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張永泉的講述,賣畫郎這個神秘人物在我的腦海中逐漸勾勒出一幅幅生動的畫面,仿佛他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存在,而是悄然穿梭於現實與幻想之間的行者。我的思緒隨著張永泉的話語飄遠。
「家裡人也沒有說得那麼清楚,就是說這個世上有一些奇人,他們在如今的生活下,不再為人所知。這些奇人都有自己的本事,一身的本領平日裡也不顯山露水,或流浪、或找一門營生、或徹底隱居世外找個寺廟道觀、或是開公司做一些特殊的諮詢。其中,在流浪的那批人中,有一門叫作<賣畫郎>。」
張永泉頓了頓,聽聲音好像是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聲音逐漸平淡下來繼續說著:「賣畫郎行走在全國各地,遇見有緣人,或者自己心情好了,就給人畫一幅畫。這副畫惟妙惟肖、蘊含靈性,說是能夠幫人擋災避難,意思就和保命符差不多。不過,相對而言,賣畫郎的畫,力量比大部分的符咒、玉石都要更強。」
「停停停,張先生,您這也太不科學了。」我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真當這是玄幻小說啊?還搞出靈力、保命符這一套?」
張永泉似乎早已料到我會有這樣的反應,他嘆了口氣,說道:「童經理,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唐,但最近發生的事情讓我不得不信。我……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電話那頭,張永泉的笑聲里夾雜著幾分無奈與自嘲:「童經理,說實話,我自己剛開始也是半信半疑,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真的讓我不得不信。您就當幫個忙,多留意留意,說不定咱們之間還真有那麼點緣分呢。至於錢嘛,您放心絕不虧待您。 一幅畫我也不知道多少錢,我另外付您畫價值的百分之三十可行?」
我輕敲著桌面思考著,這事情雖然不科學,但是這活公司不用抽成,應該有的賺:「張老哥,您這畫兒,我也沒見過實物,價格還真不好說。這樣吧,我這邊最低收費標準是五萬,高於這個數咱們按照標準來談,您公司也接觸過獵頭,就按照普通的合作方式來,不過這事沒法寫合同,全憑藉人品和信任如何?」
張永泉聽出來我有合作的意思,似乎鬆了口氣,連聲道謝:「行,行,童經理,您真是爽快人。這事兒就拜託您了,我這兩天也自己找找看,雙管齊下嘛。不過,我還是得說,您要不忙的時候,出去走走,散散心。這事兒我估計正常路子您也不太能找到,最好還是靠緣分。」
掛斷電話後,我靜靜地坐在辦公桌前,心中五味雜陳。張永泉估計也是因為聽了寺廟大師的話才找的我,對他來說我相當於隨手搭條線,我隨緣找到了那很好,找不到也沒啥損失。
畢竟還是甲方爸爸,該乾的活還是得干,我拿起筆,在筆記本上細細勾勒起「賣畫郎」的形象。筆尖在紙上跳躍,每一個字符都像是通往真相的線索:
「他,或許是一位被歲月雕琢的流浪藝術家,畫技高超,卻甘願隱匿於市井之間,不為名利所動(刻板印象奇人都是談薄名利的)。年齡,應是那種沉澱了無數故事與風霜的年紀,不會小於三十,因為每一道皺紋都是他對藝術執著追求的印記(怎麼著也得有一定的技術積累才能達到吧,一二十歲不太可能)。他的生活,簡單而純粹,賣畫為生,攤位或許就設在某個知名的公園角落,那裡人來人往,卻少有人能真正讀懂他畫中的深意。
他,應該是個富有之人,但這份財富並非來自物質的堆砌,而是源於內心世界的豐盈與自由。他的形象或許並不精緻,甚至有些許落魄,但那雙握筆的手,卻仿佛能觸摸到靈魂的深處。」
隨著夜幕降臨,城市的喧囂逐漸歸於平靜,我也暫時放下了對『賣畫郎』的追尋。七點的鐘聲敲響,我告訴自己,加班什麼的都去死吧,是時候讓心靈得到片刻的休憩。但『賣畫郎』這三個字,卻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晚餐過後,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已是晚上九點。打工人的通勤,總是讓人無奈地感嘆。不過,幸運的是,我還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大學舍友,我們可以通過遊戲來釋放壓力。在遊戲中,我們歡快地rush B,每一次的閃光彈投擲,都仿佛能帶走一天的疲憊。然而,就在那全白的瞬間,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兒時的一個場景。
那是小時候一個春節的午後,陽光正好,微風不燥。因為父親生病住院的原因,我和母親在醫院附近的公園邊上用餐,無意間發現了那個不大的攤位。攤主身後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畫作,它們並非傳統的風景或人物,而是以一種獨特的方式,將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融入畫中。那些畫作,大小不一,形狀各異,卻都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味。我拉著母親的手,好奇地走近攤位,攤主微笑著告訴我們,他可以為任何人畫名字,而且速度極快,價格也非常親民。
