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江樓頂的高台上,氣氛更加肅穆了。
親眼看到凌子昂被木統領丟下樓,葉軒和幾個豪門弟子們,都嚇得噤若寒蟬,戰戰兢兢。
院主是萬民敬仰的智者和長者,氣質太過親切和藹。
木統領之前也沒動過怒,所以他們並不懼怕,也不知道木統領究竟有多強。
剛才他們也跟著起鬨,質疑過楚青雲。
現在他們最怕的就是被木統領清算,也被丟下樓去。
好在,木統領不屑理會他們,此事便作罷了。
天陽院主也開口宣布:「今日講道便到此結束,諸位能有多少收穫,那就看個人悟性了。
楚青雲和遲無垢留下,其餘人都散了吧。」
葉軒和幾個豪門弟子,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但他們心裡很失落,對楚青雲也很嫉妒。
起身對院主行禮之後,他們都低著頭下樓去了。
江月泠從始至終都沒發過言,卻並不覺得遺憾,反而面帶微笑,為楚青雲高興。
「青雲哥哥,我在樓下等你。」
對楚青雲打了聲招呼後,她便跟著眾人下樓去了。
很快,高台上只剩下楚青雲,和一臉緊張、心情忐忑不安的遲無垢。
「完了,肯定是我表現太差,惹院主不高興了。
連湊數的任務都完不成,老爹肯定會打死我的。
要是我能像青雲哥那樣聰明就好了……
不,有青雲哥一半,哪怕一丟丟也行。」
遲無垢低頭自責,內心很是焦灼。
這時,院主笑容和藹地望著楚青雲,問道:「楚青雲,你可願拜入老夫座下,隨老夫去天陽書院修行?」
儘管,楚青雲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他真正聽到院主說出這句話時,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晚輩願意!」
內心的激動和喜悅,讓他說不出太多話來,只能下意識地點頭答應。
院主欣慰地點頭道:「好!即日起,你便是老夫的關門弟子。
拜師之禮,待你進入書院之後再行。
老夫給你半個月的時間準備,處理完凡塵俗事後,隨你四師姐一起回書院。」
「弟子遵命。」楚青雲再次點頭,隨即望向乾若蘭。
乾若蘭站了起來,微笑著欠身一禮,「小師弟,我名乾若蘭,以後就是你的四師姐了。
今後對書院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問我。
待我們回到書院後,我再向你介紹另外三位師兄、師姐。」
「姓乾?」楚青雲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有些疑惑。
「整個乾國,姓乾的人並不多,難道她是……」
這個念頭一閃即逝,楚青雲微笑著還禮。
「青雲拜見四師姐,以後還得勞煩您多多照顧。」
這時,院主又望向遲無垢,開口問道:「遲無垢,你可願意拜……」
未等他說完,正滿腔懊惱的遲無垢,『唰』地抬起頭來,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院主,我也可以拜您為師嗎?
我願意!我太願意了!」
院主笑著搖了搖頭,指了指身後的木統領。
「以你的天賦和根骨,拜小木為師更合適。」
木統領連忙踏前一步,神色威嚴地說道:「遲無垢,本座姓木,乃書院的護衛統領,院主的專屬隨從。
你可願拜本座為師,隨本座前往書院修行?」
雖然,師尊從院主變成了木統領,但遲無垢毫無失落感,頓時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願意,我當然願意!
能拜入書院修行,我爹肯定會高興瘋了,我家祖墳都要冒青煙了!」
見他如此反應,乾若蘭忍俊不禁。
木統領非但不嫌棄,還露出欣慰的笑容,囑咐道:「很好!你定會為今日的決定感到自豪!
稍後本座會前往城主府,當面通知你父親。
半個月後,你和楚青雲一起,隨若蘭小姐回書院。」
「多謝前輩!」遲無垢高興的咧嘴傻笑著,已經找不到北了。
楚青雲笑著提醒道:「無垢,還不快改口?」
遲無垢這才反應過來,再次對木統領行禮,喊了一聲師尊。
「好了,我們走吧。」
事情終於敲定,天陽院主滿意地起身離開。
乾若蘭和木統領連忙跟上,三人又如履平地般踏過天空,飄然遠去了。
台上只剩楚青雲和遲無垢。
遲無垢激動的淚流滿面,張開寬厚的雙臂,一把抱住了楚青雲。
「青雲哥,人人都說我是傻子,木統領為什麼會收我為徒啊?
