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母親支配人生的一幕一幕，像走馬燈般在他腦海里不停閃過。
謝凱靠在牆邊，渾身冷汗，他咬著嘴唇，幾乎忘了呼吸，直到求生本能使他在最後一刻猛烈的喘氣。
認清周圍的環境後，那種窒息的恐懼才逐漸消散。
他突然笑了，笑容帶著解脫，不對，早就結束了，他再也不會再見到母親了。
他差點忘了。是自己親手將這一切結束的。
…
次日，晏清醒來的時候，衛冬仍舊死死的盯著她，被一張黃符控制著，就這樣站了一夜。
衛冬的目光如果是刀子，這會兒晏清身上，只怕是血肉模糊了。
見她好像有話要說，晏清這才撤去她身上的符。
恢復自由的衛冬惡狠狠的盯著晏清，卻又忌憚於晏清的那些黃符，最終也只敢在嘴上斥責兩句，「你年紀小小，怎麼如此惡毒，竟讓一個長輩在這站了一個通宵。」
她還想破口大罵，可自己受過高等教育，豈能像那些無賴之人一般。
晏清將黃符往自己身上的口袋裡揣，伸了個懶腰，「你都已經死了還不去投胎，現在逗留在人世，我不送走你，已經夠善良了，再說了……」
晏清嘴角勾了勾，看向衛冬，「衛老師當年不也是經常這麼對自己兒子麼，怎麼現在放到了自己身上就受不住了，說我狠毒了呢？」
她本來是沒想對人家的家事做出什麼評價，也不想攪合其中。
其實衛冬再怎麼糾纏，也對她造不成傷害，畢竟死了的人遲早都是要走的，在這人世有什麼放不下的，說到底也是正常。
但衛冬幾次都是半夜三更的不讓她睡好覺，否則昨晚自己也不至於對她出手。
聽見晏清的話，衛冬愣了一下，臉色微變，「你在說什麼？」
「什麼我對我兒子，我怎麼對我兒子了？」
晏清笑笑，「沒什麼，衛老師今天是準備跟著我，還是回雲城去？」
「我要見我兒子！」衛冬對方才晏清的那句話耿耿於懷，目光都變了，「你到底知道了什麼？」
「沒什麼，衛老師想跟就跟著吧。」晏清沒再說話，起身穿了外套，便往外頭走去。
而衛冬，打定了主意，始終跟在唯一能夠幫到自己的晏清身後。
走到庭院的時候，晏清聽見了兩道聲音在爭吵。
是晏殊，還有一個扎著馬尾，看著是同齡的女生，兩人吵架的原因是晏殊路上和這個女生撞上了，女生手裡還提著早餐盒，要給晏老太太送去。
現在早餐撒了，兩人就吵上了。
晏殊：「何柔，明明是你自己剛剛走路太快，沒有看路才撞上來的，我就拐個彎，壓根就不是我撞你！」
何柔：「你就算再看我不順眼，你也不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啊！」
「明明就是你看我不順眼過來撞我，現在東西灑了，我還得再重新去盛一份給老太太送去……」
「你不道歉就算了，你還這麼理直氣壯！」
晏殊卻板著臉，「我又沒做錯什麼，我憑什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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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就走個路拐個彎，明明是何柔她過來撞自己，自己摔地上了都沒生氣，她倒是張口就大罵起來了。
何柔：「你都弄灑了早餐，怎麼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晏殊輕哼，「你自己弄灑的，可別賴我身上，再說了，這本來就是你自己主動攬身上要幹的事，現在沒幹好，怕被你爸媽罵，就想找理由給自己辯解嗎？」
「做不好就別做，又想在我爸媽和奶奶面前示好，自己又笨手笨腳的，你當你自己是小說里的傻白甜女主嗎，等著男主來給你救場？」
晏殊想起去年，她刷微博的時候，刷到了何柔的動態，把自己營造成了住在晏家的祖宅里的小姐，引得一群人在底下給她大獻殷勤。
何柔還故作姿態的說自己不是晏家人，只是祖上和晏家有些關係，住在這裡。
網上的人還誇她低調，住著這麼大的房子，還那麼謙虛。
而何柔之所以弄出來這麼一個低調富二代人設，不過就是想在網上釣個金龜婿。
「真以為自己在微博上發的那些沒人看見？」晏殊毫不留情的戳破。
聽了晏殊的話，何柔臉色漲紅，「晏殊！你得意什麼，你不就是命比我好，被晏家收養了，真當自己是晏家的公主了！從小到大一身公主病！」
晏殊卻反而笑了，「我不是晏家的公主，但你果然是丫鬟命啊。」
「怎麼見誰都叫公主呢？」
何柔氣得眼淚都要往下掉了，瞥見不遠處又人要過來了，她瞪了晏殊一眼，「我不和你說了！」
「反正你姓晏，你命好，說什麼都有理。」她蹲在身上，收拾著東西，看上去委屈極了。
原本還想過去的晏清，見這情形，也知道沒有過去的必要了。
她笑著搖頭，也不知道晏殊這口才是和誰學的，這麼好，把人堵得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記得上次在警局的時候，碰上那個死者李賀，晏殊也是這樣，懟得對方接不上話。
人看著嬌嬌弱弱誰都能欺負，實則內心強大，氣勢滿滿，跟誰對上，都不會敗下陣來。
而此刻，晏殊看著何柔這副明明做錯了事，還非要挑事吵架，吵不過又裝委屈的樣子，心裡是堵得慌。
不用轉身看，她都能猜到自己身後肯定有人過來。
「你每次都這樣，只要一有人來，你裝模作樣的掉眼淚，你玩不膩啊你！」
氣得晏殊轉頭就走，看見了迎面過來的晏清，上一秒還氣得憋屈，這一秒，就笑的眼睛彎彎，仿佛晏清是她的開心果，一見就笑，她一把抱住了晏清的胳膊，「姐姐，我帶你去吃東西！」
晏清唇角微彎，「好。」
兩人從正在收拾著東西的何柔身邊過，晏清只是瞥了人一眼，什麼話也沒說，氣得何柔咬牙切齒。
盯著兩人的背影心有不甘，晏殊不就是命好，才能在晏家當小姐。
自己想尋條出路，嫁個有錢人怎麼了？
她晏殊憑什麼瞧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