我記得很清楚,那幅屬於我的畫,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就完成了。畫中有花、有龍,還有我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細膩與靈動。那一刻,我仿佛能感受到畫中的每一個筆觸都蘊含著生命的力量。母親曾問過攤主是否收徒,但最終還是因為種種原因放棄了這個念頭。如今想來,那段記憶雖然模糊,但那幅畫好像一直都有些印象。
雖說早就忘了那幅畫上的具體內容,但還記得斑駁的色彩中,花朵嬌艷欲滴,龍騰雲駕霧,其餘的細節已模糊在歲月的塵埃里。我嘗試著在記憶中翻箱倒櫃一點一點的去排查,那幅畫應該還在某個角落靜靜地躺著,只是我未能尋得它的蹤跡。就在這一晚,我的心靈深處湧起一股莫名的確信,小時候偶遇的那位攤主,或許正是傳說中的賣畫郎。
但轉念一想,那幅畫的價格低廉得令人咋舌,且畫家的創作速度之快,仿佛信手拈來,幾分鐘內便能完成一幅作品。這樣的作品,真能蘊含什麼靈性嗎?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畢竟生活總需要一些希望,哪怕這希望看起來如此不切實際。
兩天後的一個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我的臉上,預示著這將是一個忙碌的日子。我安排好行程,前往約定的餐廳與張永泉會面。(沒記錯就是兩天後,獵頭和談戀愛一樣,時間得長一些才能體現出獵頭工作的價值)。餐廳內人聲鼎沸,我遠遠地便看見他一瘸一拐地走來,那份急切與堅持讓我心中暗自佩服。他本應在醫院靜養,或在家中休息,卻為了尋找那幅畫而堅持與我見面,這份執著讓我動容。
「童老弟,你這水平真高啊!效率真快,前兩天的委託今天就找到了?」張永泉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問道,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心中暗自苦笑:「張總,您這可真是抬舉我了。我這也是碰運氣罷了。不過,我確實有些線索,但需要咱們進一步交流,看看能不能拼湊出更完整的信息。」
張永泉聞言,眉頭不自覺地蹙得更緊了,那雙因焦急而略顯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他輕輕嘆了口氣,似乎是在為自己未能提供更多線索而感到自責。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腿上的繃帶,那是一道顯眼的白色印記,提醒著他此刻的身體狀況。
餐廳內,柔和的燈光灑在張永泉略顯疲憊的臉上,為他平添了幾分滄桑感。周圍的喧囂似乎都與他無關,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期待著我能從他那有限的信息中挖掘出更多的可能性。
我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微妙變化,心中暗自思量。張永泉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坦誠,但那份急於找到賣畫郎的迫切感竟然後面什麼都沒做,這讓我覺得他或許還隱瞞了一些關鍵信息。於是,我決定採取一種更為直接而又不失禮貌的方式,來試探他的真實想法。
「張老哥,我理解您現在的身體狀況可能不太方便,但這件事對您來說顯然非常重要。」我語氣誠懇,目光堅定地望著他,「您看,您這兩天有沒有通過其他渠道,比如家裡的親戚、朋友,或者是您的人脈網絡,打聽到一些與賣畫郎有關的信息呢?有棗沒棗先打一桿,說不定就能有意外的收穫呢。」
張永泉聞言,臉上的苦笑更甚了幾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目光中透露出幾分無奈和自嘲:「老弟啊,你真是太敏銳了。實不相瞞,我這兩天確實還沒來得及去查。你也知道,我這腿一受傷,行動就不方便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讓家裡人去幫我打聽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說著,他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腿,似乎在為自己未能親自行動而感到遺憾。我見狀,心中雖有疑慮,但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和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