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燁也在這瞬間醒了過來，被打攪，臉色有些不爽。
看到旁邊lily在那兒認真的開車，他好似才反應過來此時是在哪兒，嘴上嘟囔一句，身子翻了一邊。
那一聲嘟囔，像是囈語，又顯得格外的親昵。
只是lily沒有聽到，想要再追問的時候，他已經又睡了過去。
直到到了倉庫，白燁徹底醒了。
睡了一個多小時，他的精神好了不少，下車伸了個懶腰，整個人都舒坦了。
看著面前的倉庫，占地面積極大，很是正規，看起來員工也不少。
白燁抬了抬下巴，「你來過這兒嗎？」
lily點點頭。
她沒有說，當知道白燁想要一批貨時，她親自來這兒對接，說是一根一根挑的也不為過。
但偏偏就這批貨，還是出事了。
白燁是來干正事的，也沒有再想那些其他的，和她認真的討論。
說了幾句，他發現lily的思路清晰，和他不謀而合。
兩人一邊往裡走，他一邊道，「所以，你現在有懷疑的人選了？」
lily抿抿唇，有些拘謹但態度認真，「我和錢峻一起討論過，根據現場的報告來看，木材是自燃的。想達到那樣的溫度，可以摻在其中的東西就在幾樣。而從出庫到裝貨，也只有最後那一道程序可以有機會動手腳。」
在出貨之前，木料的最後一步是上一層防護油，這一步是為了防腐以及更加耐久。
所以lily和錢峻一致認為，是防護油被人動了手腳。
白燁見她聊著聊著說到了錢峻，不耐的嘖了一聲。
幸好到了地方，才止住了他的話。
他們目標明確，直接走到了防護油所在的庫房，一開始，一股天然的香氣撲面而來。
陸氏在這方面相當良心，每一道程序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就比如這防護油，絕對的健康安全不含甲醛等。
兩人調取了一些，讓人送去做分析，但想也知道，真要是有人故意做手腳，也不會留下這麼顯眼的把柄。
出去時，lily和他對視一眼。
雖然沒有提前商量，但都心知肚明，來這一步只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等的就是有沒有人會自亂手腳。
所以一整個下午，一直到下班時間，這幾個小時兩個人都慢悠悠的，將整個倉庫逛了個遍，甚至還看了好一會兒工人的工作。
有人好奇，還有人上前來打聽，白燁也刻意攀談，因此摸到了點消息。
比如這邊的工人大多都是家就住在附近，這個廠福利好，工作相對沒那麼累，所以一直有很多人想進來，而裡面的工人也捨不得離開，除非意外情況。
就拿有個組來說，有個家裡小孫子出了車禍，急需要人照顧，那人硬是白天工作晚上去醫院，兩頭跑了兩個月，都沒有把工作辭掉。
因為一旦辭了，再想進來就可能沒位子了。
聽了這些，白燁斜眼撇了眼lily，「這就是陸兆和收買人心的方式？」
lily假裝沒聽出來他對陸兆和的挑刺，裝傻道，「陸總只是做事比較講良心罷了。就像剛才那位員工說的情況，如果向上申請，應該也會批准她休息兩月再返工。」
只是這種事，他們懂，卻不代表這些文化程度不高的人懂，沒人提出申請也沒什麼奇怪。
將幾個車間都逛了個遍，兩人又跟這邊的廠長告別，沿著旁邊的小道向後山走去。
這個工廠也算是就地取材，就這片後山全被陸氏包了下來，一些上好的木材都讓專人細心看護。
已經是冬天了，這兒卻仍有綠色蔥蔥，呼吸間都是清新的空氣。
就是山間的溫度低，哪怕兩人沒走的太深，也感覺到了氣溫的下降。
白燁看到身邊人攏了下袖子，就停了下來，坐在一個石頭上，「歇會吧。」
lily應了聲，回頭看向工廠的方向。
這個角度，幾乎能看到工廠的全貌，已經下班的點了，開始陸續有工人出去。
因此，有人有不一樣的舉動也非常明顯。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天快要黑，lily感覺光線已經不太妙時。
終於看到一道身影，和別人走的是不同的方向。
她當即看向白燁，白燁也在一瞬間起了身。
之後隨手一般，將外套脫下來扔給了她，自己已經大踏步往下走去。
lily愣了一秒，隨後就跟了下去。
那人走向的是垃圾處理處，此時廠里差不多已經走光，只剩下看門的大爺，和一些值班人員。
周邊都靜悄悄的，他們刻意壓低了腳步聲，因此突然出現時，嚇了那人一跳。
那人驚呼一聲，面前燃著一堆火苗，是幾件衣服，已經燒了一半。
白燁當即一聲低喝，「你在做什麼！」
那人嚇得差點倒地，哆嗦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人，支支吾吾道，「白，白先生，我沒幹什麼啊，我沒幹什麼！」
白燁走過去，居高臨下，旁邊lily兩三下就把火先弄滅了。
那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阿姨，面上有些愁苦，還有些受嚇後的後怕。
白燁問，「大家都下班了，你跑這來做什麼？」
lily也道，「你燒的是你的工作服？好好的為什麼要燒掉？」
兩人一人一句，言辭都有些鋒利，表情也很冷漠。
阿姨瑟縮了下，顫顫巍巍的道，「我，我這衣服是舊的，廠里剛發過新的了，我就給換了下來，這衣服沒用了。」
「沒用了就要燒掉？」lily一皺眉，那阿姨更緊張。
再開口，話音都帶著顫抖，「我，我孫子最近不舒服一直住院，我也來回跑。現在他好了點了，要出院了，家裡人說我衣服也都帶了病氣，讓我燒了別再帶回家，我想想就在這裡燒最方便，我，我就過來了……」
這副說辭……
一下子讓lily想起了白燁下午和人聊天時，說起的那一位。
很顯然，白燁也想到了。
他沉著眸，最終只是冷聲道，「這兒這麼多木材，你知不知道在這兒放火的嚴重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