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驍果軍
望著夕陽照在河面上,天空尚有大雁南行。
李三就看著仿徨之中的李四,然後一腳把他踹進河裡。噗通一聲,濺起一片水花。
秋天的水很冷,也讓被河水李四清醒多了,沒有計較三哥這一腳.當然計較也打不過。
「你還真往這上想?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阿娘要知道你就為了這點事就自毀容貌,豈能安息?」
李三郎毫不留情的訓斥道。給李四說的羞愧不已。
「這不是三哥你出的主意嗎」
「我本與伱說笑,你卻當真了?」
「我」
「你為何不想娶公主?」
李四斟酌了一番才說道:「三哥,依你看,這大燕,國祚可能日久綿長?」
李三郎聞言笑道:「四郎你果然是藏了拙,目光長遠,不過即便是如此,這樁婚事與你也無壞處,即便這大燕不存,前朝宗室也未必就會被牽連,更何況你只是娶一個慕容氏之女罷了,完全不必為此擔心.」
李四知道三哥很聰明,也很有城府,但卻沒想到家中第一個看出大燕國祚要盡的居然是三哥。
而不是老爹和二哥。
或者他們也看得出一些端倪,也在做些準備和積累,卻不會如三哥這般確定,也不會跟李元徽講這些。
但三哥卻是沒懂李四的顧慮,而李四也感覺自己有些鑽牛角尖了。
到了現在這個程度,想要低調,猥瑣發育苟到大唐建立已經是行不通了。
即便是不娶公主,皇帝也會對他做些安排,要麼到地方任職,要麼在中軍,想要跟著老爹一去河東苟起來根本行不通。
甚至老爹真的能去并州任都督,那李四肯定是要隨駕的,跟質子一個意思。
娶不娶公主都一樣。
作為李家四個兒子之中現在名聲最大的一個,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得開的。
畢竟另一個時空李家起事的時候,高祖的兒子女兒就沒幾個在身邊的,建成和元吉都是從長安跑回去的,還有個老五直接被逮住殺了。
現在看這情況,大哥也是得一直留在洛陽或者長安。
況且,一個穿越者,不去學人家爭霸天下也就算了,恐婚恐到這個地步屬實是給同行丟臉了。
毀容斷腿什麼的,不至於,也沒必要。又不是現在就面對生死抉擇必須得選要臉還是要命。
小心行事,趨吉避凶,警醒一些,應該能躲得過起事之後的殺機。
「我知道了三哥。」
看著李元徽想通了,李玄慶也點了點頭,兄弟兩個這才騎上馬回了家。
到了家之後,李玄慶又跟李元徽說了一句,「你知道本朝入主中原以後,世家大族為了跟慕容皇室聯姻做了什麼嘛?」
李元徽搖了搖頭,不明白三哥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李玄慶又拍了拍他肩膀,「趕緊回去換身衣服,濕漉漉的被染了風寒。」
李家這邊扶搖直上的同時,楊巡謀逆大案的審理也基本落下了帷幕
整整牽連了三萬人被殺,其中有一大半都是枉死,發配徙邊的也有六千餘,皆抄沒家產。
而當時楊巡攻打洛陽時候,曾經開倉放糧,賑濟民眾。
皇帝聞之,下詔「凡受楊賊米者,皆坑之,以儆效尤」
成千上萬的百姓,僅僅就因為拿了一點楊巡發的米,就被坑殺在洛陽之南。
而李元徽也有了新去處,驍果軍。
所謂驍果軍,是皇帝二征高句麗之前,曾經招募關中子弟為兵,號「驍果」。
這支都是關中和隴右健兒組成的新軍戰鬥力極為強悍,而皇帝又看上了洛陽在平叛之時臨時組建的新軍,將起併入驍果。
整個驍果軍在合併之後,有五萬餘人。
設置十營,皆以虎賁郎將統率,不設將軍,直屬皇帝。李元徽就是其中之一。
除了李元徽以外,另外九個虎賁郎將都是善戰之輩。
