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樣的情景,一時間,季臨墨不知道該說什麼。
於是他只能無奈扶額,嘆了口氣。
「我說,秦風,你是不是遊戲玩多了?你真覺得自己躲在柜子里,我就看不見你了?」
躲在衣櫃中的少年沒有說話,也不肯出來,像是只戒備的小獸一般縮在窄小的衣櫃中,死死盯著自己。
「哈...」
季臨墨不再理會少年,而是從懷中掏出鸚鵡,倒了些水在礦泉水瓶蓋中,又捏碎了麵包,放在一旁。
「張蘭蘭,喝吧,安全了。」
「嘎!水——」
鸚鵡很是激動地撲棱著翅膀,黃色的小嘴一下子就扎進瓶蓋中暢飲起來。
望著歡快的鸚鵡,季臨墨重新走向衣櫃,這次他有些疲憊地將後背貼在衣柜上,坐了下來。
衣櫃中的少年沒有說話,默默看著季臨墨而季臨墨也保持著寂靜。
就這樣,兩人相顧無言,隔著薄薄的擋板,互相倚靠著衣櫃。
「秦風...你還記得你、」
一雙胳膊猛地從衣櫃中撞了出來,電光火石間,雙手反剪鎖住了季臨墨的脖子。
「去死!」
秦風發出低沉無比的嘶吼,死命地勒住了季臨墨的脖子。
但是哪怕他用盡全力,男人都沒有反應。
奇怪,是死了嗎?
秦風露出疑惑的表情,低下頭,看向男人。
四目相對的瞬間,秦風看到了一雙漠然而平靜的眼神,淡然無比地盯著他。
咣當!
幾乎是剎那間,秦風就被拽住了衣領,身體騰空旋轉,被男人抓著衣領甩了出去。
「咳!」
摔落地面的秦風,來不及起身,一雙黑色皮靴便不輕不重地踩在了他的身上,阻止了他爬起來。
「你清醒了?」
季臨墨居高臨下望著少年,語氣平淡。
「那你還需要再清醒一點,不要再和我動手,懂了嗎?」
秦風望著季臨墨,咬著牙,只是死死地盯著季臨墨不說話,滿臉倔強。
唉,小孩、
想到錄像帶血色婚禮中,秦風出現過的畫面,季臨墨在心中嘆了口氣。
一個18歲的學生,進入到恐怖的驚悚世界,還親眼目睹玩家廝殺,最後又被迫成為NPC,渾渾噩噩困在遊戲裡,恐怕心裡害怕極了吧。
想到這,季臨墨鬆開腳,蹲下身子,有些粗魯地揉了揉少年柔軟蓬鬆的墨發。
「抱歉,我對你有點暴躁了。」
「但我對你沒有惡意,我算是派來救你的專員,我的任務是順利把你帶回現實世界。」
被季臨墨觸碰的瞬間,秦風瑟縮了一下,隨後齜牙咧嘴地沖季臨墨舉起拳頭。
砰!
拳頭重重砸在了男人的頭上。
男人沒有躲閃,只是接下了這一拳。
「滿意了嗎?我只容許你最多再打一拳。」
男人似笑非笑,望著少年,容忍了他的行為。
「你....」
秦風再度揚起拳頭,疑惑的看著男人。
當他看到對方真的沒有再做出任何攻擊的舉動,只是靜靜撫摸著自己的頭髮,少年一下子有些茫然地望著季臨墨。
「為,為什麼?」
「放心,我不會再打你了,大概...總之,我是來救你的,雖然會對你粗暴,但不會害你。」
季臨墨放緩了語調,可謂是一字一頓地說話。
但少年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像是小狗似的歪了歪腦袋。
好吧...這小孩雖然不像之前那樣像是只小狗了,但記憶和理智還是沒恢復多少。
季臨墨打量著眼前穿著髒兮兮,滿是血跡校服的少年,輕嘆了口氣。
「秦風,你還記得多少?」
「比如,自己的名字,生活,或者是副本、遊戲?」
季臨墨放柔了語氣,循循善誘。
「我知道,你現在的記憶恐怕很混亂,現在我們在副本之中,並非現實世界,你可能現在這兩種記憶混雜在一起。」
「但是,你其實已經被困在這裡有一段時日了,並且作為NPC時,我們就已經也打過照面。」
打過照面?
這句話讓秦風一愣。
少年怔怔抬頭望著季臨墨。
凝視著男人點漆般的雙眸,少年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看的桃花眼忽然眯成了一堆彎月。
「是你!我記得你,我記得這個!」
說完,秦風猛地伸出手,掐住了季臨墨的遒勁的腰身,手指撩過衣服,向上游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記得很好,你可以不用記了。」
季臨墨身體一僵,臉瞬間冷了下去,他拉下少年的手,大力的將少年的手放回了原位。
「為什麼?」
「不為什麼...你就沒有別的記憶了嗎?」
秦風露出疑惑,皺起了眉頭,良久,他伸出手指頭指向季臨墨。
「我想起來了,你、你似乎還打過我。」
「好像是用鞭子抽我?」
季臨墨挑了挑眉,沖秦風聳了聳肩。
「你記反了吧,小孩,是你在打我,還弄斷了我的手。」
「我不記得了。」
秦風搖了搖頭,接著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沖季臨墨露出了笑容。
「我見過你!在書上!」
「老師跟我們說過你,你長得和教科書上長得好像!」
季臨墨有些無奈。
他和少年的溝通可謂是驢頭不對馬嘴,風馬牛不相及,各說各的。
「好吧好吧,我是不指望你能說出什麼話,能跟我正常溝通了。」
季臨墨站起身子,隨手從之前的購物袋裡,重新拿了一瓶八寶粥,拆開了瓶子遞給了秦風。
「餓了就喝,你老實呆在房間裡,不要再弄出什麼動靜。」
少年望著眼前的八寶粥,有些疑惑地看著罐子裡的小勺子,似乎是不明白這是什麼,伸手就要往八寶粥的鐵皮罐子裡探。
「不是這樣的...」
季臨墨扼住了秦風的手腕,將小勺子塞到了少年的手裡。
「這樣,探進去,挖起來,塞嘴裡,懂了嘛?」
秦風用勺子嘗了一口八寶粥,露出了稀奇的表情,目光熠熠地看著手中的小勺子,像是發現了什麼稀世珍寶一樣,高興地笑了出來。
壞了,這小孩以後,不會一直保持這樣吧?
季臨墨打量著秦風,忽然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
秦風的智力和行為,還能恢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