是!」他點了點頭。
第四蟬主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修堂的黑衣人已經被他們團團圍住。
不斷的後退。
這些人,正是驚皇亭的高手。
而在驚皇亭中,任何一人都足以縱橫江湖,修羅堂雖然人多,但在他們眼中,卻是不值一提。
「好……好!」
第一蟬主長長吐出一口氣:「你費盡心機,為何要將我引入陷阱?」
「你是青皇庭的人,這是自尋死路。
「其次,修羅堂終究是一個麻煩,早晚都要解決,何不趁此良機?此為其二!
「最後......你若不來,他們又怎麼會相信,驚皇亭就在瑤海之巔?若不是想要看著我們自相殘殺,她又怎會真心實意的,要在瑤海之上,打開雲霧界海?這一切,都是第一蟬主的功勞,現在,蟬主,你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