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金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飛灰，而且越來越快。
從最開始一分鐘消失一噸，到十秒消失一噸，再到每秒消失一噸。
也就是他們準備的黃金足夠多，還能夠堅持一些時間，並且讓他們眼睜睜的，清清楚楚的看著。
但他們並不想看過程，只想看結果。
無論是發動了這種神奇且強大超能力的魔鬼，還是提供了這些黃金的新希望聯盟高層們，在看到黃金不斷消失的時候，全都心疼不已。
是真的疼，深入骨髓的那種。
而且隨著龐大的金山體積越來越小，站在上面的魔鬼所處的高度越來越低，他們就越來越疼。
「怎麼用了這麼多！」
雖然準備了一萬兩千噸的黃金，但事實上，無論是他們還是魔鬼，都不認為真的能夠消耗掉這麼多的黃金。
足夠打造六百艘航空母艦的資金，真要是都用來打造航空母艦的話，那能夠帶來的戰力提升，簡直是不可想像的。
當然，前提是敵方沒有驥天啟這樣的超能力者。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選擇用如此龐大的資金來殺死驥天啟。不然的話，就算是有一千艘一萬艘航空母艦，面對能夠從太空中發動精準打擊的驥天啟，和靶子也沒什麼區別。
那種飛劍的速度超絕，攻擊力極強，能夠輕而易舉的穿透航母的裝甲。而且因為體型太小，又主要是依靠動能攻擊的原因，所以很難被攔截。
即便是用近防炮形成密不透風的防禦網，也很有可能會被飛劍直接刺破。
除了飛劍之外，驥天啟還能夠使用傳送的方式，直接出現在航母艦隊邊緣甚至是內部，以絕對的暴力一艘艘的摧毀。
相比於其他擁有同等攻擊力，或者是攻擊方式的超能力者，最麻煩的地方在於，驥天啟的防禦力超高，速度超快。
別說是在他進攻的過程中殺死他了，準備好好的陷井都沒能殺死他，反而是被他把所有人和妖怪全都給殺了。
這去哪說理去？
但就算是他們都知道驥天啟很難殺，需要付出難以想像的代價，而且必須要殺死驥天啟。真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還是無法接受已經付出的，還有即將付出的代價。
超過六千噸的黃金已經化作飛灰消散，不算魔鬼匪夷所思的超能力效果，已經相當於投入了三百艘核動力航空母艦。
驥天啟卻還沒死。
「會不會是他已經死了？」
有高層語氣驚疑不定的出聲，看向魔鬼的眼神中滿是懷疑。
「魔鬼！你還許了什麼願望？」
「我許個屁的願望。」魔鬼怒罵一聲之後，還是屈服於能夠調動大量資源的權勢，語氣稍有緩和的給出了解釋。
「我進行等價交換的時候，必須要說出聲啊，而且一次只能進行一個等價交換。殺死驥天啟的交換還沒有結束，我怎麼開始啊。」
許願和等價交換的區別，魔鬼還是很在意的，所以他進行了糾正。
其實沒什麼區別。
而且他給出的解釋，也符合新希望聯盟了解的信息。相比於神神秘秘的驥天啟，魔鬼因為其自身的防禦力和速度太低，想要達成的效果都需要進行等價交換，也可以說是技能的發動需要一定的時間。
所以，新希望聯盟是有辦法拿捏他的。這就讓他只能用神秘來形容，差了一個級別。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復活？」
他們擁有復活生命的超能力效果，安管局自然也是有的，只不過都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也可以用資源來形容，類似於魔鬼已經消耗的黃金。
「驥天啟已經死了，但安管局有能力復活他，而魔鬼許下的願望是無法被超能力復活。所以，魔鬼相當於一次殺了兩個或三個超能力者？」
「但沒理由啊。殺死驥天啟需要這麼多的黃金可以理解，殺死那兩個擁有復活能力的超能力者，怎麼也需要……」
「七千噸了！」
有技術人員計算出了黃金的損耗量，語氣有著難以掩飾的不舍。
此時黃金的消耗速度已經來到了一秒十噸，如果不是這種化作飛灰消散的方式，並不會留下什麼塵埃，而是完全消失仿佛從來都不存在過一樣——化作飛灰是一種視覺效果。
那地下基地的換氣系統肯定已經崩潰了。
「或許是因為驥天啟已經被復活了，安管局知道我們隨時可能會這樣做，所以他們完全有理由把復活超能力者安排在他身邊。」
「我們殺了驥天啟兩次？」
