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嚴肅著一張臉與他對視,認真的說:「這可不是什麼鬧著玩的,衛自來,如果你是出自好奇,不要輕易的涉足這個圈子,這不是你能沾惹的,它會毀了你。」
連圈子都出來了,如此熟練的警告,仿佛不知道浸淫其中多少年的玩咖。
自來本身只是玩鬧的意味居多,現在直接就被氣壞了,他狠狠的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你和盛國那個太傅就是通過這種圈子認識的?連那麼老那麼柴的肉都啃的下去,你哪來的想法覺得我不行?」
阮棠只覺得身體一晃,猝不及防間已經被對方帶上床,反應過來時已經撲在他懷裡,她搖晃了兩下坐起來,壓在他的腿上,但是緊接著自來已經握著她的手往被子裡伸……
他一邊引導,一邊在她耳邊吹氣:「還覺得我不如曲來疏,嗯?」
這醋勁還挺大。
阮棠咳嗽一聲,壓住快要憋不住溢出來的笑聲,繼續一本正經的嚇唬他:「你可想好了,這真的不是什麼兒戲,我會用一切道具在你身上留下痕跡……無法消除的傷疤、甚至是……」
她的唇貼著他的耳畔,聲音輕如羽毛,異常陰森:「玩的太嗨,會窒息死亡的哦。」
她越說越誇張:「到時候你會瞪著眼睛躺在地上,眼球突出,身體僵硬,大小便失禁,房間內充斥著一股惡臭味,這麼不體面的死法會讓你的幾位哥哥笑上十年都不止的。」
自來:「……」
估計沒想到會玩的這麼大,六殿下都被嚇了一跳,再看她的眼神,那簡直就是在看變態。
再美,也是精神不正常的變態!
阮棠的胸腔微微顫抖,喉嚨一陣陣發癢,笑意抵在喉嚨里卻努力壓制下來,一派煞有其事的樣子裝到底,做戲做全套,她慢悠悠的道:「現在知道後悔了吧,以後看你還敢不敢拿這種事胡鬧。」
自來突兀的嗤了一聲,臉上呈現出無所畏懼的自信,他捉住阮棠的手,在她的手腕上惡意的咬了一口,啃噬著肌理慢慢摩擦,懶洋洋的道:「小姑娘,我還沒退縮,你怎麼就要先打退堂鼓了呢?你是覺得我玩不起,還是我不如你以前找的人,記住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道:「這世上,還沒有我衛自來玩不起的東西,也沒有能讓我懼怕的。」
連那麼喪病的恐嚇都沒有讓他退縮,反而激起了他的好勝心,自認無所畏懼的六殿下,竟然還真就較真的要做她的……M,讓她知道到底誰才是最好的。
阮棠愣了一愣,然後在衛自來張狂的神情中,爆發出一陣前所未有的、激烈的笑聲。
「衛自來你可真是……」她撲倒在他的胸口處,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都要掉下來了,聲音斷斷續續的,「你可真是我的小糖精,太可愛了,我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六殿下的臉唰的一下就黑了,一把將人揪起來,陰沉的道:「路輕棠,你耍我。」
「是你自己產生的誤解哈哈哈哈哈哈哈」
阮棠笑到錘床,「曲來疏騙你你就信啊,還真的跑到這裡來爬床了,天啊那麼一副大義凜然的獻身舉動,我簡直感動死了。」
自來狠狠的磨牙,說:「我本就沒有太當真,但是你對字母圈這麼了解,讓我……」
他本就被阮棠和曲來疏那種旁人插不進去的默契所刺激,又因為她表現的如此熟練,導致就從將信將疑變成完全相信了,乃至於好勝心激起來直接戰勝了理智,才出了如此大的糗。
否則的話,以他的睿智,怎麼可能會被騙得如此徹底!
阮棠趴在他的肩膀上抖動,笑得簡直沒力氣,和自來的滿臉陰沉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突然仰頭,對著他的側臉親了一口,笑著哄他:「彆氣了,我是真的非常感動,我的小糖精為了我可以捨棄一切驕傲,你讓我怎麼獎勵你才好呢?」
自來斜睨了她一眼,問:「你真的沒有那種癖好?」
「我對通過虐待別人的身體來獲得快樂的事情沒有興趣。」阮棠回答的相當謹慎。
自來秒懂,涼涼的戳穿:「但是你對摺磨別人的精神,非常樂在其中。」
作起來簡直不是人。
阮棠無辜聳肩,「這難道不是願打願挨,還是你還不願意?」
她的態度,大有你不願意也無所謂的意思。
回應她的,是狠狠壓下來的一個吻。
隔天,自來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殿外的聲音恭恭敬敬:「六殿下,君主召您過去。」
自來坐起來,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阮棠,替她將被子掖好,穿上衣服便泰然自若的走了出來,懶洋洋的看著門口的趙書來:「走吧。」
趙書來也是無奈,一邊走一邊道:「殿下,您若想在宮中留宿,說一聲便是,何必搞出這麼大動靜呢!」
是的,自來進宮留宿的事情都沒打報告,這換一個人早就當刺客處決了,然而誰叫他是六爺呢,手裡有宮禁卡,本人又深的君主寵愛。
不過這次的事情,顯然同樣引來的君主的怒火。
自來打著哈欠隨口道:「那多沒意思。」
趙書來:「……」
他在太和殿的殿前站定,目送六殿下吊兒郎當的走進來,不禁搖了搖頭,得,那您自己和君主交代吧!
