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沉穩中帶著些疑惑不解,唐芷煙眯著渙散的眼,往外看去,對上鶴神醫疑惑的神情。
唐雅芝後背發寒,渾身一緊,光速變臉,露出個溫婉的笑來,扶起了唐芷煙。
「我想著這幾日姐姐身子不好,過來看看,正好遇見姐姐倒在地上,幸好有我在,不然姐姐真是摔在地上都沒人扶,那下人呢,去哪兒了?怎麼不過來看著姐姐。」
她倒真是個好演員。
假模假樣的話語配以柔情意義的語調,一時叫人真以為是姐妹情深。
唐芷煙翻了個白眼,要不是渾身劇痛發顫,她恨不得把這女人掐死。
但對方既然要裝模作樣,她倒也不客氣,大咧咧道:「說的也是,要不是妹妹在,我可真要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送佛送到西,還要麻煩妹妹將我扶到床上去。」
唐雅芝臉色一僵,背對著鶴神醫,對唐芷煙做出兇狠口型,「賤人不要給臉不要臉!」
唐芷煙就當沒看到,只冷笑,不是喜歡裝嗎?那就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她柔柔弱弱的一連串哎喲:「唉喲,妹妹我頭好暈,快扶扶姐姐。」
說著,她強忍著內心的厭惡,往唐雅芝身上用力一靠。
好歹也是九十多斤的體重,對方始料未及,被唐芷煙這用力一砸,直接倒在地上,唐芷煙壓在她的身上還在可憐兮兮的唉喲——
「妹妹,你怎麼了,怎麼倒地上了?」
「不要緊吧~」
「是姐姐不好,姐姐沒有力氣,對不起呀妹妹~」
若說唐芷煙的動作已然叫人生怒,她這話語更如火上澆油。
唐雅芝咬牙切齒,忍無可忍將唐芷煙往旁邊一推,匆匆爬起來只留下一句:「王爺身體還有問題,我要過去看看王爺,你自己照顧自己吧!」
說著,她身影如風,快速離開。
唐芷煙倒在地上,四腳朝天的樣子頗為滑稽,她的眼珠子卻往鶴神醫身上挪。
這人怎麼這麼沒眼力勁兒?
就不能自覺的過來幫一把?
鶴神醫漫步走了過來,蹲在唐芷煙身旁,捏住她的脈門,輕聲道:「王妃,在下失禮了。」
唐芷煙無所謂道:「摸脈歸摸脈,能不能先將我扶回床上,倒在地上怪涼的。」
鶴神醫扶起唐芷煙回床,有些疑惑,「王妃的脈象…平穩且十分康健,倒不像是有疾患…」
可對方痛苦的神情,不似作假。
唐芷煙倒在床上,用力喘著粗氣,疼痛遍布周身,尤其是腦袋,仿佛有千百根銀針在扎,痛得她甚至連話都說不出。
等到那疼痛如潮水般過去,她才有力氣喘著粗氣笑道:「你們王爺,恐怕與我是一樣的吧?」
鶴神醫面色嚴肅點頭:「不錯,正是王爺讓我來找王妃,王爺的脈象也是平穩平健,卻痛苦非凡,敢問王妃,這究竟是為何。」
唐芷煙咬牙切齒道:「讓你們王爺把他弄來那亂七八糟的玩意兒趕緊丟掉,他這是要我們兩個都死!」
「痛死我了!靠!」
光憑症狀來看,唐芷煙知道魏宴一定是使用了某種離魂的器物。
但這個傻子有沒有想過,離魂,作用在他們兩個身上就是活脫脫的將兩個魂體都剝離。
能不疼嗎!
倒的確能夠將他們兩人的命格線撥正,解開聯繫。
鶴神醫一愣,喃喃道:「王爺近日好像只去了欽天監求了一隻香囊回來,還讓我看了看那香囊里有無什麼害人的藥材。」
「欽天監?!」唐芷煙忍不住哀嚎。
「真是害人不淺!」
換做穿越之前,以她的修為,欽天監那些半吊子如何能傷到她分毫。
如今修為太低,真真是急死個人!
看來還是要想辦法積累功德,提升修為。
不然這個二逼王爺又去找什麼勞什子佛門道門,豈不是還要讓她再多受幾遍離魂之痛。
唐芷煙強忍住疼痛,怒聲道:「趕緊去把那隻香囊里的東西都銷毀掉,不然我和你家王爺都得疼死!」
鶴神醫領命而去。
不得不說,行動力很快。
唐芷煙能夠感覺得到自己身體的那種沉重感消失,疼痛慢慢的減緩,原本如針扎般的腦袋此時也緩解下來,只是有些微微的酥麻疼痛。
她動了動先前因為疼痛,而動彈不得的手腳,又摸到自己大腿傷口流出的鮮血,眼底一片陰鷙。
趁人病,要人命。
這唐雅芝心思果然很毒,自己不能束手待斃。
小譚姍姍而回,嘴裡哭喊著:「王妃那些大夫都圍著王爺,我實在找不到大夫,王妃,您沒事吧?您——您好了?」
望著坐在床上,神情冷峻的唐芷煙,小譚喜出望外,「您剛剛痛的那麼厲害,怎麼一會兒就好了?」
嚇死她了,她還以為再這麼痛下去,她要給自家王妃哭喪呢。
唐芷煙目光一轉,遙望魏宴所居院子方向,冷笑道:「王爺好了,我自然就好了。」
小譚聽這話,聽得雲裡霧裡。
自家王妃莫不是痛傻了?
可不一會兒,管家就帶著一位大夫匆匆而來。
管家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剛才王爺重疾,所以將大夫都找了過來,怠慢了王妃,真是抱歉。」
「如今王爺病已好轉,小的忙將大夫送了過來——」
他扭頭,威聲催促:「快,趕緊去給王妃看看病。」
唐芷煙擺了擺手:「不必了,我的病是急症,來得快也去得快。」
她定定的望向管家,輕笑道:「麻煩管家轉告王爺一聲,命脈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下次若再這樣作死,我就讓他和豬的命格掛在一起。」
管家聽的懵懵懂懂,下意識卻覺得這不是好話,心中敲起了鼓。
要不要轉告王爺?
可看王妃目光冷然,氣勢壓倒旁人,他竟是不敢違背,只好拱手道:「您的話,小的一定會轉達。」
「那就有勞管家了。」唐芷煙笑道,「對了,我還有一事想問。」
「王府門禁是多久?」
管家心裡疑惑,堂堂王妃竟連這也不知道?
他老老實實回答:「子時落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