這太不真實了,我一定是在做夢,對不對?!」
雖然遲無垢只有化靈境六重的實力,可他天生神力,七歲就有一拳打死牛的經歷。
楚青雲被他抱在懷裡,幾乎是被肉山淹沒了,連喘息都困難。
「咳咳……無垢,那些成天笑話你的人,今天都變成了笑話。
木統領主動收你為徒,就說明你與眾不同,有超凡之處。
你要儘快冷靜下來,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爹。」
「嗯嗯,青雲哥說得對,我聽你的。」
遲無垢連連點頭,激動的情緒稍微平復,這才鬆開楚青雲。
「青雲哥,沒想到我們可以一起去書院修行。
那裡人生地不熟,咱們難免會被人欺負,可要互幫互助才行……」
楚青雲笑著安慰道:「互幫互助是一定的!
你也別擔心,我是院主的關門弟子,你是木統領的親傳弟子,誰敢欺負我們?」
「嗯,那倒也是。」遲無垢再次點頭,情緒總算平靜了。
隨後,兩人聯袂離開,下樓去了。
……
凌江樓下,小院裡的氣氛有些詭異。
凌子昂仍然跪在院子裡,對著凌江樓的方向,深深叩頭,長跪不起。
凌家的家主也是一臉緊張,心情忐忑地站在他身旁,等待著命運的判決。
楚文淵、楚千山、葉家主和遲得開等人,遠遠地站著,正竊竊私語的議論著。
雖然,眾人不知道樓頂上發生了什麼事。
但從凌子昂的那句話里,眾人猜到了大概。
畢竟,凌子昂已經二十一歲了,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看到他和凌家主誠惶誠恐的模樣,眾人心裡都冷笑不已。
「凌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欺瞞院主?」
「在院主面前還想隱瞞歲數?院主神通廣大,目光如炬,誰能逃過他的法眼?」
「凌家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得罪了院主,絕對沒有好下場!」
就在眾人暗自議論時,葉軒、江月泠和六個豪門子弟們,陸續下樓了。
看到他們出現,各家的長輩連忙迎上去,心情急切地詢問情況。
「你們怎麼都下來了?院主講道結束了?」
「結果如何?院主選擇誰當關門弟子?」
「你可有好好表現,給院主留下好印象?」
面對長輩們的追問,葉軒和幾個豪門子弟們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這時,江元辰和顏悅色地詢問江月泠:「泠兒,今天聆聽院主講道,可有收穫?」
江月泠早就被秋水宗的慕容月收為弟子,所以他的心態比較平和,並不在乎江月泠能否得到院主的青睞。
「爹,今天我可是大有收穫。」江月泠微笑著點點頭。
又想起楚青雲的耀眼表現,她的笑意更濃了。
「不過,收穫最大的人,還是青雲哥哥。」
提到楚青雲,江元辰這才發現,楚青雲和遲無垢尚未露面。
「怎麼回事?青雲和遲無垢怎麼沒下樓?」
江月泠也不賣關子,笑著解釋道:「他倆被院主留下了,如果沒什麼意外,青雲哥哥應該會成為院主的關門弟子。」
江元辰頓時眼前一亮,滿腔欣喜地道:「當真?太好了!青雲這次真的要平步青雲,一飛沖天了!」
不遠處的楚文淵和楚千山,聽到父女倆的對話,也是精神一震。
兩人都滿腔驚喜,連忙湊過來詢問情況。
不過,還不等他倆開口,遲得開就沖了過來,神色焦急地問道:「江小姐,犬子為何被院主留下了?
是不是犬子犯了什麼錯,哪裡得罪了院主?」
江月泠搖頭道:「城主大人,晚輩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等他們下樓後,您親自去問吧。」
聽她這麼一說,遲得開更擔心了。
不一會兒,眾人看到院主、乾若蘭和木統領飛走了。
凌家主一臉疑惑,連忙詢問凌子昂,到底怎麼回事。
凌子昂這才冷靜下來,沮喪著臉道:「木統領說過,讓您親自去見他……」
「竟然如此嚴重?」凌家主的臉色垮了下來,一顆心也沉落谷底。
他不敢耽擱時間,連忙拽著凌子昂離開凌江樓,趕往院主等人下榻的客棧,道歉賠罪去了。
這時,楚青雲和遲無垢下樓了。
楚文淵、楚千山和遲得開連忙圍上去,你一言我一語地詢問情況。
遲無垢激動的語無倫次,一把抱住遲得開,哇哇大哭起來。
遲得開頓時慌了神,語氣焦急地安慰道:「兒子別哭,不管你犯了多大的錯,老爹都幫你扛著。
就算得罪了院主又如何?也不是什麼殺頭的大罪!
大不了,老爹不要城主之位,帶著你遠走他鄉,隱姓埋名……」
見遲得開越說越離譜,楚青雲忍不住笑出了聲。
「城主大人多慮了,無垢沒有犯錯,他只是太激動了。
因為,他已經拜木統領為師了。
稍後木統領會親自前往城主府,與您當面說清楚。」
「啊?」遲得開也傻眼了,被巨大的驚喜沖暈了。
片刻後,他回過神來,和遲無垢緊緊擁抱著,也流下了激動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