清晨時分,窗外的微風吹進來格外涼爽,君主沒有處理公務,他便坐在窗邊,喝著茶不知在想些什麼。
自來行禮。
「過來坐。」
君主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聲音平淡:「輕棠偶爾也會在這裡坐一坐,清晨吹風,傍晚看景,的確是不錯的享受。」
自來笑了笑,混不吝:「爹,你直說吧,是你看上了她準備娶回來還是想怎麼樣,用不著拐彎抹角的拋話,咱爺倆誰不知道誰,不用客氣。」
君主也沒發作,只是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這個格外放肆的小兒子,開門見山道:「你想聽,我便直說,真想和那小姑娘好也不是不可以,用不著頂著腦袋上的傷大半夜的往後宮鑽,只是你要清楚一點……」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自來,低沉的聲音不辨喜怒,道:「路輕棠,只能嫁給未來的帝王。」
自來眼皮一跳,笑容微斂:「您不妨直說,她是您給您的嫡子準備的媳婦。」
君主不置可否,道:「你如果能坐上這把龍椅,自然也能娶她。」
自來冷冷的注視著他那位老謀深算的父皇,君主品茶,任他自己琢磨。
半晌後,自來突然站起來,嗤笑出聲:「得了吧老爹,用這種方式激我的鬥志可沒用,因為我知道,就算你安排的再好,你可以掌握你的兒子們,卻無法主導她的命運。
她想嫁給誰,不想嫁給誰,和那個位置沒關係。」
君主抬眼,淡聲:「信不信由你,小六,好好想一想你未來的路。」
此時的自來尚不清楚,今日這番話,算得上是他那位冷酷絕情的爹,對他散發的善意最多的一次了。
結果,他沒抓住。
另一邊,酒店內
曲來疏一身素衣長袍立於窗前,他注視著窗外的風景,聲音不緊不慢:「回傳消息,已有她音訊,但出自安國且與皇室有染,疑似得知曲某抵達的消息而刻意避開。讓符東風加緊練兵,一則聯合國會議不容輕視,二則帶回陛下困難重重,當是一場硬仗。」
謊言信手拈來,坑起同盟毫不手軟,曲狐狸眼睛都不眨一下。
「太傅,消息已經傳過去了。」
下屬立於他的身後,稟告。
「傳回去了便好……」
曲來疏凝視著紫微宮的方向了,聲音悠悠。
我的女皇,倘若你當真厭煩了那個位置,厭煩了我們,那麼你的臣子失去了約束,可是會失控的。
他輕笑一聲,低喃:「或許,這並不是一個壞消息,你還想離開,也要看看有沒有這個機會。」
聯合國大會,混亂之際,就是最好的機會。
至於將人掠走之後,大盛如何,天下蒼生如何,與他何干?
伴隨著大會開始的日子在推進,所有人都忙的不可開交,然而這個時候阮棠卻迎來了一個令人驚奇的消息,儲君對她說:「老五想見你。」
衛斯裴,這個時候不務正業,竟然還在糾結和她那點事,可見傷的多深。
阮棠問:「他和衛斯致好了沒有?」
「沒有,心結那是那麼容易好的。」儲君道:「所以他想見你一面,和你把一切說開。」
「沒什麼好說的。」
茶樓內,面對衛斯裴,阮棠也是這麼說的,她坦然道:「我一開始接近你,就是因為記仇,你和衛斯致看我的戲還那麼事兒多,衛斯致以權謀私抓我,我當然不可能坐以待斃,打擊他最好的突破口就是你。」
斯裴早已想清了這一點,願賭服輸,他也不怨,只是執著的問:「你那麼恨他,為什麼要和他糾纏在一起?」
「意外啊,還記得那瓶香水嗎,裡面有藥,你被帶走那天你哥跑來要弄死我,結果打破香水我們倆中招了,然後他好像就產生了不可描述的心情,糾結著想殺我又不想殺我,於是將我困在他家。」
阮棠笑了笑,說:「當然,我也是這種心情,有機會我當然不會放過他,包括現在也是。」
那樣深的糾葛,到了她的嘴裡,便如此的輕描淡寫,沒有半點情緒在其中。
惹得對此無法釋懷的斯裴都沉默了。
「沒事我就走了,」阮棠站起身,出門之前,回頭補充了一句:「當然,我要說的是,咱們倆的恩怨其實並沒有多深,你做東我做西,兩清,你想清楚以後可以繼續和你四哥做好兄弟,你放心我和他不可能修成正果的,不用糾結。」
她說的如此殘酷的直白,一推開,沉默了。
當事人四殿下便站在門口,不知聽了多少。
阮棠:「這麼巧。」
氣氛一度很尷尬。
就在這時,江涉打完電話跑了過來,道:「殿下,那個從安國來的裴姓古董商人,已經帶著你要的東西,在雅間裡等候了,現在過去……你怎麼在這!」
他看見阮棠,一臉活見鬼的表情。
怎麼陪四殿下出來辦點事,都能碰到這祖宗呢,江涉簡直牙疼。
阮棠的注意力卻迅速被轉移了,她無視衛家兄弟倆微妙的表情,一把抓住江涉的肩膀,情緒激動:「什麼裴姓商人,他全名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