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被氣場壓的彎下脊背,彎下雙膝,跪在地上。
「不知。」他道。
忽然,滿倉的金光穿過雲朵投在了蒼雲的身上。
給他四周鍍了層金光,顯的是那麼的神聖。
那道深沉,神秘的聲音響起。
「他乃天道之子,也是未來的天道繼承者。」
此言一出,就聽四面八方儘是噼里啪啦的地面征服膝蓋的聲音。
「天道之子,蒼雲竟是天道之子!」
「你怎能直稱天道之子的名諱!」
「真是個不要命的啊。」
「啊啊,我以前可是得罪過天道之子的,我不會被報復吧。」
蒼雲並不覺得榮耀,他甚至覺得後背好似鑲了一層枷鎖,有種沉甸甸的感覺。
手,攥成拳頭。
這假天道原先是對他追找查趕,恨不能將他趕盡殺絕。
現在呢,卻將他捧得高高的。
這是陰謀。
林宵宵揣著手手。
【假天道這個狗東西是想搞死小啞巴啊。】
聽了林宵宵的心聲,蒼雲後背的枷鎖好似都輕了許多。
她,相信自己便可。
蒼雲沉默,他不能說話。
說話,會死。
就在這時,只見幾道閃雷狠狠地朝宋福劈去。
宋福毫無反抗之力,身體迅速如一隻大蝦般彎了下去。
他裸露在外面的肌膚被劈的黢黑黢黑的。
張著嘴,瞳孔睜的大大的,滿滿的驚恐和……淡淡的解脫感。
蒼雲眸子眯起。
假天道,好樣的。
明明是假天道殺的人,卻成功的偷換了概念讓大家誤以為是他殺的。
林宵宵也看出來了。
可不太樂意了,她像個猴子似的噌的爬到樹上。
仰頭對著假天道嗷嗷的:「不要以為你是天上最大的,你就可以隨便殺人昂。」
「人家宋福和小啞巴可是很好的同窗,沒看見宋福負荊請罪,小啞巴都沒忍心揍他嘛。」
「你怎麼那麼欠昂,為什麼替小啞巴殺人?」
「這條人命記在你身上昂。」
她說完便從樹上爬下來了,還扯著蒼雲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院士他們撲棱撲棱袍子上的灰塵。
「宵夫子才是天上最大的那位吧,太勇猛了。」
「恩……估計是那位的親閨女?」
若是林宵宵在,一定會說,我是他祖宗!
宋福的魂魄和身體分開。
他飄到了逆風面前:「逆風大人,你讓我做的我都做了,你說會在陰曹地府給我安排個差事,不知何時……」
他滿眼期待的看著。
逆風捏著袍子轉頭看著他,用憐憫且諷刺的眼神:「我就說,天下最蠢的人是人類這個物種。」
他振臂一揮,宋福的靈魂便魂飛魄散了。
*
林宵宵和蒼雲兩個人蹲在一棵樹下。
倆人拽了只鳥下來做翻譯。
林宵宵:「冒牌貨有陰謀。」
蒼云:「恩。」
林宵宵:「你知道是什麼陰謀嗎?」
蒼云:「關於你,我,還有天父。」
林宵宵覺得他說的對,冒牌貨天道最大的對家不就是他們幾個麼。
她伸著懶腰站起來,見蘇生哼哧哼哧的跑過來。
「宵夫子。」
「你你你,你把氣喘勻了再說話,我都怕你一個不小心過去。」林宵宵捏著伸腿瞪眼丸,隨時等著救人。
蘇生深呼吸幾口氣。
他瞥向蒼云:「我娘不是跟蒼公子的家人有所感應和緣分麼,自打上次宵夫子讓我們盯住這件事後,我娘就格外上心,然後她去……」
林宵宵見蒼雲都急的青筋凸起了。
她撫額:「說重點!」
蘇生言簡意賅:「我娘看到蒼公子的家人了。」
「在哪兒?」林宵宵問。
「在……啊,跟我走吧。」現在就出發。
幾人坐上馬車,一刻不停,風風火火的離開了學院。
馬蹄子高高的揚起,捲起一地的塵土。
林宵宵這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
匾額上寫著《文人牢》,四面八方的牆壁上貼著紙。
紙上寫著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字。
有身穿官服的人正用鞭子抽著幾個歲數不小的男子。
拽著他們的頭髮,強迫他們的臉仰起來,逼問他們:「說,家裡還有誰!」
「老楊頭兒,這裡當屬你的嘴最硬,當屬你滿肚子謊話!」
「你不是有個女兒麼!你女兒在哪兒呢?」
「說!不說我就打死你!」
被打的老楊頭雙膝磨在地上,已經蹭出了一條血跡。
他喉嚨里發出『嗬嗬嗬』的聲音,他乾裂脆皮的指甲抓著地面,聲音沙啞:「我,孤家寡人一個,沒有兒女,不信……你就打死我吧。」
官者氣得牙根痒痒,高高揚起手上的鞭子要狠狠抽下去。
林宵宵從面相上看的出來,這老頭要掛了。
這一鞭子若是下去,老頭就陰陽兩隔了。
她痛心疾首的犧牲了一顆蠶豆打在了官者的手上。
官者痛的縮回手:「誰!」
「安和公主駕到,誰大呼小叫的呢!」蘇聲咳了一聲。
一亮玉牌,咋咋呼呼的官者們瞬間跪下了。
安和公主的名字太響亮了。
誰人不知。
「你們在幹什麼?」林宵宵背著小手,在他們周圍繞著圈圈走。
一個官者道:「這幾人曾經亂寫亂說青元朝事,被聖上貶了身份,發放到了文字勞做苦力,現如今到了把他們釋放的年頭了。」
「釋放?本公主沒看出來。」林宵宵撇撇嘴:「方才那打人的要命勁兒是想釋放到陰曹地府吧。」
官者哎呦了一聲:「我冤枉啊公主,這也是頭頭交給我們的任務,盯著他們的子女後代別鬧出么蛾子來,其他釋放的人都交代了子女在哪兒,叫什麼,唯獨這倔老頭!」
林宵宵背著小手:「我會看相,你知道吧。」
官者呲著牙,嬉皮笑臉的:「自然知道,難道公主想給小的看相?那麻煩公主看看小人何時能娶媳婦?何時能生個大胖兒子啊?」
林宵宵翻他一個大白眼:「誰要給你看了,我要給他看,看看他有沒有子女,看看他的子女在哪裡!」
官者一怔,又道:「那趕情好,小的也能有個交代不是。」
林宵宵朝老頭兒看去。
老頭兒臉上鬆弛垮掉的肉明顯緊張了一下。
林宵宵啊了一聲:「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