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持續了整整一個晚上,每一個人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
直到天邊露出了一抹曙光,大家才依依不捨地回到帳子裡。
蘇柳回到帳中時,沈落辰已經早早地鋪好了鋪蓋,似乎是在等著她回來。
他們兩人是夫妻,自然是會被安排睡一間帳子的。
蘇柳喝得有些多,醉醺醺地撲進被子裡,用力地蹭了蹭。
「唔,好舒服啊……」
她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轉頭看向另一邊的沈落辰。
只見他背對著自己,側著身子躺在地鋪的另一邊,安靜得如同一尊石像。
蘇柳一個翻身,爬到了他的身邊,輕輕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喂,沈落辰,你睡著了嗎?」
沈落辰沒有反應,只是微微翻了個身,輕輕哼了一聲。
「天哪,睡得這麼死嗎?」
說著,她又搖了搖他的手臂,然而沈落辰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仿佛被子外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蘇柳有些疑惑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發現他的眼睛緊緊地閉著,似乎是真的睡死過去了。
她不禁有些驚訝,沈落辰向來警覺,怎麼會睡得這麼沉?
這樣想著,不禁有些好奇,悄悄地湊近了他的臉,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戳一下。
就在這時,沈落辰突然睜開了眼睛,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低聲道:
「你想做什麼?」
蘇柳的臉刷一下紅了,像是觸電般收回自己的手,不知所措的在空氣中亂劃拉。
「那個、我……」
正當她不知如何解釋時,忽然聽到沈落辰發出一聲輕笑,她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一抹捉弄之色。
「你!耍我是不是!」她的臉頓時更紅了,不過是被氣得。
「只是想看看你會不會趁我睡著了,對我圖謀不軌。」沈落辰嘴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原本冷峻的五官竟顯得有些蠱惑。
「怎麼可能啊!」蘇柳徹底被氣壞了,抓起一隻枕頭,就朝他丟過去。
沈落辰一隻手擋下那隻枕頭,忽然收斂起笑意,輕輕地嘆了口氣:
「只是許久未和你這樣講話,想讓你注意一下我罷了。」
他的眼神有些落寞,纖長的睫毛垂在眼前,竟讓蘇柳聯想到了獨自看家等待主人的小狗。
她愣了一下,腦海中翻過這幾日經歷的畫面。
好像還真是這樣,這段時間,她光忙著軍營中的事,和溫時澈溫時野等人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還真是忽略了沈落辰。
而且,自打他成了將軍府的贅婿,總是被府里的人排擠,應該的確很不是滋味。
想到這裡,她內心莫名的升騰出一股愧疚。
「等忙完了這段時間,我一定多陪陪你和孩子們。」
沒想到,她說完這句話之後,沈落辰卻反問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覺得需要陪我。」
蘇柳再次愣住了,這話她說得理所應當,似乎還真沒仔細想過背後的含義。
見狀,沈落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攬進懷裡,但雙手只是虛搭在她背上,像是生怕會引起她的反感。
而蘇柳整個人都處於呆滯的狀態,根本沒有想到反抗。
「所以,我們現在算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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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似乎夾雜著一些隱忍的情緒。
「我……」她不知所措的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連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
他用下巴在她頭頂輕輕摩挲著,又是一聲嘆息。
「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的。」
不知為何,蘇柳心裡那股心虛的感覺更強烈了,這奇怪的對話,仿佛她是一個玩弄人心的渣男!
正當她準備再說話時,忽然聽到帳子外傳來一陣響聲,隨後是溫時澈的聲音:
「柳兒,你在哪?」
聽到溫時澈的聲音,蘇柳像是終於找到了救命稻草,立馬掙脫沈落辰的懷抱,大聲回應道:
「我在這!」
溫時澈循聲而來,掀開了帘子,見到兩人這有些曖昧的距離,臉上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我是來和你們說一聲,明日就要啟程回豐城了。」
他鑽進帳子,坐在兩人對面,一邊說著。
「這麼快?」
蘇柳驚訝地張大嘴,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失望之色。
她還沒玩夠呢,還想再多聽溫時野講講戰場上的趣事,比整日待在府里有意思多了。
溫時澈嘆了口氣,無奈地笑笑:
「這都多少天啦?再不回去,母親大人都要寫信來催了。」
「好吧……」蘇柳委屈地鼓了鼓嘴,也知道這事基本是沒得商量。
溫時澈點點頭,正欲起身時,視線忽然落到沈落辰臉上,眼中頓時露出驚愕之色。
他伸出一根手指,難以置信地低聲道:
「你的臉……」
蘇柳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這才察覺到問題。
沈落辰原本已經睡下了,自然是摘了平日裡帶著的那半片面具,此時整張臉毫無遮擋地暴露在了溫時澈面前。
「這……」蘇柳手忙腳亂地想去擋住沈落辰,又馬上察覺到這於事無補,頓時有些慌了神。
「你不是說,他是毀容了嗎?這是怎麼回事?」溫時澈皺起眉,一臉嚴肅地問道。
蘇柳內心糾結萬分,不知該如何解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沈落辰比溫時澈要年長几歲,也就是說,溫時澈對他的臉,多半是沒有任何印象的,不存在認出真實身份的風險。
但溫時澈卻是已經警惕起來,他本就不待見這個鄉下來的妹夫,現在又發現他出於某種目的,隱藏了真容,更覺得此人不可靠了。
就在氣氛一度陷入僵局時,沈落辰率先向溫時澈行了一禮,開口道:
「二哥,沈某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在身上,但絕不會做出對不起將軍府的事,更不會做出對不起柳兒的事!」
他說的一板一眼,很是鄭重。
溫時澈臉色稍緩和了些,但仍然滿眼猶疑,又扭頭看向蘇柳,試探著問道:
「你是知情的嗎?」
聞言,蘇柳連連點頭,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當然知道啊!」
倒不如說,最開始戴面具這個主意,就是她出的。