「已經殺了一次，正在殺第二次。」
這當然是讓人振奮的消息，可惜的是，這只是一個沒有證據的猜想。
「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還沒有。」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但因為剛剛的討論，所以他們的心情要好了一些。
畢竟已經損耗了這麼多的黃金，基於沉沒成本，他們甚至開始害怕黃金突然停止損耗，然後驥天啟又活蹦亂跳的出現。
好消息是，黃金不僅沒有停止消散，損耗的速度還在加快著。
已經來到了每秒二十噸，並終於停止了加速。
從這一點也能夠看出來魔鬼的超能力效果，其實是有極限的。使用黃金這種世界公認的貴金屬作為等價交換的物品，也可以說是許願的祭品，每秒二十噸就是他發動超能力的極限。
注意到這一點，已經看了好一會的驥天啟，就不想再繼續看下去了。
是的，他就在現場。
練成了七無絕境的他不僅可以傳送自身，還能夠化作七種自然現象，也可以說是七種自然形態的變化。
風、雲、水、冰、雪、火、雷。
其中風、雲的特性是無常無相，最適合用來藏蹤匿跡了，比之隱身效果要好了很多。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同時使用這兩種變化的情況下，他是有些類似於邊元極的。
他是身處於這一處龐大的地下空間裡，無法被人吸入肺中的空氣，自身的物理特性和空氣沒有任何區別，還會和其它空氣一起流動著。
而之前，他就是使用這樣的方式，潛入到了這個新希望聯盟自以為隱藏極深，實際上卻一直在驥天啟掌握之中的秘密基地里。
他肯定不會先去拿他的火麟大劍，而是直接以這樣的形態，鑽入了金山的內部，然後裹挾著儘可能多的黃金，直接發動了穿越的超能力。
於是，部分黃金就被他帶到了異世界裡。
不同於科技造物會在沒有看守者的情況下消失，黃金隨便他放在異世界的什麼地方，都會一直留在原地。
除非是有人拿走。
但他在來之前，已經將自身在異世界的穿越地點，放在了一個無人荒島上，所以無須擔心。
而且因為黃金全都被壓住了，一萬兩千噸的重量，更是他無力直接掀翻的。
所以在他帶著黃金到達異世界的時候，被他裹挾著的那些黃金是無法移動的。
而在他的認知里，異世界的無人荒島上空無一物，他想怎麼移動就怎麼移動。
這就產生了一種吳亞他們見過很多很多次，並且因此認為他是精神病的現象。
虛空轉移！
黃金還在原地，但在驥天啟的視角里，卻已經被他帶到了異世界的某個地方。
而且那些已經被他轉化為虛空態的黃金，他是『看不見』的。
使用這種方式轉移黃金的速度是最快的，而且是最隱秘的。相比於開啟傳送門很容易被發現，無論是驥天啟保持的形態，還是他發動穿越超能力，都是悄無聲息的。
是地下基地里的看守者們，還有各種高科技探測手段都無法發現的。
當他將所有的黃金全都轉移走之後，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等待魔鬼的到來。
吳亞說的很有道理，魔鬼的超能力很有意思，還涉及到了研究中心分析的，他的超能力效果來源——萬物之中的靈性。
所以他要把魔鬼抓回去。
此時通過基地的監控，看到了正常視角里他『看不見』的黃金，已經只剩下相對來說很薄的一層了，並且消散的速度已經恆定，兩分鐘之後就會完全消失。
且從始至終，他都沒能感覺到身體有任何異常，也沒有危險到來的預感。
他就緩緩的離開了存放黃金的區域，通過換氣管道，很快就來到了存放火麟大劍的區域。
沒有人研究，也沒有人看守，因為新希望聯盟研究了很長時間，什麼都沒能研究出來。
讓驥天啟有些生氣的是，火麟大劍上出現了七個缺口，位於兩邊的劍脊之上。
「狗東西！」
他罵了一聲，裹住火麟大劍之後，以七無絕境的法門將這柄劍也化作了風雲形態。
之前轉運黃金的時候，因為需要儘可能一次性攜帶更多的黃金，所以沒法轉化成風雲形態，那超出了他的極限。
相比於五噸黃金，火麟大劍的重量微乎其微，而且是他的劍。
而後他再次通過換氣管道，回到了存放黃金的區域，飄浮在了魔鬼的頭頂上。
此時所有的黃金都已經消耗一空，魔鬼卻沒法給出新希望聯盟高層們期待的答案，反而是先問了出來。
「驥天啟死了嗎？」
新希望聯盟這邊早已開始了調查，動用了他們所能夠動用的一切資源，但因為驥天啟就在他們身邊，所以他們一直沒能得到反饋。