獨孤求玉,鮮卑貴胄,少年即有驍勇之名,隨慕容英西征吐谷渾,與無定河之戰生擒敵酋三人,斬首三十八級,年方二十一。
杜采,京兆杜氏出身,二十六歲,善馬槊騎射,一征高句麗時率數百精銳渡過遼河,一舉突破高句麗軍的防禦,給大軍東渡遼河打開通道。
段武臣,鮮卑段氏,令支王段義弘長子,年方二十四,一征高句麗時為校尉,率本部數百人為其父斷後,阻擋數千高句麗軍不得寸進,最後還平安迴轉。
韋孝矩,京兆韋氏,韋貴妃兄子,年方二十二,從征吐谷渾,突厥,數有功,治軍嚴整,深得君心。
李滄,隴西李氏,李元徽的堂叔,二十六歲,性驍勇,歷任代郡鎮戎都尉,防備突厥有功,曾率數十騎深入草原,奪得良馬數百匹。
陳棱,雍州扶風人,寒門出身,軍中悍將,善用拍刃,平定楊巡之亂之時,只用了半日就率部先登,一舉拿下天險虎牢關,也是十個虎賁郎將之中年紀最大的,三十有一。
宇文覺,鮮卑貴胄,二十七歲,從征吐谷渾,有功。
梁平,揚州江都人,二十九歲,車騎大將軍梁猛之子,膽略過人,做過慕容英的侍衛。
慕容令,宗室,二十歲,慕容英的堂弟,金城郡王,自幼父母雙亡,被皇后養大,驍勇果敢,隨征東大將軍平冀州民變。
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年輕。
而李元徽,跟這些人相比,更年輕,還不滿十五歲。
統率兵馬五千人,在後世相當於一個旅了。
李源帶著李元徽入宮謝恩之時,慕容英對李元徽還是那副樣子,不咸不淡的,更上次見駕差不多,倒是對李源很熱絡。
李元徽也想明白了,老丈人看女婿,不順眼可太正常了。
從宮裡出來,回到家後,李源倒是難得跟兒子說了幾句交心的話。
「驍果軍不設主將,陛下親領,但軍中大小事務都是有長史薛吉操持,他是河東薛氏出身,陛下心腹,曾經是東宮左庶子,你入驍果軍之後,有事可以多請教他」
「你十二叔與你一樣,同為虎賁郎將,可以互相照應.」
「宇文覺之父,曾經與我在關中時候在一郡為官,我是法曹,他是兵曹,有共事之誼,你可與他親近」
「陳棱的恩主是衛王慕容定,但他是得陛下信重的,不要以其出身卑微而輕視之。」
「韋孝矩雖然是韋貴妃之侄,但其父韋宏與我有些過節,聖人征吐谷渾之時,我在後軍督運糧草,韋宏運糧失期,我並未替其遮掩,如是奏報,其人氣量狹小,一直懷恨在心,所以你即便是晉陽公主的未婚夫婿,也要小心韋宏之子,防人之心不可無.」
「聖人已經與我暗示,大概年後就會讓要我都督并州諸軍事,我不在朝中,有事多於你大哥商量,」
「你入軍中,騶得高位,必有不服者,要小心應對,以誠待人,以禮待人,不可以門第取人,若有不能感化之輩,桀驁不馴者,當以雷霆手段懲治,慈不掌兵。」
「你結交劉玄機這步棋走的就很好,其人必有大才,非等閒之輩,我會托人將起調入你麾下,你可以倚重他,以兄視之,其出身寒微,正該以禮相待。」
李源拉著四郎說了小半個時辰,可謂是用心良苦。直到今日,四個嫡子之中最不讓他放心的還是這個最小的。
說道最後,李源頗有些感懷道:
「過了年你也就要成婚了,可惜啊,你阿娘沒能看到.」
想起髮妻,李源的眼角也不禁有些濕潤,揮手一揚,「行了,別在這礙眼了,滾吧。」
李元徽點點頭,然後告退。心裡也不禁為阿耶和阿娘的夫妻情深感動不已,阿娘去世好幾年,阿耶始終未曾想過續弦。
其實李源不過四十出頭,又高居九卿之一。續弦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想想自己這幾年添的幾個弟弟妹妹,好像也不用太感動。
果然,男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