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傑跟著兩名天守的成員穿過漆黑的甬道,環顧四周,儘是些怪石嶙峋的岩壁,高也不知道幾丈許。
中井永川跟在夏傑的身後,心思說不上來的複雜。
說真的他真不想擔下押送夏傑這份差事。
他和夏傑已經打過幾番交道,還欠下了夏傑一分天大的人情,深知夏傑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但作為天守的成員,他並沒有向上層說「不」的權利。
上層也是因為他有和夏傑打交道的經驗,所以才派他和另一位天守的成員前來押送夏傑前往中央淨靈庭受審。
是的,押送。
雖然對夏傑的判決還沒有下來,但上層已經普遍認為夏傑犯下了「重罪」,自然要將夏傑當做罪犯來對待。
就是……夏傑自己並沒有身為「罪犯」的自覺。
在自己的同伴另一名天守成員甲拿出封縛繩要將其束縛時,夏傑不出意料地動手了。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
甲完全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夏傑一拳打飛了出去,站在一旁的自己直到看到甲飛了出去,才堪堪反應過來夏傑做了什麼。
總感覺他變得更強了。
中井永川注視著夏傑的背影,內心中感嘆似地想道。
一旁的甲面罩下的臉孔說不出的陰沉,看向夏傑的目光也透出幾分嫉恨和怨憎。
他的年紀也只二十三四,對於夏傑這個十六七歲就成為特級的高中生本就不爽。
在得到上層的授意後,就想給夏傑吃個下馬威,沒成想對方竟然敢違抗上層的命令,言語間對上層也疏無敬意,何等的狂悖!
甲悄悄地以目光示意中井永川,中井永川接觸到甲的視線神情微怔:這小子突然看我做什麼?
看中井永川不明所以,甲在腰間的封縛繩按了按,用右手做了一個攻擊的手勢。
中井永川這下明白了甲的意思,心中頓時一陣無語。
這小子居然還不死心,想趁著夏傑背對著他們將夏傑捆住。
真是頭疼!中井永川暗道甲多事。
在他看來,上層雖然給了他們押送夏傑的命令,並將咒具封縛繩交予他們,但實際上對於他們能否縛住夏傑並不抱多少期待。
這次的動作更多的是一次試探,以此來判斷夏傑對上層的態度。
如果夏傑縛上了繩索,說明夏傑還是可以馴服的野獸,只要給他套上繩索就好。
如果夏傑沒有縛上繩索……那就必須給予嚴懲,絕不能讓他真的成長為第二個五條悟。
那種危害咒術界安定和規矩的存在,只有五條悟一個就足夠了。
身為中年人的中井永川太熟悉上層的手段,因此這次的任務他們只要做做樣子就好。
偏偏甲這個傻小子當了真,以為有上層的命令夏傑就會乖乖就範,用言語去撩撥夏傑結果挨了一段胖揍。
他也不想想,夏傑如果真的將上層當做一回事的話,他又怎麼會被其他咒術師稱為「五條悟第二」的?
現在又想偷襲夏傑……中井永川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特級是那麼容易被偷襲的嗎?
只是他也不好反對。
剛剛夏傑將甲打飛出去的時候,自己就袖手旁觀了一回。
現在夏傑走在他們前面,甲提議背後偷襲夏傑,他如果拒絕,說不好甲會去上層那裡告自己一狀。
難不成真的要對夏傑動手?
現在倒的確是動手的時機,中井永川看著前方似乎一無所覺的夏傑,心中暗道突然動手的話,哪怕是夏傑只怕也反應不過來。
可夏傑是自己的恩人,自己又怎麼能對他動手?!
正當中井永川內心糾結的時候,夏傑的聲音在前面緩緩地響起:「你們一定覺得,現在是縛住我的好機會。」
夏傑頭也不回,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
「那麼,要試試嗎?」
「成功的話,你們在上層那邊也算是立了功。」
「輸了的話……」夏傑停頓了下,聲音中透露著一種冷酷道,「就別怪我下狠手了。」
隨著夏傑這句話落下,甲和中井永川忽然感覺周圍的空氣也變得冰冷起來,刺激的兩人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對方並不只是說說而已!
甲和中井永的心中同時升起這樣的念頭。
這傢伙難道背後長眼了嗎?!
我才不信!
甲看著夏傑一步不停地向前走去,暗自咬了咬牙,握住腰間的封縛繩,緊緊跟了上去。
眼見著甲就要扯出封縛繩向夏傑套去,中井永川於間不容髮間伸出手去,握住了甲的手腕。
你為什麼阻止我?!
甲轉過頭去,又驚又怒地看向中井永川。中井永川卻沒有看他,只是看向前方。
甲順著中井永川的視線看去,就看見夏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下了腳步,一雙黑色的眼眸正冷冷地盯著自己。
「很聰明的做法。」夏傑看著中井永川道,「不過,沒有下次。」
甲和中井永川都聽出了夏傑的言外之意。
再動手的話,夏傑不會去管有沒有人阻止,都會出手。
夏傑的目光在甲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仿佛化作了一座大山,壓在了甲的身上。
甲額上的冷汗不受控制地淌了下來,他從夏傑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氣勢,駭得他心神都晃動起來。
直到夏傑轉過頭去,那股恐怖氣勢才消失。
中井永川輕輕拍了下甲的肩膀,讓甲從震動中回過神來。
甲眼神呆滯地看了中井永川,面罩下的嘴唇蠕動了下,最終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這就是特級。
甲在心中苦澀的想道。
他原以為夏傑這個新晉特級只比他們這些一級咒術師「略強」而已,畢竟夏傑的年歲擺在這裡,退治九分之一實力的九尾也不能說明什麼。
自己也曾和其他咒術師合作祓除過特級的咒靈。
就算之前被其打倒,甲也只以為是夏傑的「偷襲」。
自己偷襲夏傑,說不定也能占據上風,到時候說不定能向上層及其他咒術師證明自己的實力。
可就是剛剛那一眼,讓甲徹底明白了自己這種想法到底有多麼天真。
對方只是稍微認真了一些,竟然就讓自己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頭。
我是傻瓜嗎?甲在心中苦澀道。特級——就是特級。
一級和特級之間似乎只差一步,只是這一步,已經是無數人無法跨過的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