「應該是死了吧？」
「這麼多黃金，涉及到的能量簡直是不可想像。」
「之前魔鬼測試過重現阿羅約的全力一擊，消耗的物品價值相當於一百噸黃金。」
「一百二十個阿羅約的全力一擊？」
「關鍵是一次性的輸出啊！一百二十個神話級聯手，驥天啟怎麼可能不死。」
「驥天啟肯定是死了！」
就在他們語氣慌亂的說著自我安慰的話時，一個讓他們驚愕至極的消息傳了過來。
「驥天啟的火麟大劍不見了。」
「？？？」
「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就是消失了啊，突然消失的。」
「什麼時候？」
「兩分鐘之前。」
「……」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他們都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還是有人心存希望，比如消耗了這麼多黃金的魔鬼。
他很清楚，這一次如果失敗了，就算是新希望聯盟按照之前的約定，給他失敗的報酬，他也不能要。
「驥天啟死了！他肯定死了！」
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後，給出了解釋。
「那個精神病院，不是一直說驥天啟的超能力是幻想具現嗎？火麟大劍我們什麼都沒研究出來，但在他手裡卻有不可思議的力量，肯定是基於他的超能力效果。」
「現在火麟大劍消失了，就是因為他的超能力效果消失了。」
「他死了啊，他真的已經死了啊！」
「哈哈哈……」
魔鬼在一眾人都沉默看著他的時候，絲毫不覺得尷尬的大笑出聲。
能夠殺死這個世界的至強者，他的戰績將無人能敵，他也會取代驥天啟成為至強者。
但笑著笑著，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發現眾人看向他的眼神，從懷疑、期待等情緒，變成了一模一樣的驚恐。
就像是這些人都看到了已經被他殺死的驥天啟，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一樣。
他是聰明的，停止大笑之後語氣平靜的問道：「他在我身後？」
面向他的眾人保持著驚恐的眼神，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恩……」他沉吟了三秒，頭也不敢回的用求饒的語氣道：「其實，這是一個誤會。您知道的，魔鬼最出名的技能是欺騙。是的，我就是在欺騙他們，我剛才根本就沒有真心許願要殺死您，我只是……」
這樣的解釋是蒼白無力的，因為他突然想到驥天啟或許很早就待在這裡了，那就能夠聽到他之前的一個解釋——他的等價交換內容，必須要親口說出來。
他剛才只說了『殺死驥天啟』的願望。
「怎麼，不解釋了？」驥天啟平靜的聲音，從魔鬼的背後響起，這讓他渾身癱軟的跌倒在地。
如果說剛才還心存僥倖，認為這只是一個玩笑的話，那現在已經成了不可改變的事實。
「我有用的，我很有用的。」
魔鬼終於敢回頭了，所以他看到了持劍飄浮在離地三尺高的位置，全身都是赤金色仿佛神明一般，微微低頭俯視著他的驥天啟。
「我可以像天堂締造者一樣傳送到天堂星，我還可以改變天堂星的環境。您留下天堂締造者，應該是因為天堂星吧？請放心，我必須要您給我黃金這些，因為天堂星有很多黃金的，天堂締造者沒能力開採也沒能力帶回來。」
「我還可以復活死者，還可以……事實上，除了極少數人的超能力效果之外，我都可以用等價交換的方式複製。」
「我很有用的。」
魔鬼最出名的不止是欺騙，還有怕死，因為魔鬼一定是自私的。
驥天啟笑了起來，他的視線離開了魔鬼，看向了新希望聯盟的高層們。
「你們呢？」
聽到這個問題，魔鬼算是鬆了一口氣，他知道他活了下來。其他人同樣鬆了一口氣，只要還有的談，那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們可以答應您之前提出的四個訴求。」
「賠償！還有賠償！」
「您說個數。」
「我們可以……」
驥天啟眉頭微皺，所以場間再次安靜了下來，然後他緩緩開口。
「你們可以給出賠償之後，順便自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